“孝直,如何?”
张辽一进城,旋即收敛了自己的气息,向着那名叫法正的男子走了过去。
法政淡淡一笑:“黄祖已入局,今日便可动手。”
黄祖能够感受到别人的心情,他的内心深处,充斥着鄙夷和愤怒。他并没有将张辽和他麾下的二十万将士放在心上,而是因为南昌的城墙太过坚硬,让他有些不耐烦。
法正的夜攻之策算不上精妙,只要是智者都能想得出来,可不是谁都能如法正那般通晓人心,也不是每一个军师都能如此胆大包天,舍弃一座城市,以一己之力对抗群雄。
也正因为他能够洞察人心,所以他对自己的师父,田峰,充满了敬意。他是法正遇到的所有人中,最正直的一个,“直臣”,就像是给田丰量身定做的一样,哪怕是在商朝,在西汉,在汲黯面前也是一样。
法正不能像田丰这样的忠臣,也不愿意当一个忠心耿耿的人,但他还是很欣赏这样的人。任何一名大臣都是帝国的宝贵资源。
“文渊,你带着你的万人大军,连夜突围,一定能赢!”
张辽点头,神色凝重。
法政望着不远处的徐府,心里想着:今晚可不止我们一个人在忙碌!
当天晚上,在法正的命令下,张辽带着一支军队,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城池,来到了黄祖的营地。
同一时间,许贡收到了张辽率领大军出城的情报。
许贡面色阴沉,一边倾听着手下的汇报。他原本是打算明天晚上再出手的,却没有料到,张辽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在今天晚上就发动了攻击。
许贡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否则事情会变得很糟糕,他连忙吩咐仆人们做好战斗的准备,趁张辽不在的时候,赶紧行动起来。
然而,许贡的这封信才发出不久,他就感觉到四面八方都是喊打喊杀的声音。
许贡冲了出去,看着自己的下人和下人被漫天的弩箭杀死。
四周一片黑暗,根本看不清对方到底是什么,天空中的云层也被遮蔽,根本看不清月光。
许贡立刻明白了这黑雾肯定是被什么东西给弄出来的,他拼尽了全身的力气,试图驱散这片黑雾,但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天空中的黑雾依旧在不停的调戏着。
许贡脑袋一疼,一抹鲜血浮现在他的唇瓣上。许贡浑身无力的倒在了地面上,他死死的攥着拳头,眼睛里布满了鲜红的光芒,死死的盯着远方,一字一顿的咆哮着:“法则!孝顺!“好!”
法正似乎听见了许贡的咆哮,他站在许贡府邸的大门前,望着远处的士兵们,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低声道:“多谢许德容!”
同一时间,许贡派出的信使们抵达了自己想要的地方,一队士兵出现,一支箭矢射死了所有人,然后也没有丝毫的迟疑,立刻朝着目标区域包围而去,对着目标开火。
这一夜,注定不会安宁,南昌城内,响起了一阵阵凄厉的惨叫。所有的平民和贵族都是紧闭着大门,唯恐一不小心就会被当成叛徒处置。
法正听到一阵阵凄厉的惨叫,还有那浓浓的血腥味,他喃喃自语:“一将功成万骨寒,文远,现在就靠你了!”
张辽看到了铺天盖地的黑雾,知道是时候了,从腰间抽出了两把长剑,高高扬起,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杀!”李天命大喝一声。
“杀!”张辽大喝一声,所有的士兵都举起了手中的战剑,嘶吼道。跟着张辽一起杀进了黄祖的营地之中。
张辽作为先锋,他的部下也是一群狼狈不堪的战士。驻守在大营各处的士兵,根本无法抵抗,很快就被攻破,伤亡惨重。
张辽趁着这个机会,冲进了大营,摧毁了篝火,开始了一场屠杀。
黄祖的军队已经连续三天赶路,累得够呛,现在都在呼呼大睡。忽然间,就听见喊杀之音,有些人甚至顾不上穿戴盔甲,就冲了出去,想要看个究竟。
张辽带着他的5000大军,一路大开杀戒。四周都是兵马乱舞的景象,那些士兵一个个手忙脚乱,拿着长剑就往外面跑,谁打谁就砍谁。
四周一片漆黑,士兵们只能依稀看到四周的篝火,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分辨出他们的身份。
张辽的士兵们佩戴的都是大钟,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响起一道钟声,让他们可以分辨出敌人是不是自己人。这是法正的想法。
原本张辽在天资上就已经落在了下风,他手下士兵的战斗力将会得到极大的提高。五千人对六十万人,他们的实力比以前提升了一大截。
而且,在这种漆黑的夜里,黄祖的大本营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黄祖早在一片喊杀之音中就意识到了不妙,他披上铠甲,拿起武器向外看去,却见自己的士兵们都在混战。
抬头望了望昏暗的夜色,他瞬间明白过来,急忙招呼身边的参谋,催促他调动自己的精神力,将天上的阴霾驱逐出去。
法正距离此地实在是有些遥远,哪怕他的灵魂之力再强,也无法在百里之内,将对方彻底镇压。很快,那名随从就将天上的阴霾驱散,皎洁的月光重新洒落在地面上。
而此时,因为张辽的突然袭击,以及双方的厮杀,黄祖麾下的军队已经损失了小半。黄祖好歹也是一代武将,很快镇定下来,手中的战剑直直指向张辽,鼓**着体内的真气,大吼一声:“所有人都给我站稳!别害怕,他们只有几个,全部干掉!”
说着,他就率领自己的部下冲入了张辽的阵营之中。黄祖手下的将士们也都是精英,他们一开始还有些手忙脚乱,但是在黄祖的怒吼之后,他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朝着张辽的军队冲了过去。
张辽早猜到了。就在这一轮明月刚刚现身的瞬间,后方传来了无尽的咆哮声,似乎是有大量的支援正在朝这边赶过来。
张辽大叫道:“大家冷静一下,我们的人来了!一个都别放过,全部干掉!”
事实上,张辽所率领的剩余的5000余人也都拿起了四只火炬,疯狂的向黄祖所在的军营冲了过来。
然而因为是黑夜,即使是皎洁的月色,黄祖的士兵们也只是隐约看见了远方的一片灯火,以及一道道人影,就像是成千上万的军队正在朝自己冲来。
刚刚稳住阵脚的士兵们又是一阵慌乱,纷纷的向后退了几步。
即便是黄祖,也被吓了一跳,但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退一步就是死路一条。黄祖死死的盯着为首的张辽。只要把他干掉,自己就能扭转乾坤!
黄祖狂喝一声,带领着自己的亲卫和属下,朝着张辽冲了过去,在他心目中,他的武功并不高。
看到黄祖朝着自己扑了过来,张辽大喜过望!这家伙,居然主动找上门来了!只要击杀了他,他就是胜利者。
二话没说,他将背后的兵马的气息全部灌注到了手中的战刃之中,体内的内气疯狂的运转,使出了吃奶的劲,对着黄祖就是一记十字斩。
刹那间,两柄十余米长的剑光以极快的速度向着黄祖激射而来,所过之处,地面上出现了两条巨大的沟壑!
黄祖看到这一道剑光,顿时双目一眯,催动自己的军队,将这道剑光挡在身前。
黄祖的动作极快,眼看着那道剑光就要斩到他的身上,那一团浓郁的雾气,在他的身前凝聚成了一道屏障。
那道凌厉的剑光,在破开了雾气的阻碍后,骤然缩小了一半,却是去而复返,直奔黄祖的心脏而去。
黄祖横举起手中的战剑,浑身笼罩在一片黑雾之中,体内的内气疯狂的运转,在身体周围凝聚出一道强大的屏障,竭尽所能的抵挡。
但黄祖终究是二等将领,哪里能挡得了张辽这一掌,身上的罡云和内气顿时被冲散,倒在了地面之上,将地面都给撞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窟窿。
而他身下的战马,失去了内气的支撑,瞬间就被四面八方的剑光绞杀。
黄祖瘫倒在地,他的胸口被划开了两个大口子,鲜红的血液从他的身体里流了出来。
一口老血狂吐而出,他双手撑在地上,浑身都在哆嗦,双目之中尽是惊恐之色。
“撤!”李天命大喝一声。
黄祖骑着一头骏马,在一名副手的搀扶下,带着一群亲卫,朝着四面八方包围而去,口中大喊着。
手下的士兵们见统领都走了,也纷纷后退。
张辽看到了重伤却没有生命危险的黄祖,顿时一脸的遗憾,他收起了两柄长剑,一拍战马,大吼一声:“杀!”
张辽的援军们纷纷丢下了手中的火炬,高高举起长剑,跟随在最前方的士兵冲了上去。
在这漆黑的夜里,两支军队正在疯狂地追逐着对方。张辽带着他的部属一路紧追不舍,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他终于将那些被他派来断后的军队全部斩杀。
而黄祖,则是凭借着这些步兵,带着自己的军队,一路狂奔而去。
张辽在大战之后,就在这里清点了一下这一次的伤亡情况。自己这边阵亡一千二百多人,受了三千多人的轻伤,加起来也有四万多人,可谓是一场巨大的胜利。
张辽这才带着自己的军队返回了王都。
黄祖站在十里开外,望着自己手下那上万士兵,脸色阴沉如水。
原本他还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很好对付的对手,十有八九能攻下南昌。他万万没有料到,这家伙居然是一块顽固的顽石,刚才的懦夫都是在演戏!这简直就是在戏弄他!
更可恶的是,他居然还能做到!如果自己就这样走了,蔡瑁这个王八蛋肯定会破口大骂,蒯家那些王八羔子也会趁火打劫,其他家族也会对自己另眼相看。
黄征满是灰尘,上前询问道“这位大帅,这可如何是好?”
黄祖一咬牙:“绝对不能就这样退走,不然荆州的各大家族,我们黄家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人?”
黄征望着自己手下仅存的上万人,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影子。可悲的是,他还真以为自己可以打败他,然后跑到他面前炫耀,可是转念一想,那个家伙居然还把他当成了一个白痴,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但是,大帅,我们的士兵还剩不到一万呢!他们的力量比我们要强。”
黄祖当然明白自己的处境,但是他不能就这样无功而返,黄祖不甘心。
“你去江夏那边,然后派人去增援,我在这边拖住张辽。绝不能让张辽的精神松懈,再派人驰援!”
黄征领命而去,很快就回到了江夏。
黄祖望着庐江,似乎能看见蔡瑁的丑陋面容,心里百感交集。
他巴不得蔡瑁也像自己那样被打得落花流水,那样的话,他的二弟就不会再被人取笑了。
而另一方面,作为一个世家子弟,他也同样期望蔡瑁,可以击败袁术这样的敌人。
光是这一场战斗,就足以说明袁术的大军有多么可怕了。
虽然自己的疏忽,但,敌人居然在不到一万人的情况下,就偷袭了自己的六万人,而且还取得了胜利!由此可见,袁术手下的士兵,是何等的强悍。
黄祖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袁术麾下的士兵,几乎能以一敌二。如果袁术的军队也有这样的实力,那么他的实力将会非常的可怕!
一时间,他都有些怀疑,自己等人是否能够在扬州之战中获胜了。这一次他们以为十拿九稳的战斗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张辽携着一场胜利回到城里,却突然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法正在议事大厅里喝茶等着。
“文源,你这一次的偷袭,倒是挺成功的!”
张辽取下了自己的钢盔,往旁边一丢:“三十万余人,大胜而归。孝直,你的情况如何?”
法政眼睛一眯,冷声道:“今天晚上,南昌已经有超过二十万人战死,十三个豪门大族被杀,首领的脑袋和罪名都摆在了东市的大殿前。”
张辽长叹了一声:“豫章总算是平定了。”
法政望着西方,望着江夏所在的位置:“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黄祖还活着,不可能就这样灰溜溜的回来。最多二十天,他就会回来。这次是因为他对我们的不够熟悉,轻视了我们,让我们取得了巨大的胜利,但下次,我们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张辽也不以为意:“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都有解决的方法吧?再说了,从今天开始,南昌是安全的。”
法正也是点了点头:“扬州最凶险之地的危机已经暂时解决,接下来要靠庐江、九江两大区域了。但愿黄忠大人能控制好局势!”
法正很清楚,自己一方的战事,固然会对整个战局产生很大的冲击,但庐江是否能够保住,才是最重要的。他对郭嘉的无耻深恶痛绝,但也不得不说,他的兵法之道,要远远超过他。有他在,还有黄忠,甘宁这两个得力干将,法正也放心了不少。
很快,田丰就收到了关于豫章之战的消息。
田丰接过法正的报告,一脸的欣喜和庆幸。
“元皓,你那弟子在谋略上的造诣,似乎超过了政务!自取其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真是好手段!”
沮授看完后,开口说道。
田丰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嘿嘿一乐。
“不过,这和郭奉孝的行事作风有些相似。”
田丰还没有来得及得意,刘裕就调侃了一句。
田峰脸上的傲气顿时消失了,他愤怒的道:“我是他的师父,我只是按照我的吩咐,指点了他两日。”
沮授微微一笑,看着自己的好友,难得的有些稚嫩:“看来,未来的孝直,在谋略上,并不比你差!没准也是郭奉孝呢。元皓,你可要加把劲啊,要不然以后说不定就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