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春太守府,诸葛玄按照刘基的要求,招来自己的侄儿诸葛亮和诸葛均。
一位身高七尺的俊朗少年走进屋,他身后跟着一个相貌相似但身高矮两尺的孩子。
诸葛玄起身向刘基引见:“大都督,这便是我侄亮,旁边是其弟均。”
刘基起身向二人拱手,语气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葛兄,葛弟!”
诸葛亮有些诧异,这位名扬天下的“幼麟”怎么如此激动?
他恭敬地带着自己的弟弟诸葛均向刘基还礼:“亮携弟均,见过大都督!”
身后诸葛均虽年幼,但非常听自己兄长的话,恭恭敬敬地随诸葛亮向刘基行礼。
刘基打量起比自己还要大三岁的诸葛亮,心底激动以至于袖袍下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卧龙、凤雏,得其一可安天下!
武庙十哲,诸葛武侯,打得兵力大优且占据形胜之地的司马宣王避而不战,两次正面交锋一败一平!
见到这样的大才,刘基怎么能不激动呢?
刘基问诸葛亮和诸葛均:“葛兄,你兄弟二人,在寿春可住得习惯?”
诸葛亮随性地回答:“淮南之地,冬冷夏热,唯春秋宜人,今方秋,亮与弟安闲自得,又有鲁子敬、胡文德二人为友,甚好!”
刘基看诸葛亮对现状感到满意,自己心里也很高兴。
然后他对诸葛亮说:“葛兄仪表堂堂,谈吐有方,基甚喜!如今已是九月,舒县有晚荷新菊,更有贤良国士如张子布、高孔文、顾元叹、陆二郎,基愿扫榻相迎,恳请二位去舒县做客!”
诸葛亮听到“张子布”、“高孔文”、“顾元叹”、“陆二郎”几个人的名字,不禁眼神一亮,他看向诸葛玄,眼神中有应邀之意。
诸葛玄对他点点头,默认许可。
诸葛亮于是笑着对刘基说:“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刘基哈哈笑道:“哈哈!好!今日得见葛氏贤良,吾甚喜!”
诸葛亮虽然奇怪于刘基为何这般看重他,但他对自己非常自信,欣然接受了刘基的态度。
他想到刘基素有识人之明,他举荐擢拔的吕岱、朱桓、高岱、太史慈等人后来都证明自己是名士良将。
刘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看出自己的不凡,也说明刘基有真本事。
刘基看着诸葛亮,越看越喜欢,但他突然想起诸葛三兄弟还少了一人!
诸葛瑾呢?
于是刘基问诸葛亮:“葛兄,我闻你还有一兄名谨,敢问大郎何在?”
诸葛亮听他问起,笑着回答:“大都督,此事说来有趣!”
刘基疑惑:“何趣有之?”
诸葛亮微笑着说:“家兄本独自南游,时逢君父刘镇东战袁公路于淮南,他不得不在东城县鲁子敬家踌躇。”
“后君父复九江,吕定公向鲁子敬借粮,征辟鲁子敬为长史。家兄亦被子敬举荐,出任东曹掾。”
“是时亮与叔父在丹阳,欲投刘荆州,家兄派人来接我们,亮等这才辗转至九江。”
刘基心底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帮助刘繇击败了袁术,不然就要让诸葛丞相从灯下溜走啦!
这时诸葛玄说:“大都督勿急,玄适才已让人知会大郎,想必再有一会儿就回来了。”
几人正说着,又有两人进来。
其中一人刘基认识,是鲁肃!
另一人与诸葛亮相貌相似,但不像诸葛亮那般,举手投足间隐有恢弘之气,而是更加内敛甚至看上去有些迟钝。
此人一定是诸葛瑾!
刘基心下称奇,这诸葛三兄弟,相貌虽相似,但气质却完全不同。
诸葛瑾内敛敦厚,诸葛亮气度恢弘且收放自如,诸葛均谨小慎微、颇知礼数。
鲁肃进来,见到刘基,笑着对刘基说:“大都督,一别经年,大都督越发高远了!”
刘基眯着眼睛笑道:“子敬,别来无恙!”
二人见礼,然后鲁肃向刘基引见诸葛瑾:“大都督,这位便是诸葛府君的从子瑾,字子瑜。”
诸葛瑾谦卑地向比他矮一头的刘基行礼:“瑾拜见大都督!”
刘基向他还礼问候,然后扶起他说:“大郎君,我与二郎相谈甚欢,刚刚还提到你呢!”
诸葛瑾疑惑:“哦?敢问是何事?”
诸葛亮笑而不语,一旁的鲁肃呵呵一笑:“诸葛大郎,二郎怕是在和大都督说你是如何北来,又如何东奔西走呢!”
鲁肃一说“北来”,又言诸葛瑾“东奔西走”,独不说“南”,饶是诸葛瑾迟钝,也立刻明白过来鲁肃是在调侃他。
他嗔怪道:“好你个鲁子敬啊!别人都说你大智若愚,那是只知其表,不知其里。你鲁子敬牙尖嘴利起来,可比晏婴!”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刘基和众人的关系也在无形之中拉进。
之后众人谈起时事来,诸葛亮率先问刘基:
“亮闻大都督曾为父谋划扬州,欲以江东为根基复兴大汉。如今镇东将军入主徐州,敢问大都督又有何良谋?”
刘基被诸葛亮先发制人,愣了一下,他本来是想先问诸葛亮的,谁料反倒被诸葛亮先发问。
刘基也不犹豫,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
“实不相瞒,家父随被陈珪、陈登父子迎入徐州,然而在我看来实是一步险棋!”
众人若有所思,诸葛亮则一下子明白了刘基的想法。
诸葛亮问刘基:“大都督可是担心君父子成为众矢之的?”
刘基点点头,略微无奈地说:“取徐州实乃被迫之举,若非陈元龙弄潮诸侯,家父取广陵据守淮水即可,之后再待天时北进,如此当万无一失!”
鲁肃和诸葛亮都颔首认同。
鲁肃说道:“但如今主公得徐州,卷入中原混乱,肃料河北袁绍定会裹挟诸侯压制徐州。不知大都督和吕公有何谋划?”
诸葛亮听鲁肃只提“大都督和吕公有何谋划”,却不说刘基与吕岱对刘繇有何建议,再结合风闻,刘繇集团的权力构架霎时明朗。
不过他没有说话,只是听刘基继续说:“我与吕先生、陈元龙商议过后,决定结盟青州孔融、兖州曹操……”
说到这里,刘基瞟了眼诸葛亮,见他果然有所触动。
刘基没有停顿,继续说道:“还有并州黑山贼与困守易京的公孙瓒,支援他们共同攻打袁绍!”
众人听后感到疑惑,袁绍坐拥河北,即便联合曹操、孔融之辈共击袁绍,也不见得能取胜吧。
刘基于是将自己在下邳城中做出的分析说与众人。
诸葛瑾、诸葛玄二人频频点头,觉得刘基所言乃真知灼见!
而鲁肃与诸葛亮二人则不然,诸葛亮沉吟片刻后说:
“亮才疏学浅,不敢妄断大都督之谋。”
“庄子云: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大都督却能谋骥隙,反其道而行之,亮谨受教!”
刘基神色复杂地说:“葛兄谦虚了!”
诸葛亮摇摇头说:“非也,亮从不菲薄己身。实乃天下风云轮转,亮尚不足以见全局也。”
刘基觉得诸葛亮是在谦虚,但其实诸葛亮是真的觉得自己的才能还不足以谋划天下。
由于刘基扰动历史,诸葛亮此时还没有到达荆州,还没结识庞德公、黄承彦、水镜先生等对他影响深重的一众名士。
所以刘基面前的这个诸葛亮,还不是历史上那个堪称完人的“诸葛武侯”。
刘基见诸葛亮不指点自己,倒也不强求,因为诸葛亮毕竟没有出仕。
况且鲁肃不是也在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