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伴随着一声巨响,城固的城墙再也经受不起投石机的摧残,两段城墙坍塌下来。
碎石滚落,激起数丈高的尘土,至少有三四百米贼被埋在坍塌的城墙掩埋。
既然城墙已破,荆州兵哪里还会继续等待?
扬武将军文聘挥舞战刀:“攻城————!”
随后,万名士兵跟着各自的将领冲向城池,中郎将宋谦亲自带领淮西营的将士往城墙坍塌处前进。
城固城头的米贼们此刻已经陷入恐慌,即便是主将杨任也在愣神中。
面对步步紧逼的荆州兵,杨任竟没有发出任何指令,荆州兵们趁此时机直接冲到了城墙下!
宋谦带兵来到城墙前,顾不得还在飞扬的尘土,他立刻指挥士兵爬上城墙塌方形成的碎石堆。
这时,城墙上的米贼们终于反应过来,他们张弓搭箭向下方的淮西营投射箭矢。
“牌!”
“哈——!”
宋谦一声令下,训练有素的淮西营将盾牌举过头顶,继续向碎石堆顶端攀爬。
宋谦又喝令一声:“元戎弩!”
“杀!”
一曲五百名身披盔甲的士卒上前,端起手中的元戎弩就往城头招呼。
数千支弩矢飞上城头,瞬间就将城墙上冒头的守军射杀殆尽。数十具被弩矢射成了刺猬的尸体摔落城头,沉沉地砸在满是积雪的土地上。
“将军,先登冲上去了!”
左右亲兵指着碎石堆顶端,提醒宋谦。
宋谦抬眼看去,先登的士卒已经在碎石堆顶端站稳了脚跟。
其实他们也没受什么阻碍,因为守军早就吓懵了,根本不知道如何反应。
宋谦马上下令全军押上,于是三千淮西营士卒从城墙坍塌的口子鱼贯而入,直接杀入城中!
城墙被“天罚”砸破,城内的米贼别说反抗,他们还没逃就算够对得起师君张鲁了。
然而张鲁却没能对得起这些信众,就在城墙被坍塌的那一刻,吓破胆的张鲁就已经带着谋士阎圃和一干亲信从西城门出逃。
与他一同逃走的还有许多城固的居民,至于守将杨任则直接被张鲁放弃了。
宋谦带兵杀入城中,与从另一处的塌方口杀入的文岱汇合,二人合兵朝城门发起冲击。守将杨任面对如此形势,选择死战到底,为张鲁尽忠。
然而米贼们到底是被投石机的神威吓破了胆,根本挡不住士气正盛的荆州兵们。
最终,杨任被宋谦亲自斩杀,城固告破!
兴势山上的徐晃见城固沦陷,也不在兴势山逗留,果断撤往关中,因为再留估计刘基就得派兵来揍他了。
夺下城固,徐晃撤走,刘基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向南郑发起进攻。
“你们说该怎么办?!”
南郑公署,一脸焦急的张鲁厉声斥问手下。
众人面面相觑,拿不出个办法。
最终还是谋士阎圃站出来道:“师君,眼下只有请板楯蛮兵来助战了!”
张鲁狐疑地看向阎圃:“蛮兵会来吗?”
阎圃回答道:“蛮王朴胡与师君素来交好,只要我们以重金请他,他一定会率兵来援的!”
得到阎圃肯定的答复后,张鲁当即下令,让人带着三百两黄金出城,去大巴山中,请賨人首领——蛮王朴胡来南郑救援。
然而大巴山路途艰险,张鲁派出的使者还没走到賨人居住的部落,刘基这边就已经带着大军将南郑围住了!
不过刘基也不可能直接进攻南郑,他还得等后勤民夫将投石机搬到前线来才行,所以张鲁还有时间。
但通晓历史的刘基岂会不做防备?
和张鲁一样,刘基同样派出诸葛亮作为说客,去大巴山游说賨人归附。
对于说服賨人,刘基的底气很足。因为他准备如对待武陵蛮一般,在大巴山中设置“山南道”,作为安置賨人的特别行政区。
相较于屡世反叛的武陵蛮,賨人、或者说板楯蛮无疑对大汉要亲和很多。
除非是真的被逼得走投无路,賨人才会举兵反叛,纵观东汉朝,賨人们也只在桓灵时期有过叛乱的记载。
所以面对刘基开出优厚政策,賨人不会有拒绝的道理。
事实也正如刘基所料,相较于张鲁开出的金银财宝,賨人首领朴胡显然更倾向于长期的政策优待。
朴胡之所以能够拒绝金钱的**,和賨人的民族文化分不开。
賨人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大巴山中,与外界相对独立,他们其实很享受没有外人打扰的山中岁月。
因此,当诸葛亮向朴胡表示,刘基会如同大汉鼎盛时那般,保证賨人的生存环境后,朴胡就对张鲁的金子没什么兴趣了。
賨人是没文化,但这不代表他们见识短浅!亦或者说,朴实的民族性格,反倒是上天赐予賨人的礼物。
被诸葛亮说服后,朴胡遣还了张鲁的使者,让对方将金子带回去。
使者临走前,朴胡还拉着使者语重心长地说
“咱们賨人要跟着刘姓后人走,叫张师君息了他那点小心思吧!咱虽然一直没山,但一些消息还是晓得滴,哎,张师君肯定不是刘刺史的对手。大家都是老朋友咯,你帮我劝劝他,干脆降了算了!”
使者尴尬地离去后,诸葛亮对朴胡道:“蛮王放心,刘刺史素来仁义,说到做到。之前刺史手下的武陵太守蔡瑁因为欺压武陵蛮,导致蛮兵反叛。刺史不仅惩治了蔡瑁,还特意成立了五溪道,用来安置武陵蛮……”
诸葛亮继续给朴胡上眼药,直到朴胡拍着胸脯道:“诸葛先生放心!我们賨人不瓜,晓得哪个是真。我们肯定不得帮张鲁的忙,你就放心吧!”
“蛮王深明大义,亮佩服!”
“哈哈,诸葛先生少说那些,走,跟我去喝酒!”
诸葛亮无奈地笑道:“那亮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当使者返回南郑,将板楯蛮被刘基收服的消息告知张鲁后,张鲁再也坐不住了。
张鲁叫来阎圃:“阎圃,蛮王朴胡归附刘基了,你说现在怎么办吧!”
然而,素来足智多谋的阎圃也没招了,他总不可能叫张鲁去请益州牧刘璋帮忙吧……
“哎,师君,事到如今,只有远走关中了!”阎圃向张鲁说出了最终的建议。
张鲁闻言,面色大变:“难道我真的要放弃汉中,放弃米道的信众们?!”
阎圃听张鲁在这个时候还不忘他的五斗米道,心下忽然明了许多。也许在张鲁心中,五斗米道的重要性还在汉中之上。
不过这似乎又在情理之中,比起汉中这片土地,可能五斗米道的价值真的更大!
阎圃左思右想后,劝说道:“师君,放弃汉中,未必意味着要放弃米道。师君滋养信众多年,即便师君走到天涯海角,阎圃相信一定会有很多信众跟着师君一同前行!”
经过阎圃的提醒,张鲁突然眼神清明起来。
“对啊!你说得对!哎,只是吾并非舍不得这偌大的基业,而是大仇未报!”
张鲁向阎圃吐露心声,他还放不下和刘璋的杀母杀弟之仇!
阎圃在心底笑了笑,继续劝道:“师君,眼下咱们自身难保,师君切莫被仇恨迷了眼啊!再说,那荆州刺史刘基攻取汉中后,肯定会贪图西川。刘璋暗弱无能,岂是刘基的对手?我料刘基必夺刘璋基业,师君无需亲自动手,大仇自然就可得报。”
言毕,张鲁被彻底说服,他转念一想:“你说得对,刘基夺我汉中,那这份恶业就落到了他的头上,这是他欠我的!”
说罢,他又叹息一声:“哎——走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