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年九月,帝置督市监、转运使,豪强雷续聚众对抗,帝以陈勤督淮西营三千攻续,宋谦夺续首,升讨贼校尉。
雷氏覆灭的消息不过十日,就传遍整个庐江郡。
依附于雷氏的隐户经核查后,竟多达万人,比刘基当初预估的还要多!
除此之外,刘基还从雷氏坞堡中收缴金银数百两,钱数十万贯,粮万余石,其余诸类财货若干。
难怪大家都喜欢打土豪!
刘基将收缴的金银散给淮西营的将士,其余钱粮财货则收归府库。
除了达成灭除隐患,缴获财物,震慑人心的目的以外,刘基也不可避免地收到一些恶评!
有好事者将刘基称为“刘剃头”,陈勤同样被冠以“陈屠子”的绰号。
对于这些恶评,刘基没有理会,不过是一些宵小罢了。即便不查,刘基想也知道是世家豪族在背地里泼脏水。
风言之事,现在还不是刘基需要关注的重点!
相比较些许恶名,覆灭雷氏,杀鸡儆猴的收益要大得多。
近来庐江郡内的豪族们对族内子弟的管教都严苛起来,族老们都叮嘱纨绔收敛一点,不要犯在官府手里!
来自各县大小豪族对官府政令的阻碍骤减。
大家开始明白一个道理——这位一向好说话的州牧之子,同样也能对反对者挥起屠刀!
消灭雷氏,返回舒县后,督市令蒋琬求见了刘基。
“大都督,您之前吩咐的清整吏治的事情已经办妥。”
蒋琬所说之事,就是之前刘基让他在督市署中抓贪腐典型的事。
以蒋琬的才能,在小小的督市署内反贪还是很轻松的,蒋琬仅用五天时间就将十来个手脚不干净的官吏收监,人赃俱获。
这些人中,有两个督市监(暨各县官市一把手),其余还有中小吏员各数名。
刘基对蒋琬道:“既然如此,那就将提高督市署官吏俸禄之事执行下去吧!”
“诺!”
在此之前,督市监(县官市一把手)的地位和县功曹等同,俸禄都是百石,铜印黄绶。
新的规定会将督市监的俸禄提升到三百石,仅在县长之下。而原本月钱两千的小吏,现在月钱也提到三千五,翻了近一番!
历史证明,高薪养廉确实是非常有效的政策,即便这会大大增加政府的财政负担。但相比贪腐造成的损失,多发的薪水只能算小巫见大巫。
而作为一郡官市的一把手,督市令蒋琬的俸禄也从六百石提升至一千石,铜印黄绶改铜印黑绶,地位等同于一个掌管万户大县的县令!
最后,刘基向蒋琬提出督市署工作的指导建议,为庐江郡内督市署的设立收尾。
“公琰,自前汉孝武设‘利官’以来,此策饱受诟病。但‘利官’确实是利国利民之策,吾希望此官永设,不要因为一颗老鼠屎砸坏一锅汤。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蒋琬拱手:“琬定不负所托!”
十月,刘基以江北大都督的身份,要求九江、江夏二郡也设置“督市署”和“转运司”。
江夏太守高岱和九江太守诸葛玄,俱都按照刘基的要求行事。
江夏督市令由出身江夏名门费氏的费伯仁出任,江夏转运使由蒋琬的外弟刘敏担任。费伯仁是高岱自己征辟任用的,而刘敏则由刘基亲自点选。
整个选用流程都按照之前刘基在庐江郡和张昭、顾雍等人商议好的来办。
新设的“江夏督市署”还给了高岱团结江夏本地豪族一个很好的契机,算是一举两得。
而九江郡那边,诸葛玄调下蔡长蒋济出任督市令,转运使则由原本的督邮掾胡敏出任!
为何刘基会这么急切地在江北三郡全面推行“督市署”和“转运司”呢?
因为就在这个秋天,中原地区发生了数件大事!
这使得深受粮食歉收问题影响的刘基,不得不赶紧在江北三郡全面推行“督市署”和“转运司”,以此充实因为歉收而空空如也的府库,从而应对风云莫测的时局!
“大都督,太史子义来报!”
刘晔拿着公函步入公署。
正站在舆图前推衍局势的刘基对他说:“情况怎么样?”
刘晔回复:“禀大都督,太史子义在信中说,阳泉已经安置南渡的难民五万人,并且还有人陆陆续续渡河逃难!”
“元叹,赈济难民的粮草调运过去没?”
一旁正因为此事忙得焦头烂额的顾雍回答:“禀大都督,舒县两万石救济粮还在筹备中,我已派人通知皖、六安等县转运署,让他们筹措救济粮发往阳泉!”
刘基点点头:“再抓紧一点,要及时救济难民,不让他们生事。”
“诺!”
然后刘基又吩咐田曹掾阚泽:“德润,你要提前准备好开荒事宜,郡内才好安置数万南渡的百姓!”
“泽正在操办此事!”
最后刘基对众官吏说:“汝南大乱,万民南渡,你们一定要做好编户的准备。本督要北上用兵,旦有事宜可报长史张昭处理!”
公署内众人回答:“诺!”
刘基对刘晔说:“子扬,传令淮西营开拔,接管阳泉淮南防务!”
刘晔问道:“大都督可是要让太史子义渡河北上?”
刘基肯定地说:“孙伯符大势已去,汝南膏腴之地岂可拱手让人?
“派人传令太史慈,让他挑选南渡难民新编一军,并解烦营一起渡河,接收汝南各县。我授他便宜行事之权,务必抢占更多乡县!”
“诺!”
“公琰,督市署九月和十月的榷税全部用来向私家粮铺收粮,具体你自己看着办,能收多少是多少!”
“诺!”
“元叹,再派人到江南四郡借粮,但是有一点要注意,如果徐州那边也在要粮,仍旧以徐州为优先!”
“诺!”
一条条政令传达出去,整个庐江郡都陷入一种异常的狂热之中。
淮西营的统领陈勤和宋谦得到刘基的命令后,立刻拔营北上。
刘基则带着“御用”参谋刘晔先行一步,在张世的护卫下赶赴阳泉。
刘基等人走过六安后,渐渐能够碰到零零散散的难民。而越靠近阳泉县,能碰到的难民就越多。等他们走到安风时,沿途的难民队伍人数已经可以用成百上千来计数。
从汝南郡南渡而来的人们拖家带口,衣衫褴褛,面露菜色,灰头土脸。
难民队伍里,时常有小儿因为吃不饱饭而哭闹。妇女们一边哄孩子,一边还要扶持男人们赶路。而她们的男人或忙着赶车、或背着行李缓缓步行。
刘基一行人看着这一幕,不免心生彷徨之感。
“走!驾——!”
刘基用脚踢了一下马肚,催促坐骑继续逆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