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刘基鸣金收兵,厮杀了一整天的董袭和凌操领兵回营。

二将返回帐中,满身血污,煞气腾腾,如同人中恶鬼一般。

董袭和凌操上前禀报:“大都督,我二人厮杀一日,未能破城,请大都督责罚!”

刘基宽慰二将:“元代、坤桃,汝二人厮杀一日,虽未破城,业已彰显我军勇气!明日再战便是,何须自责?快快下去歇息!”

二人谢恩,退出军帐。

高岱、刘晔、诸葛亮皆不言语,他们和刘基一样,在等徐盛的消息。

不多时,守帐亲兵进来汇报:“大都督,徐盛徐将军求见!”

刘基立刻下令:“快请他进来!”

随后,身穿盔甲、背挂白袍的徐盛走进来。

不同于董袭和凌操,徐盛身上不见半点污渍,好似没有参与战斗。

徐盛一进来,当即单膝跪在地上说:“大都督,徐盛未能攻破三江口!”

刘基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并不惊讶,他问徐盛:“文向,具体经过如何?又因何未能竟功?”

徐盛于是将战况讲述给帐中诸人听。

当听到徐盛因风势骤变而不得不退兵后,刘基扼腕叹息:

“此非天意乎!”

徐盛跪在地上惭愧地说:“大都督,末将火攻不成,以致损兵折将,还请大都督治罪!”

刘基咋舌,徐盛火攻三江口,虽然的确让敌军损失惨重,但风势倒转后,己方也被烧毁四十余艘艨艟和斗舰。

伏波军损兵不下五百,又未能达成战略目标,即使是天意,但也需惩戒一二,否则军中将士可能生出怠慢之心。

所以刘基下定决心,对徐盛说:“此战不胜,虽乃天意。然你折船四十余艘,可谓轻敌!本督现削去你中郎将之位,降为校尉,仍暂领伏波军,你可有不服?”

徐盛毫无怨言地回答:“末将无怨!”

刘基又勉励他道:“文向,下去安抚将士吧,本督等你将功赎罪!”

徐盛起身:“诺!”

待徐盛走后,刘基对高岱等人说:“诸位,现今战事不顺,诸位可有何良策?”

高岱回答:“大都督,为今之计,只有继续围攻邾县,待伏波军修整完毕,再攻三江口!”

刘晔和诸葛亮也都赞同高岱的说法,刘基只好作罢。

并非高岱等人智计已穷,实在是正常的行军打仗,并无评书、小说中那般多的奇谋诡计。

长江中游一带复杂多山的地貌,也限制住高岱他们可以施展计谋的空间。

眼下,邾县和三江口就是一道铁闸,牢牢卡住通往江夏腹地的通道,必须强行攻破!

深夜,今日的伤亡终于统计上来。

刘基看着伤亡数字,更觉肉疼。

董袭所部伤亡二百余人,凌操所部伤亡百余。

刘基虽然明面上有六千材官,但经过蔪春一战,虽然损失不多,但也需留人驻守,新降的鄂县也留了两百兵马驻守。

所以实际上邾县之战开打前,他手里的军队是不到六千人的。

今日又折损三四百,这么算下去,再打十余日,刘基岂不是就没兵了?!

思来想去,刘基决定如果五日后还未攻破邾县,他就向豫章郡的华歆求援。

……

此刻邾县城内,黄祖也在阅览战报,然而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黄祖被敌军的战斗力震慑住了!

在城外驻扎的邓龙,竟然损兵高达三百!而他本人亲自坐镇的邾县也伤亡二百余。

邾县五千大军,一日便折损十分之一!

如此再有十日,邾县岂不是就要被敌军攻克?!

黄祖大感不妙,他立刻写信发往南郡,向驻守江陵的刘磐求援。

然后他又向襄阳去信,希望留守襄阳的别驾刘先发兵来援。

至于荆州牧刘表那边,黄祖决定报喜不报忧,他知道刘表意图北进,此时如果让刘表回师援助他,必然引起刘表不悦。

求援信送出后,黄祖回屋休息,准备明日继续守城。

第二日,刘基又派董袭和凌操出战,董袭依旧负责攻城,凌操也和昨日一样继续攻杀邓龙。

而伏波军那边,将士们还需要修整一番,所以今日三江口无战事。

董袭和凌操领部曲出战,昨日一战虽未破城,但将士们依旧信心十足。

昨日一战,荆州兵不堪战的形象,已经深入大家心底。

城东邓龙的大营前,凌操身先士卒,带领三百甲士冲在最前!

凌操和手下将士披坚执锐,仗着身上质量上乘的盔甲,悍勇无匹。

黄祖部将邓龙则带着亲兵,在营头大黄弩的掩护下,阻拦凌操。

昨日二人短暂地交过手,都没占到什么便宜。

今日对阵,双方正好捉对厮杀!

凌操看见邓龙,立刻大吼:“邓龙,可敢与我一战?!”

邓龙当即回应:“有何不敢?!看我取汝狗命!”

凌操狞笑起来:“哈哈哈哈!好,爷爷这就来宰你!”

二人领着军士混战在一起。

凌操挥动手中战刀劈砍敌军,嘴里呼喝将士:“冲!冲!冲!给我撞!”

一群人手中的环首刀不断劈下,身体同样不闲着,顶着盾牌不停冲撞荆州兵。

邓龙不甘示弱,率领亲兵举起刀牌和凌操所部硬碰硬。

两边虽然打得热闹,但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打了半天也没死几个人。

无怪将士不惜命,乃盔甲盾牌之利也!

凌操见冲撞无用,又命令士兵:“给我踹!踹翻这群王八羔子!”

说罢,他率先一脚蹬在邓龙的盾牌上。

俗话说,胳膊拧不过大腿,邓龙猝不及防被凌操这一踹,直接倒在身后的亲兵身上!

幸好邓龙身后有人,不然直接就被踹翻了。

凌操得势不饶人,一刀劈向邓龙面门,邓龙下意识地抬起右手,用盾牌挡住上身。

“铛————!!!”

凌操一击不中,这时邓龙的亲兵挥刀砍来,凌操只好后退闪开。

两边你来我往,杀得好不热闹。

此时此刻,邓龙大营的墙头,一个身高八尺,兜鍪上插着赤色鸟羽,腰间挂着铃铛的青年军士俯在女墙后观察下方战况。

此人正是从巴郡逃到荆州的甘宁!

甘宁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敌军主将的身影,他准备以射杀敌军主将的功劳,让看不起他的黄祖重用他!

但是凌操身披精良甲胄,全身上下几无破绽,除非一箭命中其面部或喉咙,不然肯定射不死他。

所以甘宁一直俯在墙头等待时机,因为惧怕甘宁的武勇,督军的将官也不敢指责这个“老六”。

甘宁很有耐心,一直到太阳升到头顶,他都没有将目光从凌操身上挪开哪怕一秒。

营寨下,凌操从清晨战到正午,虽然杀敌颇多,但却不能攻破邓龙部曲,所以他准备收兵回营造饭,午后再战!

凌操一脚踹翻向他冲来的敌兵,然后上前一步,挥刀刺入敌兵喉管,手起刀落,杀人如行云流水,其余敌兵见状,皆不敢上前。

凌操将环首刀从尸体的喉咙中抽出,鲜血从喉管里溅出,不巧溅在凌操右眼。

他下意识地用右臂的披膊擦拭右眼,可即便如此,荆州兵也不敢上前。

凌操稍加擦拭,眨了眨眼,终于消去眼部不适感。

然而正是此刻,身后亲兵大喊:“将军!小心暗箭!”

凌操大惊,然而还不待反应,一支锐利的箭矢直接钉在凌操面门!

“咔嚓!”

众人皆清晰地听见箭头刺破骨头的声音!

“将军!!!”

两员亲兵立刻上前抓住凌操的胳膊,将他向后拖。

“让开让开!!快让开!”

亲兵一边大喊,一边拖着凌操沉重的身躯远离前线。

沿途将士见一杆箭矢深**在凌操脸上,俱大骇。

凌操部将陈勤接过指挥,呼喝将士:“掩护将军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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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点这个作家助手好像有点问题,刚刚审稿发现昨晚改过的错字,这会儿发出来还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