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总可以说了吧。”乔云禾道,“昨天夜里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能够易容成孟公子的模样,这不是你提醒我那一句,恐怕我真的没有发现。”
沈素青脸色变幻莫测,最后才说出来一句:“乔姑娘,这件事情确确实实不是我有意要隐瞒,而是知道了这件事情本身对你就没有好处。”
乔云禾皱眉,不知道沈素青说得到底是什么意思。
前面说着要和乔云禾坦诚公开,后面却又说这件事情的真相对乔云禾没有好处。
真是不知道沈素青到底想说些什么。
“有没有好处沈姑娘大概说了不算,这件事还得我自己说了才算吧。”乔云禾直截了当道。
沈素青还真没有预料到乔云禾强硬的态度,沉默了下,态度也比较坚定:“这件事情恐怕我真的不能答应,关乎到乔姑娘的安危,我总不能拿着这件事情来开玩笑。”
乔云禾抿唇。
沈素青的初衷自然是为了她好,她也不能拒绝沈素青的好意,但是如今事实的真相远远比她一个虚无缥缈的“安危”有用。
“沈姑娘,这个时候真相救下的也许不止一个人的生命。”乔云禾道,“而你的隐瞒也说不准会害了不止一个人。”
没错,乔云禾用的就是最损的一招——道德绑架。
谁让沈素青一开始把自己放在了道德制高点的位置上来“保护”乔云禾等人,也完全不管人家需不需要保护。
沈素青目瞪口呆张目结舌,哑然片刻之后才说道:“这……乔姑娘,我发现你比我会歪曲事实啊。”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沈素青却还是想也不想的拒绝:“这件事情我真的没得选,若是有一天等到时机成熟了,我一定会说——我今日想告诉你的是,暗卫传来消息,皇帝已经让不好的传言在京城里面流淌了。”
乔云禾一滞,皇帝的动作这么快!
“他怎么这么等不及?”乔云禾皱眉,“现在连孟将军的人影都看不见,把孟家的名声搞臭对他有什么好处?”
沈素青下意识耸了耸肩,却牵动了后背上的伤口,让她一阵龇牙咧嘴。
“可能是能让他心里好受些?让他解解恨什么之类的吧。”沈素青道,突然觉得这个想法非常有可能性。
皇帝说实话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明君,所以任何离谱的事情似乎在他身上也是有可能的。
“现在无法联系到孟老将军和孟将军,我担心他们听到这样的话……”乔云禾眼神之中满是担忧,“孟老将军的性子,恐怕非得要和皇帝讨个说法。”
“也未必哦。”
沈素青神神秘秘一笑,似乎知道些什么内情。
乔云禾沉默片刻,了然:“这件事情也是不能说的,对吧。”
沈素青十分满意她的“上道”:“没错,看来乔姑娘你已经了解了。”
既然沈素青神神秘秘的,什么都不肯说,乔云禾也没必要在这里待着了。
她立刻从地上站起来,然后走向正在和田婶儿刘叔他们做饭的乔知南。
“那沈姑娘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
沈素青呆了一秒,然后急道:“哎哎!那别把我丢这儿啊,好歹扶着我往回走走啊!”
乔云禾充耳不闻。
孟寅礼远远就看到他们在谈事,只是听不到在谈什么而已,此时看到乔云禾直接走了回来,两人似乎相谈不欢一样不欢而散了。
“如何?可问到了?”孟寅礼抬眼问道。
乔云禾直接把刚刚沈素青和他说的话转头告诉了孟寅礼:“苏姑娘说昨日那些人的身份是个秘密,不肯告诉我——她说暗卫打听到消息,皇帝已经在京城之中败坏你们家的名声了。”
孟寅礼脸色一僵:“就是……说我们家叛变的谣言?皇帝怎么那么着急?”
原本还放下的心,如今又提了起来。
这消息若是传到边疆去,孟老将军不会多想吧,按照他的性子,怎么也得大老远跑去,去京城和皇帝讨要说法去。
“看来太子的话说的不错,只是如今我完全联系不到我父亲和兄长,不知道他们情况如何。”孟寅礼叹了口气,面子上却体现不出来多少担忧。
乔云禾心里清楚,出事的是孟寅礼家里面的人,论担心谁能比得过他?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乔云禾安慰着,伸手拍了拍孟寅礼的肩膀。
确实,如今若是皇帝都没有孟将军的消息,正是证明皇帝拿不准他们的行踪,这也是侧面证明他们是安全的。
但是孟寅礼得不到消息心慌也是难免的。
夜晚,今夜的月光格外的亮,周围的树丛被风吹动的声音沙沙。
乔知南帮着田婶刘叔一起收拾着,然后实在没忍住伸进衣服里挠了挠自己的后背。
“怎么?”乔云禾问道。
乔知南神色有些尴尬:“姐姐……时间长了不沐浴,我后背痒得很。”
乔云禾一愣,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这几日觉得身上脏,无非是用水擦拭擦拭胳膊腿的,确实清洗的不太到位。
但要是说痒还不至于。
但是洗澡确实是个大问题。
乔云禾沉思片刻,便想着拿几块布来支个帘子,好歹在帘子里面清洗清洗。
这么想着便直接从空间里拿出几块和这个时代搭边的麻布来。
“小南,咱们用麻布搭出个帘子来,轮流在里面洗洗澡吧。”
也是趁现在天气还是温暖点,若是天气再冷,那洗澡可就有些麻烦了。
乔知南立刻站起来拿着麻布支起来了棚子,起码得高一点,他们也是讲究人上面必然不能留下什么空隙。
在这野外洗澡还是头一遭,倒是有男人们不算讲究,偶尔就脱光了衣服下河。
但是女人们和那些公子哥基本上这么几个月来都没有洗过几次澡。
乔知南灵机一动,神神秘秘凑近乔云禾:“姐姐,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赚钱路子。”
乔云禾挑眉:“什么?”
乔知南思路很活泛,而且商业头脑也很充足,想出来的法子绝对能够赚到钱。
“咱们这棚子搭了不能白搭,我在外面巡逻,里面有想洗澡的,花点钱进去洗就是了。”
乔知南笑着,眼睛亮亮的,像是十分得意。
不过,也应当得意,这么一个顺带手赚钱的法子竟然也想得出来。
“那我问你,这洗澡的水你去哪里打?”乔云禾反问。
乔知南“嘿嘿”一笑:“嘿嘿……我早就想好了,之前我去那边看的时候,发现这里的河流不过几里地,只要我和几名侍卫兄弟一起去打上几桶水来,也能用上许久。”
而且这里面一个重要的因素便是乔云禾的那个系统,打一些水来,再从系统复制一些来。
那这样就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了。
乔知南讨好地笑了笑:“姐姐!这事情还得仰仗您呐。”
然后十分狗腿地帮乔云禾敲腿敲背十分殷勤。
乔云禾笑了笑,自然没有不支持的道理,会利用自己的资源也是一个优点。
“也不是长久之计,若是可以的话,还得建立一条长久之路。”
包括从系统空间里面拿出各式各样的东西,还有在这路上的偶尔零零散散的小生意。
乔知南也知道他的意思,但是首先要把这件事情给干好才是。
乔云禾自然没有不支持他的意思:“可以,那你自己琢磨着去操办吧。”
大有要当甩手掌柜的意思。
不过乔知南也不犯怵,高高兴兴的兴高采烈的就拉着赵二小江他们走过去了。
一边搭着棚子,一边高声宣传着:“想要洗澡的看看这边!只要十个铜板!没有同板的拿东西换着也成。”
乔知南有先见之明,搭了两个棚子,搭好之后,才把招呼客人的事情都交给了赵二去办。
自己反而赶紧跑向了官兵休息的那边,乔云禾挑眉,看来这几日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乔知南成长了不少呢。
居然也知道在这一块儿地上大张旗鼓的搞生意,要先给官兵们看到好处。
离得有些远,乔云禾只看见乔知南不知道和官兵说了些什么,官兵们就点了点头,只有一个人走了出来跟着乔知南走进了帘子里面。
然后乔知南才向着乔云禾走了过来:“姐姐,你洗吧,我在外头给你望风。”
乔云禾也没拒绝,自己身上也脏的要命,能洗一下,再从系统商城里买一套新衣服出来穿,那简直就是享受。
“你现在懂事了不少。”
此懂事非彼懂事,只是说现在也知道了人情世故,也明白要接受官兵的庇佑了。
“哪里只是懂事了一点。”乔知南一扬眉,“我比姐姐想象中可厉害太多了。”
乔云禾笑了笑,便转身走进去洗澡了。
洗完出来,便看到孟寅礼有些无语的站在一旁。
“你瞧瞧你这个弟弟,精力倒是挺旺盛,巡逻走了那老远。”
乔云禾一看,之只见乔知南兴致勃勃地拿着那把弩在远处和棚子附近来回转悠。
“莫非还有人能偷他的棚子不成?”
乔云禾笑了下:“也是为了避免有人擅闯,毕竟这里面也有女子洗澡——孟公子不去洗一洗吗?”
“再等一会儿吧,怎么能耽误了你弟弟做生意。”
虽然也不会耽误,但是既然这是孟公子的一番好意,乔云禾便也不阻止了。
“你有没有听说过?前方就是江城。”孟寅礼在乔云禾身边坐下。
“又要停下进城采买了吗?”乔云禾以为孟寅礼说到江城是这个意思。
孟寅礼却直接摇摇头:“不是说这个,而是前方的江城遭遇了洪水,只是没有危及到官道,所以我们可能进不了城了。”
乔云禾一愣:“这个季节还有洪水,吴瞧最近基本上没怎么降雨,怎么还有洪水?城中百姓伤亡大吗?”
乔云禾一连问出了好几个问题。
孟寅礼无奈:“不是因为降雨,而是不知怎么河道突然坍塌了,所以河道中的水都流到了城池里面,这才淹没了庄稼。”
乔云禾还是头一次听说古代的天灾,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解决办法来。
“……那皇帝可拨款了?”乔云禾问道,若是有了朝廷的赈灾钱财和物资,应该很快能修建起一道水坝来。
孟寅礼耸了耸肩,然后往后面一靠,似乎有些抗拒这个话题:“这谁知道呢……总之我现在看着,不是特别的乐观。”
这话一说出来大概就知道了,皇帝大概都不知道江城这边有洪水,更别提给钱的事情了。
“那……县令没有找些分门别类的工匠来修一修河道或者是堤坝吗?”
乔云禾还抱有希望。
这种天灾在古代最能伤害这些百姓了,她说实话不太忍心,便想着再多打听打听清楚。
孟寅礼一言不发,乔云禾便知道此事不容乐观。
但是如今她自己就是个犯人,本来就自身难保,哪里还管得了别人。
乔云禾叹了口气。
孟寅礼话里话外似乎还有别的意思:“我确确实实最讨厌那些工匠了,拿着朝廷给的钱,技术还不用外传,说起来还有些自私。”
乔云禾一愣。
孟寅礼这话表面上像是在说那些工匠得到了太多好处,但实际上是在暗示乔云禾,既然这些工匠们拿出了图纸便可以得到皇帝的重视。
那若是乔云禾拿的出来好用的工具图纸,既然也能很容易的脱离罪籍得到皇帝的重用。
只是……
孟寅礼怎么这么看得起乔云禾呢。
乔云禾无奈,她能拿出来的图纸也不过是系统里面查到的,这又不是原创,拿出去获得好处,难免有些心虚。
孟寅礼见乔云禾有些意动的样子,赶紧趁热打铁:“而且这图纸是会来的也简单,像乔姑娘这样聪慧的女子,如果拿得到一张,那前程就是不可限量的。”
这话上下嘴皮子一动就说出来了,但是要是详细的操作起来,她现在就算是拿出来一张图纸,也得层层递进的往上递。
而且最难的是未必能递到皇帝面前,指不定在哪一层就被扣下,当做是人家的功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