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罗惊呆的看着这些银票,数了数,更是吃惊,“你哪来的这些钱?”
紫怜温柔的笑笑,“有一些是我打杂攒的,还有临走时公子给的,又变卖了一些手饰。”
碧罗依然怀疑,“可这也太多了,少爷给你这么多?”
“是啊。”紫怜握着他的手让他藏怀里,又说:“我不能久呆,只能来看看你,马上就得回去了,你记着,一定要找到公子,公子已经无亲无故了,他不能再没有你,你一定要陪着他,支撑着他活下去。”
碧罗眼泪唰唰的落下,“那你为什么不陪着公子?我们一道儿走不好吗?”
紫怜掩下眼中的悲伤,淡笑道:“多我一个也是累赘,况且我早就离开苏府,苏府的案子我也不想沾,还是在外头做个小工比较踏实。”
碧罗的脸色立即灰下来,“你倒是会明哲保身。”
紫怜不在意的笑笑,“人各有志嘛。碧罗,好了,我得走了,你自己保重。”说着,就站起身,毫不留恋的往外走。
碧罗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凄凉,又让他着恨,他多想留下他可是知道留不住,只能无助地看着他走,“紫怜……”
紫怜回头冲他笑了笑,就回过头,不再说什么碎步匆忙的往外走,好似就是怕人看到一般。
碧罗的心渐渐凉下来。果然是人走茶凉啊,谁会像他这么忠诚。低头拿银票出来看看,苦涩一笑,好吧,也算他有心了,少爷没有白养他。
&
这边,戚乔接到的信儿终于有了新发现,紫怜的出现让戚乔兴奋了好久,“是紫怜!一定是紫怜!他一定也是知道信儿了去寻振宇,那么代表他自己尚安全,振宇如果回来了,能见到他们两个,也一定会好受很多。”
“看,这不是很好吗?慢慢来。一路他们有伴,你也安心多了。”楚翊安慰她。
那人又报,“但是那个男子进去没多久,就匆匆又离开了。”
戚乔和楚翊又收敛了笑容,戚乔不由斥责那小厮,“你怎么不跟着他?”
“主子,我……我这不是赶着回来报信儿吗?”
戚乔一拍脑袋,“我忘了派两个人去了。一个跟踪,一个报信儿。”
楚翊想了下,又吩咐郑管家,“你再找几个人去城内各个地方去找紫怜。”
戚乔白了他一眼,“他们又不认得紫怜,怎么找?”
楚翊沉默。画像这玩意儿,根本靠不住。
“好吧,也许说不定紫怜还会去的,这次再找个人一起去守。”戚乔只得用这笨办法。
楚翊挥了袖子让郑管家他们退下了。
戚乔坐到椅子上揉着眉心发愁,楚翊关切的坐她身边,揽
着她安抚,“别太担心了,你自己身子要紧。”
“对了,你打听到什么没?”戚乔关心的事儿实在是多。
楚翊无奈的摇摇头,“官府的罪状上写的倒是清楚,也是冠冕堂皇,可其中有没有内幕就不好查了。乔乔,这事儿你就别管原因了,总之我们尽我们的努力帮助苏公子,不就行了?”
戚乔沮丧的叹了口气,只得点头,“也罢,只能如此了。”
&
山木葱笼,漫无边际的山路上,行色匆匆的行走着一个人。
夜幕降临,看不清他的面目,只瞧得出一身黑衣,身段修长,长发高绾,肩上背着一包袱,手中拿着一把剑。
寺院建在半山腰,此山险峻高耸入云,仿佛与世隔绝,因此上这骇人的消息整整晚了两个多月,才传到他的耳里。
几乎全家灭门噩耗,就算四大皆空的人也不可能真的与亲人相绝,可想而知他有多么震惊多么痛苦,当下简单收拾行李匆匆下山。
此刻,他恨自己的自私和倔强,自私,倔强,这算什么?与他们苏家老小的命运比,全都算个什么?!可是他居然因为伤情,因为那个女人就弃全家于不顾!他一意孤行的以自虐来泄愤,他只顾自己的感受,从来没想过家人可曾承受,为了自己,他为了自己在乎的她,利用家人对自己的宠爱,勉强他们,让他们为难,束手无策。
他早就将自己的悲哀强加在家人身上,这还不算,他现在最痛苦的,是因为他为着自己的“原则”,将家人陷入灾难之中!
当听到这个消息,他就一下子明白了。
一定是他,上次让李秋瑶恼羞成怒,对他彻底失去耐心,她不再容忍她了,一定要争个输赢。也许是他可恶的态度激怒了她,他应该好言相劝她,跟她坦诚他的不爱,即使不在一起也不必变成仇人,他不该激起她的积怨。再或者,他反正已失去了那个她,为了息事宁人,就入李府又如何,除了她之家,他嫁谁不是嫁?何问李秋瑶都讲了那么纵容的条件……他只顾自己,只顾着自己的高洁,就没想过会给家人造成这么大的伤害,他对不起苏家,对不起爹娘,还有姐姐和琪儿……
一遍遍在心里痛责着自己,苏振宇泪如泉涌,他现在才恍然大悟,在这样的巨变面前,他所谓的面子、高洁、自尊、恩怨,真是微不足道!不过一个蝼蚁,还计较这些浮夸的东西好可笑,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别说是李秋瑶,就算是一个陌生的粗俗女人,他也肯嫁,只要他的家人安康。
可惜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他紧要的是要先到苏府看看,看还剩下什么,看看苏府到底受到了多大的迫害,然后找到父母,然后问清楚事情的始末,最后的目标,自然是要为母
亲平反。除非母亲是真的有罪,那么,他将陪着家人,安安生生过下辈子,用毕生来保护她们。
越想心越迫切,眼见山脚就在眼前了,他稍停了停,心中暗暗提了气,正欲放开架势运起轻功一跃而起,突然!
四下里临空跳出一圈十来个黑衣人,团团将他包围!
苏振宇第一个念头,这是朝廷要灭口吗?不对,说的只是抄家户籍为平民,不可能再派人来杀他。那么……就是陷害他苏家的人了?!
眼神一凌,他唰的抽出剑,也不问来人,煞气冲冲就先出了招。
一刹间,山脚处刀光剑影,风起云涌。
苏振宇一身黑衣,来人也是一身黑衣,瞬间的打斗中,几乎分不清彼此,只在偶间旋转间看到一飘散的头发分辨出苏振宇的身影,许是身负家仇,苏振宇鲜少真实参战的武功爆发了超常的戚力,不下半个时辰,竟是将来者一一刺伤或踢落。
“唰”的一剑指向一个卧地挣扎的人,苏振宇凶神恶煞地问:“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颤抖着,不肯说。
苏振宇念了数月的经,存了不想杀人的念,所以刚才他一直都未下杀手,可是想到苏家的仇,他不由魔由心生,举起剑,正欲刺穿那人咽喉。
却不料,与此同时,身后已有人悄然甩手中暗器,苏振宇不幸中招,全身一滞,瞬间昏迷,摔倒在地。
&
苏振宇再次醒来时,却发现身处的地方不是牢狱,也不是什么破旧的柴房之类,更不是荒野,而是神奇的在一所设饰非常华贵的房间里,他诧异的环视四周,却见这房间一应俱全,就好似特别为他制订的舒适居所一般。
他眉心一颦,用力的想从地上坐起来,却觉得头很晕。原来那个暗器是麻药?不是要杀他,是活捉?他暗自苦笑了声,缓缓的扶着旁边的柜子起身。
许是听到响声,门开了,一小厮走进来,“苏公子,你醒了?”
苏振宇不善地盯着他,“叫你们的主人来。”
小厮低头退下。
苏振宇低头活动了下四肢,试着运了下功,还好,内力正在恢复中,看来并不是想废了他。
愣神,还是一阵阵凄凉。虽然二十年来悠然自得的做着他的官家公子,他也看到过有多少官家一夜被灭,那种朝不保夕的惨烈,可是到了自己头上,才能深切的体会其中之不易,可以说,能将他的一切改变。
站在这里,他知道他不再是从前的苏振宇。
之前誓死保卫的“清高、尊贵”,除了可笑,还是可笑。
门再次被打开,进来的女子面带微笑,笑容亲切,眼睛灼亮,眸含精光。“振宇!猜到是我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