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其领着顾汤来到临孝寒住的小院儿,临孝寒听到顾汤来了,他正站起身要去迎接,结果一个转身看到顾汤苍白的脸色,他急忙问道:“顾兄,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这般憔悴?”
此时的顾汤比上回失踪受伤回来时更加狼狈,他见到临孝寒,听到临孝寒关心的话后,身体微微一震,回答说:“没、没什么。”
临孝寒不相信,他一个快步上前,来到顾汤跟前,直勾勾地盯着顾汤闪烁着看向一旁的眼睛,“你说谎!”
“快说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伤心?”临孝寒急切地问道。
这会儿,顾汤的态度已经软下来了,他缓缓地转过头看着临孝寒,用略带沙哑的声音,回答说:“爷爷,昨晚我给爷爷送去点心,结果、结果……”
顾汤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下一句,这把临孝寒急得,“结果怎么了?”
顾汤轻轻地摇晃着头,说话的声音开始颤抖,“结果看到爷爷躺在**,任由我怎么叫都不醒,我连忙叫人去请大夫,大夫说爷爷、爷爷……已经……”
后面的话,顾汤已经说不下去了。
临孝寒听到这话,十分震惊,他已经明白顾爷爷发生什么事了,他一脸不相信地看着顾汤,“顾爷爷,顾爷爷依然十分健硕,为什么……会这样……”
临孝寒看到顾汤这般伤心,他不知如何安慰,他只能用苍白的语气对顾汤说:“爷爷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的。”
“爷爷说要看到我娶妻生子,才会放心走的。可现在,现在我媳妇儿还没娶,爷爷就食言先走了。”说完,一行无言的泪从顾汤的眼角滑落。
顾汤的父母早亡,是顾爷爷一手带大的,可见顾汤跟顾爷爷之间的感情有多深,虽然小时候他很怕顾爷爷,但每回他们逃学,只要顾汤开口,顾爷爷一定会帮他们跟先生说情的。
现在这个人说没就没,他根本不相信啊!
“顾汤,你不要伤心了。”临孝寒安慰顾汤说。
可惜这个时候的顾汤根本听不进临孝寒的安慰,顾觞的突然离世给了他很大的打击,他一直以为只要有夜焰在,他就能当一辈子的顾家少爷,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人的生命是多么脆弱,而当时顾觞逼着他长大,逼他早点接手顾家寿材铺,全是为了他好。
可直到顾觞死,他都没能让顾觞看到他娶妻生子,他真的是非常不孝的孙子。
“孝寒,我后悔了。”顾汤泪流满面地看着临孝寒说道。
临孝寒从李其手上接过手帕递给顾汤,然后问道:“后悔什么?”
“后悔没早点听爷爷
的话,没能在爷爷活着的时候让他看到我娶妻生子。”顾汤悲伤地说道。
顾汤沙哑的声音说的这句,跟早上临伯夷的话重合了,之前不去深思临伯夷话中意思的临孝寒竟有几分感同身受,他……他不希望变成顾汤现在这样。
“顾汤,不要这样说。之前的事已经没办法弥补了,我们应该往后看,你想顾爷爷希望你变成什么样?你就朝那个方向努力,若顾爷爷地下有知,会感到欣慰的。”临孝寒安抚着顾汤,说道。
一开始,顾汤没有反应,过了一会儿,他拍了拍临孝寒的肩膀,说:“谢谢。”
“我们是好朋友嘛。”临孝寒笑着说道。
然后临孝寒问了句,“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提,我会尽我所能帮你的。”
这话问到点上了,顾汤看着临孝寒,回答说:“孝寒兄应该知道我家并没什么亲戚,就算开的是寿材铺,但我是第一回给亲人办丧事,我一个人可能不够,所以……”
“要我帮忙?”临孝寒打断,接话道。
顾汤点着头,说:“嗯。”
然后,顾汤看向站在临孝寒身后的李其,说:“原本你叫李其去请我,是想找我帮忙,结果我人来了,没帮上你什么忙,反而请你帮我忙,实在很不好意思。”
临孝寒摇着头,说:“我的事跟你的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不急于一时的。”
这时,临孝寒想这下临江应该不会阻止他出门了吧?
“我这就跟你回顾府。”临孝寒说做便做。
“谢谢。”顾汤再次感谢道。
临孝寒摆着手,说:“我们是好朋友,你真的不需要跟我这般客气,这事儿就算你不开口,我也会主动帮忙的。”
然后临孝寒转头吩咐李其道:“阿其,你去跟老爷说,我这几天会一直待在顾府。哦,记得说明顾府的情况。”
一直在一旁听着的李其自然明白,他点头应道:“是,少爷。小的一定会告诉老爷的。”
“不过,小少爷让您最艰不要出府,您跟顾公子回去,不要紧吗?”李其担忧地问道,其实李其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临江不让临孝寒出门,但临江一副有什么事要发生的模样,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多注意点比较好。
临孝寒听到李其这样说,“不要紧,临江会明白了。”
顾汤听着临孝寒和李其的对话,他微微皱了下眉,说:“孝寒兄如果不方便,我一人也行。”
“我说了要帮忙,就一定会帮忙的。”
临孝寒再次叮嘱了李其,便可顾汤离开临府,往城西的方向而去
。
临孝寒刚出门,临江便知道了,他站在高墙上目送着临孝寒和顾汤远去的背景,不禁叹道:“果然是命啊。”
视野内看不到临孝寒和顾汤的背影后,临江正转身要跳下高墙,眼角的余光看到兰郁从无花馆走了出来,他原本打算看着兰郁,最后作罢。
当他跃下高墙,兰郁不由自主地抬头,远远地便能看到临府的高墙,她以为自己花了眼,便没多在意,继续往临府的方向走来。
她没走几步,突然感觉四周有异样,兰郁立即警觉起来,当她即将靠近临府时,一道黑影猛地朝她身后袭来,兰郁一个纵身,躲过黑影第一次攻击,然后接连向后躲连环击,黑影发现无法将兰郁一击即中,改变策略,消失在兰郁面前。
兰郁一刻都没松懈,仔细地观察四周的变化,当黑影再次袭来之际,兰郁想往后退,结果发现她已经无路可退了,而黑影趁此机会,十分迅猛地朝兰郁袭来,这回它的力量比之前多好几倍,兰郁紧盯着它的行动,并在心里算计着要如何躲开这一击。
因为被逼到墙角,她能行动的范围很小,不能往后退,只能往两边逃,一侧是一条巷子,进去狭小的空间,没有可躲藏的地方,可能更危险,但另一侧是临府大门,她不会将危险带入临府的,所以这个时候,兰郁非常为难。
黑影的速度十分快,兰郁打算跟黑影硬拼一回,如果不行她就逃进无花馆,只要进入阴明的势力范围,那么黑影应该不会再攻击她。
从她知道临孝寒跟姬天凛接触后,她便猜测那个东西会行动,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而她尚未跟阴明达成有效共识,这会儿,她可能要吃点闷亏了。
想着,兰郁深吸一口气,准备正面应战。
这时,突然一道白衣从天而降,在极短的时间内帮兰郁挡下了黑影的攻击,并挫伤了黑影。
兰郁看到这个背影时,她完全抑制不住心中的压抑,当黑影被来者挫伤,她更是被对方的手法震惊到。
兰郁呆滞地站在原地看着这道白衣背影,良久都说不出话来,她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刚刚发生的一切。
良久,兰郁开口了,“天方……”
话音刚落,这道从天而降的白衣像阵风似地飞走了,兰郁伸手要去追,可转一个弯儿,那白衣就不见了,她只能看着空****的手心。
兰郁手握成拳放在胸口,然后轻轻地闭上眼睛,呢喃道:“天方,真的是你吗?”
她寻觅百年,竟还有机会见到这个背影,就算是虚幻,她也已知足。
“谢谢,谢谢你让我活下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