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醒来后发现临孝寒不见了,她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路上碰到李其,李其喊住了海棠,“少夫人,您怎么匆忙要去哪儿?”
海棠见着李其,她停下脚步,喘着气应道:“夫君,夫君不见了。”
李其一听大惊,“少爷的伤不是还没好吗?怎么会不见了?”
海棠摇着头,她十分担心,“我也不知道,醒来就没看到他了。今早,你也没见过夫君?”
李其眉头微皱,对海棠说:“少夫人,你等着,我去找人帮忙找少爷,少爷有伤应该不会走太远。”
“好的。”海棠轻轻地点了下头,看着李其离开后,海棠想了会儿,她决定去找临伯夷,跟临伯夷说临孝寒不见的事,不然晚些时候再告知,临伯夷可能会更担心。
想着,海棠往临伯夷住的地方走去,她必须将临孝寒不见的事告诉临伯夷。
在海棠走后,临江从暗处走出来,他站在原地思忖了会儿,悄无声息地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临孝寒天未亮被梦惊醒,他拖着破败的身体往外走要去找兰郁,出门前他看到趴在桌边睡着的海棠,他心生怜悯给海棠批了件外衣,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在临茗城中盲目地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兰郁,他心里明白梦里兰郁跟他道了别,可他不愿意就这样永远见不到兰郁,他还未跟兰郁表明心迹啊!
天渐渐亮了,临孝寒发现自己来到了黎明湖畔,原本这个时间的黎明湖畔依旧笙歌无限,可自从上回各家画舫都出事后,仅剩的听雨画舫此时也十分安静。
看着天未亮时的黎明湖,临孝寒低头苦笑,他为何会没发现兰郁的异样?他为何不在兰郁在的时候跟兰郁说他喜欢她,请她留下呢?他……
想到永不见的兰郁,临孝寒悔恨不已。
就在这时,沉寂的听雨画舫突然传来忧郁的琴声,临孝寒一下子就分辨出这是月伶央的琴声,他呆滞地站在原地看着慢慢地亮灯的听雨画舫。
这是怎么回事?临孝寒还没来得及思考,突然一阵悠扬的笛声,临孝寒先是一愣,接着像发了疯一般往听雨画舫的方向而去,这笛声他记得的!
当初他同顾汤夜探城南门外的海棠花林,听到的就是这个笛声,那时同月伶央琴笛相和的是兰郁,那么……
临孝寒鬼迷心窍地上了听雨画舫。
回过神时,临孝寒发现自己站在听雨画舫的船舱内,在外面看灯火辉煌的听雨画舫里面却像死了一般,而方才听到的琴声笛声也消失了。
这样的死寂让临孝寒觉得很不安,他转身慌忙地要离开,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既然来了,就过来喝杯茶吧。”
“临公子。”
临孝寒转头看着月伶央,她依靠在栏杆上,从上俯视着他,她身后站着的是丫鬟小吕,小吕看临孝寒的眼神让临孝寒不寒而栗。
月伶央见临孝寒未动,她轻笑地问道:“莫非临公子担心伶央在茶里下毒?”
临孝寒的心思被月伶央看穿,他尴尬一笑,却没回应。
月伶央将临孝寒的反应收入眼中,她继续说道:“我若要下毒,早在天府城之际就给公子的茶里下毒,不会等到今日的。”
月伶央见临孝寒无动于衷,她继续下猛药,“莫非公子是不想知道小郁的下落了?”
这下,临孝寒被激起来了,他抬起头看着月伶央,“兰郁姑娘在哪儿?”
月伶央微微一笑,“公子上来,伶央就告诉你。”
临孝寒看着月伶央会,然后他果断地上了台子,这是之前他来听雨画舫时月伶央弹琴的高台,当他上到台子后,发现这里真的只有他、月伶央和月伶央的贴身丫鬟死气沉沉的小吕。
看到这个场面,临孝
寒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了,可当他想到月伶央知道兰郁的下落,他便管不了那么多,径直地走到月伶央面前,“快告诉我,兰郁姑娘去哪儿了?”
月伶央看着满面焦急的临孝寒,她没有回应,而是笑着看着临孝寒,临孝寒被月伶央的笑弄得一头雾水,他不解地问道:“月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月伶央眼中的笑意加深,“公子难道没发现吗?”
“发现什么?”临孝寒反问道。
月伶央缓缓走进,她在临孝寒的耳畔低声说道:“小郁死了。”
“什么?”临孝寒震惊地看着月伶央,他不相信,可一想到到梦中同他道别的兰郁,他又不得不信。
月伶央将临孝寒的表情变化全收眼底,她淡然地问道:“公子不信?”
临孝寒转头看着月伶央,“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没见到兰郁姑娘的尸体,我不信她死了!”
临孝寒的态度也很强硬,但月伶央应对自若,她转身给了默不作声的小吕一个眼神,然后回答说:“死后见不到尸体的事太多了。”
临孝寒听到这话,他看着月伶央的背影,“你这话什么意思?”
“公子,失去心爱之人的滋味不好受吧?”月伶央没有回答临孝寒,而是回头看着临孝寒,问道。
临孝寒不解月伶央为何突然这样问,“月老板,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月伶央听后冷冷一笑,“你何曾见过我的过去?可曾知晓我是如何熬过这漫长岁月?可曾知道为了今日,我花费多少苦心?”
临孝寒被月伶央的三个问题问蒙了,他看着月伶央几近扭曲的脸,“月老板,我不懂你的意思。”
“人的一辈子短短数十载,不长不短,却能尝尽悲欢离合,爱恨情仇,可仙人呢?一旦得道成仙,那意味着与尘世一切断关联,不论爱还是恨都会触犯天条。可又有谁愿意触犯天条呢?爱情来了,谁也拦不住啊。”
“我那么爱他,他却死于非命。永生不得轮回,我求过苍天,可苍天却降罪于我,说我触犯天条!”
“这种事简直太可笑了!我身为月氏神女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还要任由上天处置,我实在太可悲了,所以经过空灵山一役,我决定逆天,我要他活过来,活过来爱我!”
临孝寒看着已经疯掉的月伶央,他不禁摇了摇头,“那这些又与我何干?”
月伶央听到临孝寒的问题,哈哈大笑起来,“与你何干?”
“传闻初雪落下之时,天神回归之际。想来你对这个预言也不陌生,你是初雪,是小郁指引我找到了你,用你的血祭天,可令天神回归。”
说着,月伶央瞬移到临孝寒跟前,她看着临孝寒一身的狼狈,“大火的滋味如何?那场劫火可是我费劲心思为你引来的,就为证实初雪传说。”
“你简直是疯了。”临孝寒咒骂道。
月伶央低垂着头,痴痴地笑了,“我是疯了,从失去他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疯了。”
临孝寒本能地往后退,直到他退无可退,他才转头看着一步步靠近他的月伶央。
月伶央嘴角勾着一抹笑,轻柔地说道:“公子莫要怕,抽干血后我会让你走得痛快些。”
月伶央的话刚落下,临孝寒明眼地看着一道黑影快速地附在月伶央身上,月伶央的脸上的笑更加令人不寒而栗,而临孝寒已经无路可退了,当他正打算从高台跳下。
月伶央以十分迅猛地速度朝他扑来,当时临孝寒以为他就要这样死掉,结果忽然一道白衣从天而降,帮临孝寒挡住了月伶央的攻击。
“你是什么人?竟敢坏本座大事!”从月伶央身体里发出一个几乎撕裂的沙哑男声,诡秘且可怖。
临孝寒抬头看着来
者的脸,他惊得几乎说不出话。
那白衣之人慢慢转身,一头白发已向人展示他的身份,那张与少年无异的脸此时透着一丝寒栗,他眯着眼看着面前认不认鬼不鬼魔不魔的月伶央,劝道:“小姐,放手吧。”
“不!”月伶央大吼道,她怎会甘心就此放手?
很快,月伶央发现对方的身份,“你是哥哥的人?”
“空灵山顾觞见过小姐,阴主已等您多时了。”顾觞边回答月伶央,边给身后的临孝寒打手势让临孝寒先走。
临孝寒不确定顾觞的安危,他并未离去,而是找了个稍微安全的地方藏好。
就在这时,月伶央突然暴怒朝顾觞而去,顾觞灵活地躲开月伶央的攻击,两人交战良久,未分出胜负,两人分开后,临孝寒发现方才不见的小吕又出现了,他看出小吕对顾觞不利,大喊道:“顾爷爷小心后面!”
话音刚落,“砰”地一声把临孝寒吓到,那是身体重重落地的声音,他往那儿一瞧,出事的不是顾觞,而是小吕被人擒住,临孝寒定魂一眼,来者是前段时间莫漓说失踪的海灵珠。
局势很快逆转,当月伶央发现形势对她不利,她一狠心丢下小吕独自逃离。
海灵珠要去追,被顾觞叫住了,“她已经不是小姐了,这会儿追出去也劝不回来。而且我想,你不会愿意同她动手的。”
海灵珠被劝这了,他缓缓地回头看着顾觞。
临孝寒确定安全后,从角落爬了出来,他关心地问道:“你们没事吧?”
海灵珠只是沉默地摇了下头,顾觞笑着对临孝寒说:“小子,今天算你命大,碰到我们,不然你早被小姐扒皮抽干血了。”
临孝寒听了顾觞的话,他低头一笑。
这时,临孝寒发现方才被海灵珠擒住的小吕不见了,他急忙问道:“刚刚被抓的那人呢?”
顾觞面色一沉,回答说:“那不是人。”
“不是人?难道是鬼不成?”临孝寒十分不解。
顾觞轻轻地闭上眼,说:“既不是人,也不是鬼。那是魔。”
“魔?”第一次听到这个的临孝寒很是吃惊,“这世上真有魔?”
“成公子所见,小姐是被魔迷惑双眼,才会做出这等傻事。待此事结束,我会替阴主向公子赔罪。”沉默的海灵珠突然说道。
临孝寒听到这话,他摆手说道:“你千万不要这样说,虽然我不是很清楚这背后到底发生什么事,但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
“公子明白就好。”海灵珠应道,“我先回去跟阴主禀报,顾觞送公子回去。”
“明白了。”顾觞笑着应道。
海灵珠走后,临孝寒看着变化良多的顾觞,他有很多话想问,但他又怕他问了,顾觞不回答。
当两人离开听雨画舫时,顾觞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听雨画舫,嘴里不晓得念着什么咒语,不一会儿,听雨画舫陷入一片火海。
“这是?”临孝寒看着顾觞,问道。
顾觞笑着回答说:“驱魔。”
“顾爷爷,你不是已经死了吗?还是我跟顾汤亲手下葬的啊!你怎么……”
临孝寒看了顾觞一会儿,终于开口问了。顾觞听后,笑了笑说:“我只是依照阴主的命令,诈死藏于暗处,伺机行动而已。”
“那是不是说等这件事结束,你会回去陪顾汤?”临孝寒问道。
顾觞却沉默了,良久,他开口道:“这事结束,我将云游四海。”
“可……”临孝寒看着顾觞落寞的脸,到嘴的话没说出口,算了,那是人家爷孙俩的事,他一个外人管太多似乎不太好。
“临公子,这事结束后,还请公子多照顾小汤。”
“我会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