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天就洗漱完毕,给唐妈妈道了个早,问清永定府崇圣书院的路,骑着青牛一路行去。

大夏国十二行省,每省两道,每道五府,永定府隶属昌河省河东道。每府设一崇圣书院,每院一大儒坐镇,负责教化万民,同时在每年的科举为国家选拨有才气的青年才俊。

文部、军部、书院是每个省、道、府必备的机构。就拿永定府来说,知府管行政、经济;府参将管防务、治安;崇圣书院管教育、与人才选拨。

崇圣书院在永定府的东面,此时门前的广场上已经聚集了大批来报名考童生的人。马车、驴车、牛车停在偌大的广场边上,居然占了广场一大半。另一半挤挤攘攘聚了上万人,排成五排,尽头处是书院的大门和四个偏门,摆着桌子给报名考童生的书生登记。

有了昨夜的灵台清明,林天对考童生信心满满,随手拴了青牛,排在人流之后。不一会,身后站满了陆续赶来报名的考生。

“卖茶叶蛋……半文钱一个。”

“卖炊饼啦,两个只要一文半钱……”

几个卖零食的小贩在人流中间穿插吆喝,生意居然不错。

人流继续前移,小六子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队伍前方,挨个在考生耳边嘀咕什么。

这小混子在干嘛?林天还没想明白,小六子就问到了面前。

“哈哈,是林小相公啊。你想不想插队,一百文,第三排二百零一号。呵呵,熟人可以优惠点,你给八十文吧。”

这家伙居然是个黄牛党。林天顿觉无语,摇头说,“我还是排队吧,时间还早。”

小六子笑着点了点头,继续往下问。不一会就看见他带着个考生去了第三排插队,估计是生意谈成了。

快到晌午,终于轮到了林天。登记考生的是个面容清癯的中年文士,执笔伏在几案上说,“姓名、年龄、籍贯、保人,说详细一点。”

“林天,十八岁,籍贯终南山,保人没有……”林天据实作答。

文士抬头盯着林天道,“终南山?终南山具体什么地方?没保人你来干什么。速速离开。”

“终南山,临云峰,盘丝洞人氏,保人是清嘉湖边唐家大院的唐妈妈。”林天当机立断,胡诌了个籍贯,他可不想再排一次队。

文士站起来从头到脚审视了林天一遍,皱眉坐下说,“要不是看你长的还像个人,你这籍贯直接会被划为妖蛮族奸细。哪有人住山洞里的?”

“我家穷,一直帮人在山上放牛,住山洞,日夜苦读,但报国之志从未泯灭。那你写清嘉湖唐家大院吧,反正我现在也住在那里。”林天面露恳求之色。

文士摇了摇头,一边提笔开始记录,一边说,“国家现在急需人才,我看你从关外赶来赴考也不容易,就破格先不要你保人文书。不过考试那天你必须补上,不然谁知道你是不是南蒙国派来的细作。”

林天感激地点了点头,“谢谢先生,到时候,我一定补上。”

接过考牌,上面红笔写了句保人文书补。林天长长吐了口气,接下来得去说服唐妈妈做自己的保人才行。

回到唐家大院,林天兴冲冲走到唐妈妈屋里,唐妈妈正坐在桌子边跟一对男女喝茶。抬眼看那男的面如敷粉,貌似潘安,再看那女子,顿时一段话浮现在脑际:眉似初春柳叶,常含着雨恨云愁,脸如三月桃花,暗带着风情月意,纤腰袅娜,拘束的燕懒莺慵;檀口轻盈,勾引得蜂狂蝶乱。

这段话是林天读高中时不知道从某**里看来的。眼前这女子的容貌,当真值得起这段文字,风情无限啊……

林天收起纷乱的思绪,殷切盯着唐妈妈道,“唐妈妈,我考童生需要有人作保,你能不能做我保人。”

“行啊,一千文。我马上给你写保人文书。”唐妈妈端着茶杯说。

“唐妈妈,你不是想大院里再出一个童生案首吗?告诉你,我一定会中童生。”林天拧着脑袋,眼里的自信爆棚而出。

唐妈妈呲笑了一声,“童生有那么容易中。去年永定府三万考生,中了三十八名,还是历年来最高的。最后十八名无文心,在儒殿受亚圣才气灌顶时爆体而死,你以为文位很容易得吗?”

爆体而死?!

林天愕然,急问,“什么文心?又为什么会爆体而死?”

唐妈妈缓缓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还是让西门官人给你说吧,他可是武举人。”

武举人!

林天转眼看向西门官人,这小白脸居然拥有如此高的文位。

西门官人对桌上的女子微微一笑,开口说,“其实也没那么可怕,有才气的人自然有文心,那些才气灌顶时爆体而亡的是本身没文心没文采。也就是说,他们考中童生的诗,是别人代写的,是抄袭。如果乾元大陆没有这个法则约束,一个举人偷偷做几百首诗,岂不是他们全族都成了举人。”

乾元大陆以诗取才,拥有文位每月就有俸禄,可领终身。如果举人的儿子不争气,父亲又怎么舍得他一事无成?大夏国王侯之下没有世袭罔替的制度,若然没这个规则约束,那别说举人,进士,翰林的家族子弟也全部成了翰林了。

想到此节,林天一身冷汗从背上流到了脚后跟,自己脑子里那些诗,不全是抄别人的吗?随便拿一首出来,那才气别说童生,就是中进士也够了。到时候被儒殿的亚圣才气灌顶,岂不是会炸成飞灰?

“你们别吓小孩子,我看这孩子眼神矍铄,完全超出了同龄人,一定有不凡的文采。小弟弟,我叫薛玉娇,姐姐给你做保人。”

突然一个娇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把林天的思绪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出来。

抬眼看那艳丽女子娇媚地看着自己,这话居然是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