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庭哲确实没有按照之前的计划兵分三路,而是将全部的兵力分成三波,走蒙县西郊,直逼雍县!

当我们走到蒙县与雍县的交界处,侦察兵骑马向林庭哲和苏傲雄快速来报。

“报,启禀王子,将军!前方发现一大队人马向我方驶来!”侦察兵跳下马,恭敬的双手抱拳,单膝着地,语速很快的向林庭哲和苏傲雄禀报。

“可看清是哪路人马?”苏傲雄一脸凝重的问着侦察兵。

“他们都是轻骑,属下不知!”侦察兵如实回答。

“好了,下去吧,继续侦查!”

“是——”侦察兵领命离去。

等到侦察兵离开,林庭哲凝思着望着侦察兵离去的方向,苏傲雄漠然的看了眼空旷的前方,扭头看向林庭哲。

“王子,会不会是君楚曦的人察觉到我们的计划?”

“应该不会!”

“那我们还要继续往前走么?”

“走,当然走!”林庭哲眼睛一亮,勾起唇角,一脸的算计,“傲雄,你带一个营的人马先行一步!”

“是!”苏傲雄抱拳,声音洪亮的说。

苏傲雄带着一个营的士兵骑马从我身边扬长而去,马蹄卷起黄色烟雾,呛的我直咳嗽,我捂着口鼻走到林庭哲的身边,他嬉笑着看着一身狼狈的我。

“苏将军去打头阵了?”我随意的问着。

“是啊!”林庭哲笑着帮我拍着身上的灰尘,“去车里坐着吧!”

“一起去吧!”我扯扯林庭哲的袖子,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想看住他,真怕他再出什么鬼主意去对付君楚曦。

“我去和国师商量点事情,你过去吧!”

“我和你一起去?”我试探着问。

“不用,你先过去吧,乖…”林庭哲宠溺的拍了拍我的脸颊,笑着转身离开。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隐隐感觉到林庭哲的杀气,这次,林庭哲是下了狠手,坚决要至君楚曦与死地了!我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抖着,这一天,终于要来了吗?

林庭哲去了国师的马车,璇儿护着我上了我自己的马车,坐在马车里,我简直是犹坐针毡,心里担心着君楚曦的安危,还不时的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没多时,我们的队伍开始缓缓向前走着,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但却不能影响前面双方交手的打斗声。

“你怎么回来了?”我努力平复自己的担忧之情,镇定的看着钻进马车的林庭哲。

“该说的都说了,该布置的,也都布置了,我得回来陪你啊!”林庭哲痞痞的一笑,手指轻挑了一下我的下巴。

“没个正形!”我侧头避开他的手指,斜睨了一眼林庭哲。

“前面已经交手了!”林庭哲语气淡淡的,一双犀利的眼神却牢牢锁在我的脸上。

“噢!”我漠然的应了一声,靠着车厢,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

我没有出声询问林庭哲前方的战况,他好像有些失望,讪讪的撇了撇嘴,自顾自的开始说了起来。

原来,君楚曦收到林庭哲的作战方案后,不知为何,他并不认为林庭哲会把兵力分成三股,这种孤注一掷的方式,思考再三,做了一系列的安排,却偏偏安排李铨将军驻守雍县,君楚曦命令雍县驻军李铨将军死守雍县,等待大军到达雍县后,再与之交战,王朝大军不到,绝对不能开城门,必须死守到底!但是,不知为何,李铨将军并没有听从君楚曦的安排,带着雍县的精锐士兵出了雍县,与苏傲雄的军队相遇于东郊,两军正面交锋,李铨将军的军队在数量上就处于劣势,结果交战失败,他马上收拾残部跑回雍县防守,苏傲雄乘胜追击,引兵前进,杀到雍县城下!

“我们这是去与苏大哥汇合么?”听了林庭哲的讲述,我心底一惊,没想到苏傲雄速度这般快,短短的时间里,不仅打败李铨将军的精锐,还追过去兵临城下。这个李铨将军,让我说他什么好。

“是啊!过去围他个水泄不通!”林庭哲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他抬头见我盯着他,笑容僵了一下,“不可否认,君楚曦让我挺吃惊的!”

“是因为他猜到了你的意图了吗?”我面无表情的看着林庭哲,就像在讨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是的!”林庭哲不可否认的点点头,“照我对君楚曦的了解,他不应该有这样的安排,这让我有些出乎意料!”

“这没有什么好出乎意料的!”我了然一笑,将耳边的碎发撩到耳后。

“哦?什么意思?”林庭哲微蹙着眉头,疑惑的看着我。

“不管君楚曦做了什么样的安排,至少他的身边还有锦儿呢!”我点到即止,不愿再说下去。

“锦儿?”林庭哲似在思索,不明白我究竟是何意。

我微微笑着,不再言语,闭上眼睛休息。

林庭哲与苏傲雄演了一出好戏,可他们却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们若想兵分三路攻打三座县城,那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乌兰国的骑兵深入远地,常年征战让他们国库,粮库都很空虚,粮草不济的情况下,他们如何做到同时攻打三座县城?我都能想到的事情,君楚曦与锦儿怎会完全去信任这个消息?但是,不管我心里有怎样的想法,再没有验证前,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出来,我不能也不想,因为我的一句话,让林庭哲恍然大悟而有所准备,坏了君楚曦与锦儿的大事。

我们的队伍不紧不慢的行进到雍县城外,我挑开车帘看向外面,士兵们已经进入作战状态,勤务兵熟练的支起一座座帐篷,其他营的士兵也都根据各位将军的吩咐,将雍县团团围住。

我下了马车,遥遥向雍县城楼看去,李铨将军的大旗插在最高处,此时此刻,大旗迎风飘摇着,显得是如此的孤立无助,我无奈的叹口气,如果李铨肯听君楚曦的安排,就不会有今天这种被动的局面。

一切准备就绪,林庭哲召集手下的将军们前来中军大帐议事,我换上侍卫的服装,披上铠甲,英姿飒爽的站在林庭哲的身后。

“王子殿下,虽然我军已将雍县团团包围,可是,李铨还是发出了求救信号,我们不得不防援军的到来!”我抬头向声源看去,一脸络腮胡子,身材魁梧的濂蒙将军瞪着一双大眼睛,一只像熊掌的大手不停的在桌面上拍着,咚咚咚的声音,像是在敲鼓。

我看向身边的林庭哲,他一手扶额,眉头微蹙,显然对濂蒙将军的粗鲁行为很是不耐烦,却又不得不隐忍。

“王子殿下,雍县多山路,我军可以派军士埋伏在来雍县的山路上,只要有援军到,就让他们有来无回!”林坤雨一双精明的眼睛透着狡猾的光,还不时的向我投来挑衅的目光,我都回以他淡漠的表情,其实心里恨他恨得要死。

“国舅说的不错,雍县多是山路,是埋伏的好地形,这件事情,就交给国舅办了。”林庭哲肯定了林坤雨的说法,立时下达了命令。

“是,臣一定不辱使命!”林坤雨起身领命,对着林庭哲行乌兰国国礼。“那属下先行去安排!”

“去吧!”林庭哲面容严肃,向林坤雨一挥手,林坤雨躬身退下。“好,我们商量一下部署问题!”

林庭哲招呼着其他人来到地图旁,林庭哲手指着雍县的地形,和大伙商议着如何做军事部署,听着他们的话语,我猛然清醒,怪不得林庭哲要与苏傲雄合力放出假消息,又命令大军轻装上阵,原来,他们的目标不在雍县,而是要从雍县直接攻打并占领中原的粮食之乡——翔县。

看着林庭哲侃侃而谈的身影,我心中一片凄然,这样孤注一掷的做法,真的对么?真的值得么?

等到林庭哲开完会,天已经大黑了,我们一起吃了晚饭,林庭哲疲惫的歪在椅子上。

我默默走到他的身后,轻柔的揉着他的太阳穴,“这样有没有好点?”

“嗯,很舒服!”林庭哲轻笑一声,坐直身体,舒服的靠在椅背上。

“干嘛逼自己这么辛苦?”我有些不忍心,还是问出了口。

“这是我的责任,也是对你的承诺。”

“对我的,承诺?”我不明所以的顿了一下,又继续给他按摩。

“是的,我说过要让你当上我的王后,可君楚曦不死,你就不能名正言顺的当我的王后,所以,我不想再等了。”

林庭哲回头抓住我的手,两只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我。

我尴尬的抽回手,转身坐到一边的椅子上,我决定要跟他说清楚。

“哥,你不必如此,即使君楚曦战死,我也不可能嫁给你!”

“为什么?”林庭哲有些激动,难以置信的看着我。

“因为我,而引起了战争,并且堵上了一国的国力,你这样冲冠一怒为红颜,可我却不想当这个红颜祸水!”我坚定的看着林庭哲,我对他是亲情,并不是爱情,我分的清楚。

“我将来是国王,谁敢在背后胡乱嚼舌根?”

“这不是谣言的问题,而是你我尊严的问题!”

“尊严能胜过我爱你么?”

“可是,我不爱你啊!哥!”

“我说过,别再叫我哥!”林庭哲歇斯底里的怒吼着。

“我是为了你好!”我拉住林庭哲的胳膊,认真的看着他,“你就没有想过吗?乌兰国的大军深入远地,粮草不济,必定要与王朝大军寻求速战,所以,李铨应当高壁深垒,乌兰国如何引诱,都不能与乌兰国大军交战,但他却好大喜功,不知形势,冒然出城,与苏傲雄带领的士兵速战,遂使乌兰国士兵得志进兵包围了雍县!如果乌兰国大军攻克了雍县,再引兵北上,占据翔县这个粮米之乡,驻兵此处,高枕无忧,招降纳叛,既可以解决乌兰国国内粮食短缺的问题,又能掐断王朝的咽喉,从而勾引西域之人前来中原分一杯羹,又能南争韩县,我想,此处的四大县,大概都会是你的的囊中之物吧!这样的话,君楚曦他们的麻烦就大了了,不征讨,乌兰国虎视中原,危险随时都在,随时都可能将战火燃烧到中原腹地;若征讨,乌兰国以得胜之师拒城坚守,坚守的形势不同,君楚曦手上虽有炸药,想要取胜,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即使胜了,你们也早已将粮食搬空,给君楚曦留下一座空城,让他生气都无处发泄!但是,哥,你有没有想过,你在仓促之间调集大军深入中原,粮草必不继,这是不争的事实,如果此时,君楚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来,此局必破无疑!你就那么有把握你很了解君楚曦么?”

“郁儿,这是谁告诉你的?苏傲雄?”林庭哲惊讶的看着我,眼中有疑惑,有惊叹,更有浓浓的爱意。

“没有人告诉我,这是我这几日分析出来的!”我叹口气,忧心忡忡的看着林庭哲。

“郁儿,你太让我惊讶了!”林庭哲收拾好情绪,笑意浓浓的打量着我。

“哥,收手吧!”我继续做着不懈的努力。

“你就那么肯定君楚曦的能力,你就那么确定君楚曦一定能破了这个精心设计的局?”林庭哲有些不悦,对君楚曦的敌意更甚。

“我相信!”我坚定的点头。

“好了,你休息吧!”林庭哲满脸的杀气,他握紧拳头,额上的青筋暴起,他极力压制着自己的脾气,头也不回的走到大帐门口,“郁儿,我会证明,你是错的!”说完,他看了一眼璇儿,撩起门帘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璇儿的嘴脸勾起一个弧度,像是在笑,我不明所以的看着璇儿的侧影,眼看着她追随着林庭哲的脚步出了大帐,我心中疑惑,这两个人到底在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