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派奢华的队伍,冠冕堂皇的进了京,离开了京城的镇南王回来了。
皇宫里朝堂之上,气氛有些微妙。
帝王依旧牢牢的坐在皇位上,依旧是那一幅,朝堂万事皆与我无干,但是尔等又得看我眼色的模样。
只是那耷拉着的眼皮子下,时不时向下瞟的眸子里有着一种让人极度不舒服,极其怪异的阴鹫。
太子自打还了政权之后,也保持着上朝议事的资格。
同样在朝堂之上的还有历劫归来的平王。
还有已经能够在朝堂之上有一席之地的十三皇子。
“镇南王此行回京,可有皇上的召见旨意?”总算就在大家都以为又要无事下朝的时候,有人开口了。
“镇南王回京,何需帝王旨意,这可是当初离京的时候皇上给的恩典。”
已经有人回呛了。
“这么招摇的回来,难道不知道现在朝廷上下都在杜绝奢靡之风,行节俭之举,他们这不是把朝廷号令视为无物吗?”
“镇南王回京,轻装减行,难不成是等着强盗土匪去光顾吗?”
“镇南王此行,应知现在灾情严重,民不聊生,这样一来,不是激起民愤吗?”
“镇南王在南菱,这几年听说产业丰富,可也没有见他为朝廷出力,为皇上分忧,莫不成去了封地,都忘了他也是臣子。”
……
听着七嘴八舌的使劲构陷镇南王罪名的声音,部分老臣动都未动半分,只是耷拉着眼皮听着。
“父皇,不管怎么样,镇南王回京,理当进宫面圣,他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妥。”太子的话听起来就好听多了,但是话里话外,还是说镇南王不知礼数。
“皇上不能就这么原谅了镇南王,要不,这天下的权贵都效仿之,那个时候,这天下且不大乱,君不君,臣不臣,还谈何朝堂纲纪。”
“皇上,镇南王王妃身体不适,请太医就诊。”殿外太监小心翼翼的踏进殿内,顶着每一道都能把他脊梁压弯的目光,把话清晰的说明白了。
“让太医院的人去镇南王府,不管要什么药,宫里有的尽管用,嘱咐镇南王好好照顾好王妃。”帝王总算是找到说话的当口,和煦慈爱的下了旨意。
这下,还有谁能说什么?
镇南王之所以不来那是因为长途跋涉之后,王妃抱恙在身。
且不说状况如何?
这身体不适进宫面圣,那也有亵渎圣容的罪责。
刚才还在唧唧呱呱的一群人,一时间好似哑了。
只是一个个犹如涨了气的青蛙,鼓着腮帮,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有些人则是面露忧虑,这镇南王的姻缘一直都不顺,这次的王妃好像也才成亲没多久,怎么就有问题了?
是不是得去看看?
谁能想到第一个冲进镇南王府的是宋三少,不,现在的刑部尚书。
“怎么回事?”看着床榻之上缠绵于睡梦和清醒中的人,宋少卿眼中有着难以置信的震惊,还有着想掩饰都掩饰不住的担忧和心痛。
“不知道。”裴烨看着眼前的男子,已经褪去了少年的意气风发,有了岁月的沉淀,反而更有一股子风流雅意。
这样的人,偏偏,为了范葙,终身未婚。
他没说,可是知道内情的人都知道。
“你是怎么照顾她的?你要是照顾不好,可以……”宋少卿几乎是揪上裴烨的衣领了,想想他们离开的时候,**的人儿还是花一般的年纪,现在呢?
“三少,夫人总是这么叫你,等她醒了,看到你来了,她一定会很高兴,毕竟你也是这世上仅有的真心待她的人之一。”裴烨打断了他的话,他明白宋少卿的心意,同时也钦佩他的为人。
他明明心中有夫人,但是从未做出任何让夫人为难的事情。
其实,若是他真心纠缠,裴烨也不敢说自己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毕竟,宋三少对她的好,他也知道的。
“怎么回事?”宋少卿眼眶都红了,又怕吵到睡梦中的人,压低了嗓音咆哮。
“你知道的,夫人说,这或许是天命。”裴烨看着**的人儿,说出这话,他这心理都感觉放松了些。
这天下间,他能跟谁说。
谁也不能。
但是宋三可以,因为他们都克服了内心深处的恐惧,骗过了自己,都选择凭心去感知她的存在。
“天命?”
“哼!”
宋三本想说上一两句不敬天地的话,但终究没有冲破喉咙。
只因为,他怕,这一切会报应在**的人身上。
“当年,她要是嫁给了我,那会如此?由此可见,她眼光真的不好。”宋三少根本不惧裴烨瞬间黑了的脸色,如果都这样了,他还有啥好怕的。
当年,若是他努力一把,或许范葙就不会走到这步田地。
“等她醒了,我再问问她,后悔不?看看你现在,哪一点能跟我比?要是她突然醒悟了,觉得还是我好,还请阁下高风亮节些,不要做出什么有损阁下风范的事情来。”听听这都是什么话,裴烨很想拉着人直接出去打上一架,又怕人醒了见不到自己害怕。
“你死了这条心吧,以前她会选我,以后她同样只会选我。”裴烨坐到床边,握着瘦削,却依旧柔弱无骨的手,温凉的触感总会让人害怕,总觉得她会就这么睡着睡着再也醒不过来了。
“可可呢?乐乐呢?你不让他们回来陪陪她吗?”就范葙那疼爱子女的样,应该是希望孩子在身边的吧。
“夫人说了,顺其自然,不用刻意,毕竟,在他们的心中,他们的亲身母亲早就没了,这样也好,省的再经历一次丧母的痛苦。”裴烨一切都尊重范葙的意思。
她怎么说的,他就怎么去做。
所以,孩子放养出去了,他们也不急。
毕竟,他是做好了打算的。
“那对她不公平。”宋少卿眸光涌动,半晌才吐出一句。
明明是她拼命生下的孩子,凭什么她就应该受这份亲情剥离的苦。
“那该如何?告诉孩子们,他们的母亲只是一缕游魂,他们看到的只不过是她寄生的肉体吗?”
“他们能信吗?”
裴烨何尝不心疼,可是,事实如此,他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