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先生,你还是不肯说么?”水寒萱来的时候,龙景晨带着杨慧慧不知道去了哪里。
“水姑娘,我已说过,令妹真的是因为怀孕发烧才这样的。”龙智智看着一脸执着的水寒萱也是无奈,怎么看起来这么柔和的一个姑娘性子这么倔?
看着他笃定的样子,水寒萱知道是问不出什么了,可是即使没有那样的经历,水寒萱同样很清楚,怀孕是可以引起嗜睡,但是根本不需要惊动龙智智这样的大夫。
“怎么了?”龙景晨进来的时候便发现气氛不太对劲,看着水寒萱冷着脸,问了句。
“龙景晨,你告诉我,寒星到底怎么了?”水寒萱直直盯着龙景晨的眼睛,仿佛知道眼前的人是不会欺骗自己那样。
初秋的风开始带着凉意,从窗户外渗透进来,像会咬人的蚂蚁,不疼只痒。
龙景晨拂过水寒萱落在桌边的碎发,动作很轻,仿佛不忍破碎,随之笑意清浅地说,“相信我,真的没事,再过一段时间就好。叔叔已经开了药,真的没事。”
声音和人一样,还是淡淡的,只是过于执着于病情的人才没有听出其中的落寞之意。
水寒萱也说不出这是一个怎样的感觉,只是看着那双眼睛,听着那种语气,或者只是那种淡淡的药香,就让人不自觉地相信了。
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血肉相连的人才可以给彼此厚实感,不是只有生死相随才可以见证一切。你在闯**了若干年之后,突然在醒来睁开眼的时候,碰到一个让你觉得很温暖的人,甚至觉得很熟悉,那么,自然而然就会相信所说的一切,不容置喙。
这是宿命,不能挑衅。
秋蝉还是沉默,像应和着不说话的水寒萱。这个喧闹的季节已经接近尾声了,而自己也该找个地方休养生息等待来年。
“好,龙景晨,我信你。”水寒萱斩钉截铁的声音像是在对着自己肯定,或者真的是自己过于敏感了。
这么多年来,自己最在乎的无外乎寒星和娘亲了。人与物的区别无外乎有此感情。自己,已经活不长久了,生命里最大的希望就是她们了。
龙景晨看着窗外落下的黄树叶,侧过头便是水寒萱笃定的表情,心里忽然微怔了一下,应了声好,嘴边竟然有了笑意。
“现在好了好了,事情都解决好了。”杨慧慧出来打着圆场,声音都震到了树上的青鸟,“这可是我早上新挖的莲藕呢,给你们弄一桌全藕宴啊。”说完便把篮子里弄的带有泥巴的莲藕四处炫耀,顺手还把不知所为的水寒萱拖出去了。
“你们这样做,太残忍了。”龙智智感慨了一句:“这么多年了,玲珑苑也已经是江湖之圣了,大哥他”
“咳咳”,又是几声咳嗽,龙智智扶着龙景晨勾着的身子,说道:“你怎么还是不肯服药?这样拖下去,我怎么对得起大嫂啊!”
言辞恳切,句句刺人心。
可是,这么与生俱来的顽疾,此是这世间药物可以治好的。
人总是习惯自欺欺人。
“辛晨和父亲一脉相承,性格相同,他们要做的事,我们怎么制止得了啊。”龙景晨感慨地说,不知道为什么身为长子的自己竟然一点都不像父亲,或许是常年的病态使自己丧失了最初吧。
不过,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好。
“如果她们真的出事了话,”龙智智递过一杯茶,说道。
“不会的,不会出事的。”龙景晨愤然放下水杯说道,“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所以,你就在寒星的房间里偷偷放了株吸食了火莲花的四季青?”龙智智向来知道这个侄子从来都是面冷心热,心里面偷偷藏着的怕是整个大夏国百姓的安康,虽然当那个景少爷是大哥的安排,但是就这副傲骨,每人逼他,也是不可能去的。
“叔叔,这世上也就你知道我了。”龙景晨笑得苦涩,不然,有什么办法。
“可是,等到火莲花的效用用尽之后,不光是孩子甚至连寒星自己都会出事的。”龙智智皱着眉头说道,他实在是有点不理解为什么辛晨要这样对待他自己的妻子,把自己找回来又不让自己救治。可是,为什么又要对她这么好?唉,人心哪,比什么都难说。
“我会暗里再弄些药,只是怕辛晨发现了,又改别的方式。”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了,不然就前功尽弃了。自己能做的终究有限,希望辛晨不要做得太过才好。
想起那句,我信你,龙景晨就觉得慌,到最后自己怕是终究有负于她的信任了。可是,你知不知道,有些事情也是因为
你啊。
这边倒是一派和谐,不过厨房倒是忙成一片。
“三棱啊,你去把水挑进来吧,这里烧火有藜芦就好。”杨慧慧挥着菜刀吩咐着,“哎呀,我的小美人哪,莲藕哪是这么切的啊,你是不是没做过饭啊。”
水寒萱尴尬地抬起头,看着眼前大块小块的藕片,讪讪地说道:“我没做过。”
那是自然,不论在哪里,随手就是银子银票,什么时候为这些事操心过,带出去的是曼雪还好,其他三个丫鬟也根本不会好吧,似乎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边上帮忙洗菜的听雨听到这里也笑了,小姐长这么大第一次被说呢。
“咳咳,死丫头,还笑,回去就让你学做菜去。”水寒萱有些恼羞成怒地说。
“那是自然的,不会做菜谁要你啊!”杨慧慧衣服过来人的语气,带着一两分昔日的威严,以及长辈的善导。
“杨姑娘,你可不能这么帮着小姐欺负我。”听雨翘着嘴,不悦地说道。
“这话就是你不对了,你家小姐可是我定下的侄媳妇,我不帮她帮谁啊。”杨慧慧一副坦诚的模样,似乎一切都该顺理成章了。
水寒萱努力切藕片的手,忽然停下来了,所谓的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就是这样。
“小姐,你怎么了?”听雨看出苗头不对,立马俯首帖耳地问道。
“小美人,怎么突然沉默了。”杨慧慧停下手中剁向猪肉的刀,莫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可是她和自家大侄子不是相处得挺好么?
“以后,不要提这件事了。”水寒萱的声音满是落寞凄凉,像十五的月,无人作伴,星星全部消失,只有柳树梢头,微风徐徐吹。
“是因为鸩叶草?”杨慧慧看着水寒萱好不容易欢快起来的身影又在陡然之间沉入低谷,心里终是不舒服,这样一个玲珑剔透的女子不该是那样的命运的。
“杨姑娘,什么是鸩叶草?”听雨的声音急了起来,怎么从来没听小姐提起过,那是一种毒药么,为什么小姐的声音听起来这么悲凉。
“没什么,一种难得一见的草,是杨姑娘多虑了。”水寒萱对着听雨了然一笑,就知道这个家伙沉不住。
就这一抬头,刚好看见,厨房窗外,站得单薄的年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