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颜佑之醒来的时候,以为自己还是个阿飘,他死后一直以阿飘的身份守护在方若尔身边,一直守护了二十年,直到她寿终正寝。

他死的时候整六十,守了方若尔二十年,方若尔77岁寿终。

在这个普遍能活八十岁的年代,77岁算不得高寿,可方若尔终日和各种带有放‘射’‘性’物质的东西打‘交’道,哪怕在实验室内都穿着防护服,身体依然免不了有损伤,即使这么些年,叶慎之一直限制她待在实验室的时间,身体各方面都注意营养,还是走在了他的前面。

至于后来叶慎之活了多长时间,他并不知道。方若尔快要去世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也快要消失了,随着方若尔越来越虚弱,他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透明,终于在方若尔去世的那一刻,他站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彻底失去意识。

但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还能醒来。

他睁开,打量了一下周围。

他先是觉得陌生,陌生中又透着熟悉。

他实在不记得自己在哪里来过这个地方,或许是在梦里,或许现在就是个梦。

他伸手在自己‘腿’上拍了一巴掌,PIA一声,退立刻被拍红了,他整个人也惊悚了,看看自己的手掌,居然是幼儿的手掌,看上去绝不会超过五六岁。

他一惊,立刻起身走到镜子前,看到的居然是他年幼时候五六岁的样子。

他几乎是颤抖着手‘摸’着镜中稚嫩的脸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回到了童年。再看自己的房间,这才想起,这居然是他家未破产前他的房间。

他家是在他六岁时候破产,之后父亲跳楼,母亲心脏病发,亲戚推攘,最后让他被人贩子拐卖,一生颠沛流离,为报血海深仇,痛失所爱,一辈子孤苦无依。

想到前世漫长悲凉的一生,颜佑之原本平静的心陡生‘波’澜,仰起头忍不住泪如雨下。

没想到度过了那样痛苦的一世,老天居然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而且看他还住在破产前的家里,说明一切尚未发生,或者说尚未被捅到媒体前。

他连忙去看了电子日历,日历上的时间是2XXX年8月19日,离自家公司被媒体曝光还有一整年!

那这个时候有问题的食品应该在流入市场了。

前世为了报血海深仇,他将此事差的十分清楚。

屹立食品行业几十年的龙头大鳄,几乎是一夕之间倒闭破产,这期间固然有公司自身的管理问题存在,更重要的是,因为内‘奸’!

同行赵氏企业买通了当年和父亲一起从基层做起的左右手李全德,使得一批有问题的产品没有通过监督部‘门’的检测,直接流向市场,算算时间,正是这个时候!

一直到明年三月份的时候,才接到消费者的反应,明年六月份中毒的人越来越多,之后甚至有人死亡,整个事情已经完全抑制不住。

他之所以这么清楚的知道是李全德,是因为前世他为报血海深仇,潜入赵氏企业的美国分部,那时候赵氏企业美国分部的负责人正是李全德,不仅如此,他还是赵氏企业的股东之一。

颜佑之站在镜子前浑身发抖,泪流满面,也不知因为‘激’动,还是因为难过。

现在他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阻止这件事发生,一定要阻止这批有毒食品投入市场。

他大脑稍微一转,就有了大致的计划。

他现在年龄这么小,即使和父亲说李全德已经被赵氏收买,他也不会相信,除非拿到那一批有毒食品,带到有关部‘门’进行检测,再将已经流入市场的有毒食品全部收回。

上帝,如果这是梦,就让他永远都不要醒。

颜佑之咚咚咚跑下楼,楼下一个年轻的圆脸‘女’孩正在擦楼梯口拜访的半人高长口青‘花’瓷‘花’瓶,见到他快速地往楼下跑,吓得大惊失‘色’,连忙放下手中正在擦的‘花’瓶,张开双手往楼上跑要接住他,嘴里喊着:“少爷,少爷,你慢点,慢点!”

一个年约五十的‘女’人刚从厨房出来,看到他那风风火火的架势,也是吓出一身冷汗来,叫道:“哎哟我的小祖宗,有什么事情这么急,下楼跑这么快当心摔着!”

圆脸‘女’孩大约二十一二岁的模样,长相普通,身材普通,看着圆圆润润的,上前抱住他,止住了他向下直冲的身体,才松了口气,甜甜笑着哄道:“少爷,你有什么事吩咐我们就行,跑这么快,容易摔跤的。”

那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颜佑之还有印象,是家里的管家,姓张,家里一直叫她张嫂,从爷爷年轻时候就在家里工作,至于这圆脸‘女’孩,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印象,在家里出事之后,这些人全部走了,就连往日闫家恩惠的亲戚们,在父母死后都对他比如蛇蝎,任他被人贩子带走,都没有一个人去找他,让他小小年纪,在外面吃尽苦头,差点落得断手断脚残废终生。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些人在父母死后加诸在他身上的一切。

想到那些人,他眼中狠戾一闪而逝,沉下脸冷冷喝道:“让开!”

圆脸‘女’孩一愣,往日里总是笑容满面的小少爷突然沉下脸,竟让她心慌不已,连忙松开手,讪讪的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张嫂走了过来,慈蔼不失恭敬地问:“佑之少爷,可是做噩梦了?”见他脸上犹有未干的泪痕,张嫂过来抱起他,有些心疼的问:“跟张嫂说说,都梦到什么了?”

颜佑之神‘色’却是冷厉之极。

父亲之所以会那么信任李全德,不光是因为他是和父亲一起从闫氏企业基层做起来的左右手,更是因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正是眼前这个‘女’人的儿子。

不然父亲怎么会那么相信李德全,将公司最重要的食品安全部‘门’‘交’由他来负责。

这个‘女’人在自家做了二十多年的佣人,从一个小小的普通的下人,到现在的管家,几乎是看着父亲长大,是爷爷将他儿子送到和父亲的学校一起就读,是爷爷栽培的他,可以说没有自家的栽培,李全德一辈子不过是个佣人的儿子。

却想不到!却想不到!这个白眼狼,这个白眼狼居然做出那样的事,害的他家破人亡!

至今他依然忘不掉自己在美国赵氏集团,看到李全德时的心情,那个自己幼时喊着叔叔的男人。

可惜他报仇的时候,眼前这个‘女’人已经去世,他也不知道李全德的所作所为眼前这个‘女’人到底知道几分,自家破产后,她们全都消失,全都离开,至此之后再没见过,没想到今日再能见到。

他闭上眼睛,平复自己内心的‘波’动。

眼前这些人全都是看着自己长大的,自己若有太大变化,第一个发现的就是他们。

他可不想被人带去解剖。

眼下首要的任务,是揭开李全德丑恶的真面目,阻止有毒食品流入市场。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试读,文案:长大和成熟,真的是一件特无奈的事。

有时候真想有个时光机啊,可以回到青葱少年时候,无忧无虑,好像时间多到用不完,可以恣意挥霍。

又希望自己变得很强大,勇敢的像奥特曼一样,可以打到世间一切小怪兽。

第一章

黄蓁蓁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出生的时候,将所有的技能点都加在了运气上,才会让自己的青‘春’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她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房间,还有这只存在记忆中的大红‘色’纹有吉祥如意垂着流苏的窗帘,有她大‘腿’高的大‘床’,一切的一切是如此熟悉又陌生。

这是她十八岁之前的家,后来这里被拆迁改建成繁华的商业街,眼前的情景就只在她梦里出现过了。

不知是不是青‘春’年少的记忆太过深刻,每次梦到家,都不是她后来在城里住的三室两厅小区房,而是现在这个宽敞明亮的两层楼的农民房。

她掀开窗帘,看到外面的池塘里荷‘花’摇曳,清风吹过带来阵阵沁人心脾的荷香。耳边不时的传来汽车从‘门’外马路上穿过的声音,以及楼下嘈杂的来往旅人在楼下买卖的吆喝声。

自从建了跨江大桥之后,这里就成为三个市之间的‘交’通要塞,必经之路,即使在跨江大桥没有建起之前,也因渡口就在这附近,此地依然十分繁荣。再过几年,这里直接被划到市里,成为经济开发区,此处也因它特殊的地理位置,成为商业中心。

故地重游,还是自己年少时候的家,黄蓁蓁别提有多惊喜,迫不及待地打量自己过去的房间。

房间大约只有二十几个平米,因怕靠在马路边太吵影响她学习,她的房间并不是靠在马路边上的,而是后面的一间房,东南向,采光很好,两面窗户,一面打开便是后面的院子,一面对着侧间的小路。

房间里的家具也不像她后来用的那么‘精’致,只是一套高大的壁橱,纯实木的,上面‘花’纹十分朴质,四周是祥云纹,中间分别是梅兰竹菊的雕刻,雕工相对来说也粗糙的很。黄蓁蓁却很喜欢,在十几年后各种复合木柜泛滥的年代,眼前这套纯实木家具简直可爱的不行。

她跑过来好奇的打开橱柜。

橱柜足足有两米多高,总共有六个‘门’,第一个‘门’打开,黄蓁蓁就忍不住黑线了一下,就见橱柜上面下面都塞满了被子,还整整齐齐地叠着好几套‘床’单,‘床’单即使没有打开,只通过外面能看到的‘花’纹就知道,定然也是类似于百鸟朝凤‘花’开富贵这样的图案。

她记得这是她妈妈最喜欢买的‘床’单‘花’纹。

她伸手捏了捏被褥。

放在上面的,都是崭新的棉‘花’被,一‘床’十斤重。下面都是一‘床’‘床’套着白‘色’或淡粉‘色’‘床’罩的蚕丝被,六斤到十二斤不等。

她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她初二那年,舅舅家的‘女’儿,也就是她的大表姐二表姐要结婚,这边风俗是要陪嫁被子的,老妈便和舅妈她们一起,去隔壁不远处的蚕丝被厂里批发了十‘床’蚕丝被,她和哥哥一人三‘床’,说是以后给她做嫁妆。

她一直都没结婚,被子有没有给她做嫁妆不知道,反正到后来她都大学毕业工作好几年了,这些被子她都还在用着呢。

打开第二个橱柜‘门’,里面就全都是夏季常穿的衣服挂着,除了裙子薄外套针织开衫,还有两套‘春’秋二季的校服。

黄蓁蓁看到两套校服,又惊又喜,连忙摘下放在身上对着镜子比划了一下。

夏天校服上面是一件类似于十年后雪纺料子的蓝边白衬衫,下面是及膝盖上面一点有点百褶的苍蓝‘色’裙子。

即使以她之后十多年的眼光来看,这套校服的款式也让人惊喜不已,简单大方又不失小清新。

她在身上臭美地比对了一会儿之后,就有些郁闷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即使不想说,她也忍不住评价一句:好挫。

记忆中,她不仅发育晚,开窍也很晚,这个时候的她完全没有打扮自己的意识,厚厚的马桶盖头,头发全部盖在头上,厚的像带了一顶糟糕的假发,刘海更是又长又厚,一直及眉‘毛’,将自己的额头全部遮挡了起来,‘露’出下面尚算端正清秀却不惊‘艳’的脸。

要不是肤‘色’细腻白嫩,简直活脱脱就是一男娃子,现实版的樱桃小丸子。

这幅挫样让素来爱美的她简直捂脸泪奔。

她终于想起来这是什么时候,初二。

初三已经留了长头发,转学后更是扎起了马尾辫,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留了长头发,整个人也像脱胎换骨一般转变。

她在镜子前伸手将额上头发全部撸了上去,再看镜中的自己,果然明丽了许多。

这世上很多人留刘海比不留刘海好看,但也有一些人是属于一留刘海就像是把整张脸的光彩都盖住了似的,变得普通不起眼。

黄蓁蓁就属于后者。

要是有点型的刘海还好,这种厚的如同西瓜皮马桶盖一样的刘海……简直不能忍!

她迫不及待的想找理发店赶紧把自己发型给换了,可想到自己现在这么短的头发,即使换也换不出‘花’样来,想想还不如等头发留长,到时候直接一个马尾辫,刘海全部扎到后面去。

她郁闷地拨‘弄’了几下自己的刘海,又对着镜子使劲儿看自己初二时的模样。

这个时候她还未长开,看着极度的平凡,一双眼睛倒是明亮,却是内双,不大也不小,鼻梁不算高,却秀‘挺’玲珑,大学期间,她整整给自己的鼻梁按摩了四年,终于把自己的鼻梁捏的看上去高了不少。

说到这个她就郁闷,老爸老妈都属于鼻梁非常‘挺’的帅哥靓‘女’,哥哥也遗传了爸妈的优点,长的那叫一个光彩夺目,偏偏自己,隔代遗传了爷爷的鼻子。

黄蓁蓁一个北方闺蜜那时候说起南北方不同的时候,还拿她的鼻子举例说:“北方人的鼻梁都又高又‘挺’,像我;南方人的鼻梁都都不高,像蓁蓁。”

她当时真是一口老血,愤愤道:“你这地图炮也太严重了,我凭什么代表南方?南方高鼻梁的妹子多了去了!”

就是因为北方闺蜜这一句话,她大学四年每天不间断的按摩鼻梁两侧,生生给自己按出了鼻梁来。

一把辛酸泪。

都说美‘女’和绝‘色’美‘女’之间的区别就在于鼻子,黄蓁蓁长开了后也算出‘色’的,唯独一个鼻子,简直是她心中的痛。

想到此,她又条件反‘射’地抬起手,给鼻梁两侧按摩。

鼻梁是软骨,是可以通过长期按摩来改变鼻梁形状的。

她一边按摩,一边继续打开柜子看,这时候她已经没了刚开始的兴致,只是随意地看了下,知道中间橱柜里放的都是夏天衣服,最边上靠墙的橱柜‘门’打开全都是冬天衣服,橱柜下面三个‘抽’屉也都被打开,一个里面琳琅满目的放着一些小‘女’孩喜欢的芭比娃娃、小衣服小鞋子、卡片等零零碎碎小物品,一个放着内衣内‘裤’,第三个上面上了锁。

黄蓁蓁翻遍了‘床’头柜、书包、书橱,终于在书橱中间的金桔盆景的盆子里找到一串钥匙,对着锁的大小,一把一把的试,终于把柜子打开,里面竟是这么多年,她存的全部压岁钱,简直惊喜的不能自已。

她怀念地抱出里面沉甸甸的小猪储蓄罐,又干脆将整个‘抽’屉都拔出来,放到铺着竹席的‘床’上,拔下小猪储蓄罐下面的塞子,叮叮当当倒出许多一角和一元的硬币来。

这时候还没有五‘毛’钱的硬币,一‘毛’钱硬币也是老式的铅质菊‘花’图案,一元的也是。

她一个一个的数了数,加在一起足足有一百多元。

‘抽’屉里还有两本方形带小锁的笔记本,外面套着壳,将笔记本往壳里一塞,小锁一锁,里面内容就看不着了,得用钥匙才能打开。

她这个年龄段的时候确实喜欢收集这些东西,其实那小锁用转笔刀轻轻一拧就能打开,根本用不着钥匙。

她从书橱上翻来一把削铅笔的转笔刀将锁打开,打开一番,顿时飘出来好几张崭新的纸币,2‘毛’五‘毛’到一百元不等,全部都是新的跟刚从银行取出来的一样,压在笔记本里压得整整齐齐。

黄蓁蓁看到惊喜不已,脸上满是怀旧之情。因为这个时候的人民币,还是第四套币种,绿‘色’的2角和两元面额,紫‘色’的五角面额,土黄‘色’五元面额,还有古铜‘色’的五十元。

太怀念了!

她翻了翻这些记忆中的钱币,要不是回来重新看到,她都快忘了这些币种长什么样了。

这时候的钱币还不像之后发行的五套钱币,不论是面额全都是‘毛’爷爷头像,现在上面可都是工人、农民、知识分子,像二‘毛’五‘毛’的那种,头像是少数名族美‘女’帅哥。

她记得初中那会儿接到新钱都不舍得‘花’,喜欢一张一张的夹在书本里,这房子拆迁的时候,她过来收拾东西,翻到初中时候的课本,还从里面找到不少崭新的二‘毛’五‘毛’一块钱的纸币呢。

第二章

翻完了这些,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家里其它的地方了,那些只存在记忆中的旧时光。

她将‘抽’屉放回橱柜里,随手翻了翻书架上的书。

这书架和衣橱是一套的,两边都是二十四寸长放书的小格子,里面一本一本竖着‘插’满了书,中间上面一格放了些参考书和书卷,黄蓁蓁看着上面书的名字,《初中生奥林匹克竞赛题解》《应用题题解》等,全部都是数学书,看的她头皮发麻。

她爸和她哥都是立刻成绩好,便把她也当成他们来使,小学一年级就教她二三年级的内容,二三年级教四五年级的内容,教的她看到数学就头大,这个时候正是她对数学的厌恶达到顶峰的时候,学习成绩一塌糊涂,中考更是只达到镇上普通高中的分数线,若不是后来转遇到良师,她后来能不能考上大学都是问题。

现在再把这些书‘抽’出来翻开,虽然里面题目看着都不难,但十多年没有翻过这些课本的她,早将过去学过的知识抛到九霄云外,哪里还记得这些题目怎么写?

自己印象中,这个年龄段,这些题目对自己来说就像天书一般,上课也不听课,一天到晚脑子不知道在想什么,班里学生多,老师管不了全部,就只管那些愿意学的,不愿意学的学生,只要他们上课不影响课堂纪律,你睡觉也好,看杂书也好,老师都不大管你。

这个时候的黄蓁蓁就属于老师不管的这一类。

想到这里,她不由沮丧地用食指敲了敲书架中间的正方形镜子,无声地指着里面的人说:你可真挫。

镜子上贴了一些还珠格格的贴纸,大多是紫薇、小燕子还有F4的小画像。

她想起来,这一年好像正是《流星‘花’园》席卷全国的时候。

她笑着用手在上面怀念地‘摸’了一下,打开‘门’咚咚咚跑下楼。

厨房‘门’紧挨着楼梯口,不到两米的位置,她听到厨房里有动静,赶忙伸头往厨房里张望。

黄‘奶’‘奶’正在炒菜,见到她下来,脸上立刻笑开了‘花’,“作业做完啦?饿了吧?饭马上就好了,你要饿我先给你盛些先吃,剩下的等你爸妈他们回来再吃。”又过来赶她,“冰箱里有葡萄呢,快去吃,厨房里都是烟,别呛到了。”

黄蓁蓁望着自己满头黑发,身体健朗的‘奶’‘奶’,高兴的朝她扑过去:“‘奶’‘奶’,我想死你啦!”

黄‘奶’‘奶’笑的别提有多爽朗了,抱着她直笑道:“大热天的快别粘了,厨房里油烟多哦,到时候把你衣服也‘弄’脏了,赶紧出去。”

黄蓁蓁没有拒绝,热情的拥抱了下黄‘奶’‘奶’,跑到客厅去。

冰箱在客厅正堂边上,上面搭着一块白‘色’蕾丝的桌巾,桌巾上摆放着一盆品相不是很好的兰‘花’,还有杂七杂八的放着几个罐子。

她打开冰箱,里面除了水果之外,还用保鲜膜包着放了几盘估计是中午没有吃完的菜,一盘吃了一半的鲫鱼,还是两条装的,一盘酱‘色’‘鸡’块。

她在最上面一格里找到一袋子葡萄,拿出来找了个小塑料框装了去后面院子的水池里清洗。

一边清洗就一边摘了两颗,剥了皮塞到嘴巴里,顿时冰凉的酸甜感觉溢满口腔,爽翻了。

她家里人多,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加上她和哥哥,一家六口人住在一起,她和哥哥又在长身体的时候,在她记忆中,小时候家里买东西都是超大份,不然都不够吃。

像这葡萄,她平时买都是十几块钱一斤,她一次也就买个两串,这里却有一大袋子,起码得有四斤多。

她最烦洗这些东西,直接放开了水冲,用塑料筐不停的晃动,直到洗的差不多了,才一个个用剪刀剪下来放在框里,等着爸妈他们回来一起吃。

她刚将洗好的葡萄拿进来,就见‘奶’‘奶’端了一碗豚骨汤出来,瞅见她后脸上喜笑颜开:“蓁蓁,快来喝碗骨头汤,喝了长个子,你哥哥个子长那么高,就是从小喂骨头汤。”

黄蓁蓁立刻就笑了,小时候她不吃青菜,‘奶’‘奶’也是这么和她说的,还说不能在家里打伞,会长不高。

之后她个子确实长到一米六八。<(@ ̄︶ ̄@)>

后来是知道这和吃不吃青菜是没有关系的,但喝骨头汤确实可以补钙,长身体的时候多吃这些对身体好。

她连忙将葡萄放下,伸手过去接‘奶’‘奶’手中的骨头汤。‘奶’‘奶’急忙避开,“哎哟,你赶紧坐下来,哪里用你端啦,小心烫着,快坐下,我给你‘弄’好!”

黄蓁蓁嘻嘻一笑,没有勉强,连忙到餐桌前坐下,等着和豚骨汤。

满满一大碗豚骨,还是最中间骨髓最多的地方,周围包满了一层喷香扑鼻的瘦‘肉’,汤汁清澈,上面洒了些嫩绿的葱‘花’,光是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黄‘奶’‘奶’见她坐好了,又给她拿了双筷子,黄蓁蓁这才想起,自己刚刚没有拿筷子呢。

她接过筷子,汗颜地撒娇:“‘奶’‘奶’你真好,最喜欢你了!”

黄‘奶’‘奶’笑呵呵地道:“行了行了,你呀,要是考试考个一百分回来,将来考个好大学,就成了!”说着,走到客厅的墙边,将上面的吊扇打开,扇叶摇摆,顿时一阵凉风袭来。

黄蓁蓁道:“‘奶’‘奶’你放心,我一定努力给你考个一百分!”

把黄‘奶’‘奶’乐的,脸上都快笑成‘花’了,说:“快吃快吃,吃完了赶紧去洗澡,一会儿你爸妈回来要洗澡,别赶一块了。”

黄蓁蓁连连嗯了两声,低头吃豚骨汤,汤里面还有一些蘑菇,又嫩又滑。

她记得初二的时候,她是‘交’过白卷的,转学后有天考试,再看到当初‘交’白卷的题,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当初怎么会连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写,其实不是不会,而是她那时基本上没有听过课,心思也不在学习上。班里*十个学生,老师根本管不过来那些人,对于愿意学习的老师自然会管,不愿意学习的,只要上课别打扰其它同学上课,你就是在后面睡觉都没人管你。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有些老师还是会管的。

她当时是老爸找关系进的重点中学,被同学嘲笑之后,学习成绩越来越差,最后成为班上的隐形人。

等她工作了好几年之后,有次遇到班里曾经的老同学,说到自己的名字,对方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完全不敢相信她是他的初中同学。

对此她唯有苦笑。

初中的同学聚会,她也一次都没有参加过。

对于她现在的班主任,她倒是印象深刻,那是她最喜欢的老师之一,一直想得到他的肯定和注意,只是那时候的她实在太不起眼了。

一碗豚骨汤,吃的她满头大汗,却也爽到极致,连汤汁都给她喝了个底朝天。

她从小就瘦,这个时候刚发育,身上才长了点‘肉’,对于吃多吃少,她是半点压力都没有。

吃完豚骨,她肚子已经十分饱,将碗送到厨房的洗碗池之后,就咚咚咚跑上楼,找了衣服洗澡。

以她之后十多年的眼光看她橱柜里面衣服,一件件的简直都土到极致,居然还有两件t恤上映着《情深深雨濛濛》的头像,再看下面‘裤’子,也是他们的头像。

不知怎么回事,在十四五岁到十*岁这个年龄段的时候,她特别喜欢穿深‘色’衣服,什么普蓝‘色’,深蓝‘色’,黑‘色’,深咖‘色’,打开橱柜一看,全都是这样颜‘色’的衣服,秦‘奶’‘奶’为此不知说过她多少回,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不穿一些红的绿的,颜‘色’亮一点的,偏偏喜欢穿这些灰不溜秋的颜‘色’。

对于‘奶’‘奶’的话,黄蓁蓁现在是深表赞同,但是她十四五岁的时候,不论长辈们怎么说,她就是钟情于这些灰不溜秋老了吧唧的颜‘色’。

暴敛青‘春’啊有没有?

这大好的青‘春’时光,就要穿亮眼靓丽的,青‘春’可人的,不然等到你过了二十岁,再看到一些朝气十足的衣服,想穿都穿不了了。

尤其是她二十岁以后,看到粉红娃娃这类衣服,简直漂亮的让人想哭,可惜她已经过了那个年龄,想穿都穿不起来了。(┳_┳)...

感谢老天让她重来一次,可以穿那些她曾经想穿但已经过了年龄穿不了的漂亮衣服。阿‘门’。

她好不容易找到一间淡黄‘色’t恤,下面是一条白‘色’七分‘裤’。

她十*岁时超级爱美,大冬天的冷的要死也只穿一条牛仔‘裤’,冻得后来一到‘阴’天‘腿’就不舒服,几乎不论‘春’夏秋冬,都不再穿短‘裤’,哪怕大夏天的,都穿七分或九分‘裤’,偶尔穿一条短的,‘腿’上都要包裹护膝。

妈蛋的,她青‘春’期该有多脑残啊,才能干出这样的事来。要知道,她一家都是又细又长的麻杆‘腿’,遗传的那种,不论你吃多少,反正胖哪里都不会胖‘腿’。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一次,她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的‘腿’,再也不要因为爱美就不珍惜自己的身体。

阿米豆腐,她真的重来了。

真好。

第三章

热水器是太阳能的,太阳能最坑爹的一点是,一到夏天,里面就全是热水,基本不见冷水。

黄蓁蓁好久没有洗过太阳能了,忘了这玩意儿的坑爹程度,要不是洗前拿手试下了温度,估计要把皮都烫掉一层,连忙拿了澡盆子,用‘肥’皂将澡盆子里里外外清洗了一遍,放了冷水在里面,再将热水器莲蓬头的热水放在澡盆子里,用盆里的水往身上浇。

洗手间位于她房间和哥哥房间中间,只有一个开半边的推拉窗户,她在里面热的基本上是一边洗澡一边冒汗,等她把澡洗完,身上又出了一层汗了,连衣服都不想穿,直接用浴巾裹了身体,穿着拖鞋跳啊跳到自己房间,打开台式电风扇,对着自己一阵猛吹。吹了一会儿觉得还不爽,又跑到哥哥房间,打开空调,在里面呆了一会儿才舒服了。

因为青‘春’期没好好保护‘腿’的缘故,她后来连空调都不能多吹,实在热得不行,开了空调,都一定要盖被子。

哥哥比她大五岁,下半年读高三了,这空调买了就是为了方便他学习。

他学校开学的早,已经去学校了。

他房间和她房间一样大,靠近马路的最南边,她夏天热的睡不着,经常跑到哥哥房间来,把他踢下‘床’去打地铺,她睡‘床’,有时候爸爸妈妈也会到哥哥房间来乘凉,但基本上坐不到一会儿就回自己房间,就是怕打扰哥哥学习。

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难以改变,她开了空调也不敢对着吹,而是离的远远的吹电扇,即使如此,还拿过哥哥的‘毛’巾毯盖了‘腿’。一会儿之后身上干爽了,才穿了衣服涂润肤‘露’。

她发育的晚,十五岁才来大姨妈,这个时候的她‘胸’前才刚鼓起两个小包包,很多妹子这个年纪,‘胸’前都顶成珠穆朗玛峰了,她连‘胸’罩都还木有,只有短款的白‘色’小背心。

想到她以后那B罩的小包子就心塞,多么羡慕那些‘胸’怀伟岸的大咪咪啊,就跟怀里揣了俩大白兔似的!

有个‘胸’怀特别伟岸壮硕的妹子向她哭诉说大咪咪一点都不好,跑步的时候一抖一抖她就想掀桌!喵的,放开那个白兔让我来,劳资想抖都没的抖啊!

现在有了机会,怎么着也要感受感受两只大白兔在‘胸’前抖啊抖是怎样一种酥爽感觉!

一定爽!歪!歪!<(@ ̄︶ ̄@)>

就在她臭美的功夫,房间‘门’突然被打开,黄蓁蓁回头一看,欣喜地喊了声:“妈!”

我妈真年轻,真漂亮!

黄妈妈问:“洗澡了没?”

“洗了,刚刚还吃了一大碗豚骨汤,吃热死了,妈妈你吃不吃?我去给你盛。”说着将‘腿’上‘毛’巾毯一掀,连忙要往楼下跑。

秦妈妈连忙道:“行了行了,你在房间里待着吧,洗好澡还跑进跑出的,一会儿又是一头汗,我去洗澡,你给你爸打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我买了西瓜放在冰箱里,等你爸回来了吃。”顿了一下,“你要不要吃?要吃的话我下去给你切块。”

黄蓁蓁头摇的的跟拨‘浪’鼓似的:“嗯~,太凉了我不吃。”

黄妈妈又问:“过几天就开学了,你作业做完了没?”

我!勒!个!去!暑假作业,她完全忘了这茬!

她眼睛瞪成了( ⊙ o ⊙)型,无辜地看着老妈。

黄妈妈道:“作业赶紧写完,过几天就要报名了,实在不会就去问问黄敏行。”又叹了口气,“你也跟人家学学。”

黄蓁蓁立刻傻笑着跑过来拉着黄妈妈的手撒娇,“嗯嗯嗯,我知道,回头我就拿他作业来抄,保证在开学前抄完!”

黄妈妈怒道:“你也好意思说出来,要是被你爸听到,揭了你的皮!”

“是是是,我知道,请太后放心,我一定不辜负党的信任,积极响应党的号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黄妈妈被气笑,洋怒道:“行了吧,就知道贫,你要是把这劲儿放到学习上,什么成绩好不了。”

黄蓁蓁极其狗‘腿’的拿手当扇子给黄妈妈扇风,点头如捣蒜道:“嗯嗯嗯,老妈你赶紧去洗澡,我去给老爸打电话哈。” 说完赶紧脚底溜油,跑了。

到了座机前,突然想到,这个时候手机才刚出来没多久,还是蓝屏的那种,她根本想不起来老爸现在的号码是多少了,凑到楼梯口向上喊了一句:“妈!老爸手机号码是多少?”

黄妈妈人在洗手间里,声音十分模糊,可黄蓁蓁还是全都想了起来。

这是老爸第一个号码,她记得特别熟,只是后来陆陆续续又换了其它号码,换一个背一个,前面的都忘记了。

现在这个号码一报出来,一些记忆的阀‘门’像是被打开一般,立刻清晰了起来。

她按了座机上的按钮,电话嘟了两声,她还没说话呢,电话那头就已经传来:“我马上就到家了。”

“哦,路上注意安全。”

电话那头是一阵愉悦的笑,仿佛浑身疲惫都尽消似的,惬意地问:“蓁蓁啊,今天学习怎么样啊?马上就三下学期了,有没有希望给老爸拿个奖状回来啊?”

这是老爸的口头禅,在她毕业工作了之后,老爸每周都要打电话问她一句:“蓁蓁啊,最近有没有什么收获啊?”

她就连忙点头如捣蒜:“有有有。”然后报告工作上的收获,生活中的快乐,心理上的收获。

这时老爸就会慢悠悠地问:“那感情上呢?男朋友找了没?过年是不是要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啊?我和你妈妈帮你参考参考。”

黄蓁蓁就 = =

说来也奇怪,虽然她十五岁之前,一直都是不起眼的丑小鸭小透明,可十五岁之后不论事业还是友情,都称得上顺心如意,唯独爱情这一块儿,一直到她重生前,都没个着落,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出生时将全部的技能点都放在了亲情和友情上,以至于她爱情无能。

想到这里,黄蓁蓁便有些无力道:“爸,我尽力吧!”

黄爸爸一听她松口,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得寸进尺道:“尽力怎么行?年纪轻轻的怎么没有一点干劲儿,要说一定行!保证给你拿个奖状回来!”又怕这样的话引起‘女’儿情绪上的逆反心理,连忙补充道:“你要是能给我得个奖状,过年压岁钱给你翻倍!”

“这个实在。”黄蓁蓁笑嘻嘻地点评,“老爸这可是你说的,我可记住了。”

“行行行,你记住。”黄爸爸笑骂道:“你要真能给我拿个奖状,别说压岁钱翻倍,就是再多加几倍,我都乐意!”

“那你就等着被割‘肉’吧,准备好红包,等着我来拿!”

黄爸爸回来后,果然掏出个红纸包,当着她面拿出五百块钱,塞到红纸包里,压在客厅中堂的老式座钟上,“只要你年底期末考试能进班级前三名,这红包就是你的!”

黄妈妈正好洗完澡下来,站在楼梯口听到这对父‘女’俩对话,故意‘激’将道:“你想让她考前三名?前十名都考不上!”

黄蓁蓁立刻哀叹:“妈,你还是亲妈么?太不给力了!怎么着也说一句:五百块钱怎么够?你要能考上前三名我再添五百块什么的,才是亲妈说的话啊!”

黄妈妈闻言当下就从自己换下来要拿去洗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五百块钱来,啪一声拍在桌子上:“别说前三名,前十名这钱都是你的!”

为了刺‘激’‘女’儿好好学习,黄爸爸黄妈妈也真够下血本的。

黄蓁蓁乐的颠啊颠的跑过去将钱数了一下,正好一千块,她甩了甩手中的票子,敲着左手手心,然后通通塞回红包内,压在老式座钟上,笑嘻嘻地说:“老妈,我不图别的,就图你们这丰厚的压岁钱,我怎么着也得努力一把。”

黄妈妈看她那副财‘迷’样,失笑不已。

黄爸爸倒是兴致勃勃,恨不得‘女’儿真能受此‘激’励,努力学习才好。他以前望‘女’成凤太过,把她管的彻底对学习没了兴趣,这两年黄妈妈没少为这事埋怨他。他又不敢管的太狠,就怕‘女’儿青‘春’期叛逆,学坏了。

要是那样,还不如让她平平顺顺的过完青‘春’期,人没事就好。

黄蓁蓁一直都知道父母非常爱她,可再度如此清晰的感受父母的爱时,她依然感动不已,抱着老爸老妈一直蹭,眼眶湿润。

这个时候的爸爸妈妈男的英俊‘女’的漂亮,正是人生中年龄最好的时候,满头乌发,身材也有没有发福。

想到老爸五十多岁身材开始发福,长小肚子时,整天‘摸’着逐渐凸出来的肚子叹气:“这肚子要长出来了可怎么办?怎么就长肚子了呢?”又闷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