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残忍的离开

萧涧眼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色,然后他忽然笑了,笑容放肆,透着一股冰冷,让人不寒而粟。

“凌洛雪,亏欠我这么多,你还想这么轻易的离开。我告诉你,这一辈子你都休想。”

凌洛雪慢条斯理地直起身子,眼神牢牢锁住萧涧,淡如雾的笑意挂在唇边,带着自我毁灭的倾城艳丽。

“萧涧,我曾经说过,我若真心要离开,你拦不住。”

声音落下,她迅速的伸手拿起桌上早已准备好的匕首,用力的一刀插在右腿上,顿时腿上鲜血淋淋,而凌洛雪只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冷笑着看向萧涧。

“这样够还我欠你的债吗?”

萧涧呆呆的看着她,他那双深黑的眼眸,凝满了恸心透髓的悲痛。他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又或者他不知道如何反应。就那样呆呆的看着她腿上的血一点一点滴落在地板上。

凌洛雪直直的看着萧涧,唇边噙过一丝冰冷的笑,让人凉入心坎。然后猛得用力抽出匕首,鲜血顿时染红了裤子。匕首抽出来时,血珠迸射出来,直落在地上。

萧涧猛得退后两步,不可置信的看着凌洛雪。

而凌洛雪趁萧涧后退的这一瞬间,咬牙将匕首插在左腿上。她薄薄的唇抿在一块,苍白而冷寒。

“这样呢?还是不够吗?”

尖锐的刺痛直冲心脏,血压的挤压让人呼哧的喘息,萧涧犹如被最锋利的箭,贯穿心房。他一个箭步冲到凌洛雪面前,用力握住那把匕首,任锋利的刀锋刺入手心,他只有一个念头,凌洛雪不能再伤害她自己。

他瞠目欲呲,脖子上青筋暴突,大声的吼道:“凌洛雪,你疯了吗?”

凌洛雪冷冷的笑,眉眼一片冰冷,如千万年不暮的雪。她的双腿正受着巨大的痛疼,她已经无力支撑身体的重量,她软瘫在沙发上。

“离婚协议书,签字!”

纵使此刻正承受着锥心刺骨的痛疼,凌洛雪念念不忘的依旧是逃离他,应该说她做这一切的目的本就是为了离开他。

萧涧握着匕首的手一紧,手上顿时鲜血淋淋。而凌洛雪嘴唇发白,倒吸了几口冷气,牙齿差点咬破了嘴唇。

萧涧的血液就象是在万丈悬崖上奔腾呼啸,他的心被一刀一刀的旋成一个巨大的黑洞,无边无际。

“凌洛雪,你好狠的心!”

凌洛雪淡薄的笑意中带着妖凉,她看不到萧涧眼中的痛苦,感觉不到萧涧全身散出来的悲痛。此时的她就像一只冷血,没有感情的动物。她无情的眸光淡淡的扫过萧涧,冷漠的说:“还是不够吗?那我今天便一次还清,可好?”

萧涧猛得推开凌洛雪,眸里红丝愈加清晰,密密丛丛,仿佛要把一双眸都染成暗红,他冷冷盯着她,眼角眉梢都带出一股凶戾。

他知道凌洛雪只是在赌,赌他的不忍心。比狠,凌洛雪不会输给任何人。她居然用这样悲痛的方式来逼他,逼他对她放手。

凌洛雪你不知道这样有多伤人吗?你不知道这样对我有多么残忍吗?你不知道,看着你一刀一刀刺在自己身上,我有多痛吗?沐之昂就那么好吗?你就那么爱她,不惜伤害自己也要回到他身边。你认准了我会舍不得,是不是?可是这一次你算错了,那么我们就看看谁更狠。

“凌洛雪,如果我说还不够,你还能拿什么来还?”

凌洛雪的双眸深沉如海,密密丛丛,带着丝丝冷凝。比秋夜萧索,比寒月零落。

“用我的命来还,你满意吗?”

萧涧全身一震,眼中慌乱不已。在他跨前一步时,凌洛雪用尽全身的力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左腿上拔出匕首,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向手腕割去。凌洛雪嘴角扯了一抹释然的笑意,鲜血如水银一般的倾注下来,萧涧疯了一般的抱住凌洛雪,身体不可遏制的在颤抖,浩瀚的伤痛浸进他的魂魄,痛彻心扉的大喊:“小雪,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凌洛雪意志的慢慢泛散,但是她却强撑着,目光直盯着门口。

沉稳,冷静如萧涧,此时已经完全没有意识,他甚至都忘记先送凌洛雪上医院。他只是傻傻的,紧紧的抱着凌洛雪坐在血泊中,双眼没有焦距的看着怀中的人儿,喃喃的说:“小雪,你赢了,我什么都答应你。你不是想回到沐之昂身边吗?你站起来,自己走出去啊。”

凌洛雪似是听不到萧涧说的话,她就那样苍白虚弱的看着门口,用力的睁大眼睛看着门口。然后她的嘴角逸出一丝浅笑,她看到那抹刻在心里的身影。

沐之昂站在门口,入眼的是满室的鲜红,而凌洛雪脸色惨白的躺在萧涧的怀里。她的左手动脉处血流不止,黑色的裤子已经变成了暗红色。沐之昂全身恍如从酷寒的冰窟移置进了炼炉,血液逆流,心脏缩紧。他的手心濡湿,双眼如血般通红,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凌洛雪面前。

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用力的推开了萧涧,他半跪在地上,用力的抱紧凌洛雪,脸色雪白,似乎失血过多的那个人不是凌洛雪而是沐之昂。他全身,甚至是双手都不可抑制的发抖,他的声音带着哀痛欲绝,沉重的可以滴出水来。

“小雪,这就是你离开的方式?”

然后他猝然看向跌坐在地上的萧涧,他的脸绷得死紧,似夹杂着雷电的乌云,刹那间就会爆发出惊天的火焰。

“萧涧,你想逼死她吗?”

萧涧没有焦距的目光慢慢的清明,映出全身染满鲜血的凌洛雪。沐之昂的目光如寒流崩溃的窜过他的全身,他感觉自己就像冰块一样,面临碎裂。

他只是想好好爱她,为什么最后却变成这样?

凌洛雪的右手轻轻的拉了拉沐之昂的衣角,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却是无比的坚定。

“木头,带我离开!”

然后她的手无力的垂下,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