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抗审判日,那个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我还是想请各位想一想,学城在创立之初,它的目的是想通过研习知识,帮助世人更好的生活,去对抗命运以及严酷的自然,去帮助手无寸铁的人,躲避刀兵的追杀。可是几百年来,学城正在走向一种极端,我们为了获取知识,慢慢的不择手段起来,我们只看重自身的成就,却忽视了对于他人的帮助。曾经我们审判那个人……我不想再说‘那个人’这个词了,曾经我们审判铁学士的时候,所用的由头就是过于冷漠,但看看现在的我们,比那个时候的他还要冷酷。我想再次的提醒大家,使用那个,将会让沙漠里埋藏的灵魂全部的沸腾起来,他们会吃掉大漠里除了学士和学徒的所有人,并不仅仅是那些暴(和谐)乱者,也不仅仅是旧城的人,我再强调一遍,是所有人!”张学士挥舞着拳头,武松看的出来,张学士正在进行着一场挽救。

“张学士,那你的意思就是,让暴民杀掉我们,毁灭掉学城千年以来的积累,就是正确的喽?我也提醒你,那样的话,沙漠中所有的灵魂,将失去控制,他们将成为不生不死的存在,失去了学城的掌控,他们将冲出沙漠,连大漠外的人,都不能够幸存。张学士,也许,你是在学士长的这个位置上待的太久了,你并不是通过了玻璃蜡烛考验的人,你这种优柔寡断的人,成为学士长,是不会被人信服的。”小胡子针锋相对,他的话语的侧重点,已经从针对事慢慢的变成了针对人。

“罢罢罢,李学士,你说的很对,不过你也不是通过玻璃蜡烛的人,说起来,在学城内刚刚产生了一名通过了玻璃蜡烛考验的学士,你既然那么推崇这个,可以问问他有什么高见。”张学士直接一闪身,把武松让了出来。

武松此时在知道,张学士原来是学城中的学士长,听起来到是个不错的位置。他也刚刚知道,那个小胡子原来叫做李学士。武松一直在认真听这些人的争辩,他对于这里很不了解,正在试图通过这些人的只言片语分析出他们讨论的东西是什么,却不想张学士把他推到了前台。

“那个强壮的残废?”李学士讥笑道。

这种嘲笑让武松愤怒,武二郎自打从娘胎里出来,还从来没有被别人嘲笑过,饶是他已经不可以在好凶斗狠,也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李学士,我固然是个残废,可是你也未必能在和最一般的江湖客的近身搏斗中,占到什么便宜!最起码,我通过了玻璃蜡烛的考验,李学士你恐怕连参加这个考验的勇气都没有吧,一个甚至不能决定自己名字的人,真不晓得你为什么会在这么多杰出的存在面前叫嚣。”武松反唇相讥。

“你……”李学士想要说什么,却无奈的低下了头。

武松明白,这来自于学城森严的等级制度,张学士刚才说过,通过玻璃蜡烛考试的学士要比其他的学士地位高,这一点真真切切的反应来了和李学士的对话当中。虽然武松很讨厌这种等级制度,因为没有人是生来卑贱的,可是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的让蛮横的李学士低头,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众位,我刚刚来到这里,并不太清楚情况,想要发表意见,总得详细了解才行。反正旧城方面的通报还没有传来,那就烦劳各位,帮我介绍介绍究竟你们在讨论什么。”武松对众人说道。

“武松,那我就我来介绍吧。”张学士开了口,他毕竟是学士长,说话还是极端有分量的,张学士虽然看起来有些古怪,但是基本可以算作是一个好人,武松也很满意由他来讲述经过。

“学城在建立之初的时候,在中间就有一道墙,典籍记载,这道墙会缓慢的生长,直到把学城分为两部分,然后有一天,它会因为突发的情况,而开始枯萎,那一天,就是审判日。按照千年之前的言论,审判日是学城的劫难,很难逃得过去。学城建立后的三百年,那墙生长到了极限,将城市分为了两部分,当时的学士们为了能够跟更好的研究知识,就把学城一分为二,并且用为数不多的建筑材料翻修了靠东的一侧,这一面就称之为新城,而没有翻修的,自然就是旧城了。从此之后,你所知道的等级制度就形成了。旧城也被历代的懂得法术的学士们,下了各种的禁咒,目的自然是为了维护新城的威严。学士们对于这种在新城里养尊处优的生活越来越满意,他们享受的方式越来越多,然后,他们也就越来越恐惧。所有的人,都害怕有一天,会从统治者的位置上被拉下来,害怕审判日的突然到来,所以,一代又一代的学士创造出了一种对抗审判日的方法。”张学士说到这的时候,口气中充满了哀叹。

哀叹之后,他继续说:“学城所处的大漠下,有无数的死难者,他们中的多数,都是千百年来被沙漠夺走了性命,学城的知识有一大分类是关于研究死者的,这些人让死者的灵魂继续保留在大漠之中,让灵魂为生者服务,托起沙漠之舟载着学城里的人在大漠中游弋,后来,他们不满足于这种简单的奴役,继而跟这些死难者签订了契约,学城里的学士,有权利发出一次召集令,召集沙漠中所有的灵魂,屠戮除了学徒和学士之外的生者,然后,死者的灵魂就可以离开大漠,拥有进入死者世界的权力。几百年来,大漠中被控制的灵魂数量,已经达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把他们放出来,只怕是旧城里的人,在一刻钟之内就会全部死掉……”

“那如果不发动召集令呢?旧城里的人涌入新城会怎么样?”武松对这个问题很好奇,他很纳闷,这些掌握了至高无上力量的学士,为什么会愚蠢到仅仅凭借一道墙来奴役他人。

“原本新城里的护卫很多,另外还有着众多以武入道的学士,但是武松,你应该听说过铁学士,几十年前,他因为一个女人,大闹学城,用不知道怎么练出来的投掷技巧和他那些阴谋诡计,几乎杀掉了所有拥有武力的人,存留下的学士,不要说习武,甚至连懂的魔法的人也少之又少。我可以这么告诉你,一旦旧城里的那些人涌入的话,我们将毫无还手之力。”张学士双手一摊,脸色颓然。

“学徒呢?我看到有很多学徒的身手相当不错啊?”武松问道。

“张学士,你说的那些东西,都是没用的。来来来,武松,让我告诉你是怎么回事。”络腮胡说道:“怪都怪学士这个群体,对于学城中的其他人太过于严酷,在旧城里的人,甚至想说话,都要找没有声音禁咒的地方才行,那里的反抗势力已经形成了相当的规模。即便是新城里的学徒,也一直对学士颇为不满,他们没有形成反抗势力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他们有可能成为学士,成为这个城市的统治者。但是旧城反抗势力的侵入,会让这种想法化为泡影,可以预见的是,一旦旧城的势力占据优势,甚至是均势,学徒就会大批的倒戈,学士群体被灭,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看来,我成为学士的还真不是时候。”武松听完了络腮胡的话,愣了一会,小声嘟囔道。这是他的真实想法,毕竟他当上学士之后,甚至连酒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这个高贵的身份很有可能就会变成断头的缘由,人生真是一场玩笑啊。

“但是,你现在已经是一名学士。”李学士恶狠狠的说道:“他们撕碎我们之前,先会撕碎你,因为你通过了玻璃蜡烛的考试,你才是最危险的人。”

经过李学士提醒,武松也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在之前他一直是以置身事外的态度来看到这件事,现在看来,他实在是太过于乐观了。场面已经再清楚不过,武松如果同意使用召集令,那么那些激进的学士就会马上把这件事付诸实行。可是,旧城里的人全都要死啊,武松知道,旧城里的人比新城要多,最关键的是,会有很多的无辜者,他们并没有参加任何反抗的行动,也会被看不见的灵魂所杀死。虽然武松已经变成了残废,可是心中的正义,是他从来没有忘怀的。

这样的杀戮,无论怎么算,都不可以算作是正义。

正在此时,远处跑来了一个黑影,这黑影速度奇快无比,几乎是闪电般的到达了议事厅。直到这时,武松才看得明白,来者是一名学徒。

“各位学士大人,可知道有个叫武松的人?”那学徒到了议事厅,没有通报其他事情,首先这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