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走后皇上派人将楚书颢宣进宫。御书房。
“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书颢单膝跪地行礼道。
皇上道:“楚爱卿平身!”
“谢皇上!”书颢站了起来后道:“不知皇上宣臣来何事?”
皇上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朕决定取消你和凤儿的婚约。”
谁也想不到,书颢闻言反应强烈地道:“为什么?皇上。”
“这是凤儿的意思!”皇上有些意外书颢的反应。
“臣不同意!您是下过圣旨的!君无戏言!皇上!”书颢毫不妥协地道。
皇上何尝不想女儿能嫁给人中之龙的书颢,可他已经答应了她又怎可言而无信!
“你别不知好歹!公主是考虑到容颜不再,不忍让你受委屈才坚持要退婚。”
书颢闻言才恍然大悟,原来凤仪是为这事要退婚,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如果她现在就在他身边,他一定会狠狠的打几下她的小屁屁,将他看成什么人了?难道他会因为她毁容就不再喜欢她?好像他也没有在她面前说过喜欢她。
“皇上,臣爱的是公主的人,不管她容貌如何,今生今世臣楚书颢非她不娶!”书颢誓言旦旦地道。
皇上闻言不禁动容,但还想试试书颢:“朕意已决!爱卿无须多言!”
“皇上……”书颢“扑通”一声,双膝跪地道:“请皇上收回成命!”
皇上脸色舒缓了一些,道:“朕给你一天时间考虑,到时你再告诉朕要退还是不退。”
“不必了!皇上,臣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请皇上收回成命!”书颢语气坚决地道。
“你确定自己不会后悔?”皇上再问。
“臣绝不后悔!”书颢还是语气坚决地道。
“好!朕给你们一次机会,只要你能说服凤儿,让她答应不退婚,朕下个月就帮你们完婚。”
“谢皇上!”书颢闻言大喜,他有信心,一定能说服凤仪,她这辈子注定是他的,她别想逃出他的五指山。
夜朦胧,月朦胧,皇宫中通明。凤鸾宫的前院。凤仪望着朦胧的天际,玉指轻抚琴弦,弹奏出一连美妙幽怨的琴音。一旁檀香袅袅,两个宫女远远的站着。凤鸾宫中除了宁静还是宁静。现在父皇应该已经下旨取消婚约了吧?这会他可以和心上人双宿双飞,我再也不会成为他的牵绊了!思及此凤仪心中只觉一阵剧痛。
爱一个人为什么就如此的不容易?明明爱他爱得不能自拔却偏偏无法不顾一切的占有他,更无法忍受他眼中只有别人。宁可一个人躲在角落自己舔平满身血淋淋的伤痕。如果泪水可以洗去所有的伤痛,她不介意自己被泪水淹没,可惜即使泪流尽了,曾经破裂的伤口仍无法愈合。
凤仪陷入了自己为自己造就的悲伤陷阱,不能自拔。琴声忽转,樱唇轻启,唱道:风满楼,月满楼。憩琴伫月,月泣春枝头。转身引袖拂玉鸥,扫尽纤尘,直与青天言。花朦胧,水朦胧。浅醉兰亭,尤为伊人瘦。回首问花花不语,无尽相思,入水云悠悠。
凤仪只顾自己伤心,完全忽略了站在不远处的书颢正望着她的一举一动。看到她双眸闪动着晶莹的泪光,神态楚楚动人,他的心中也是一阵揪痛。原来她也是深爱着我的!想到她竟然敢提出退婚,一脚把他踢开就一肚子火,等会一定要狠狠的惩罚她,好教她以后再也不敢。书颢慢慢走了过去。那两个宫女正是翠竹和雪梅。
翠竹一见到书颢就认出了他,正想行礼,书颢将两指放在唇边,示意她们禁声,自己继续往凤仪走去。雪梅并未见过书颢,正想拦阻,但被翠竹拉住了。翠竹在雪梅耳边小声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也不想我们公主整天活在伤心里吧!他就是楚王爷。”
雪梅望望书颢又望望凤仪最终点点头和翠竹退到远远的一旁,只要公主没危险就行了。
凤仪并未察觉书颢已走近,直到一只温热的大手掌按在她肩膀上,她还以为是皇上呢!谁知回头一看,不由得呆住了!是在做梦吗?凤仪用手揉揉双眼,再看书颢仍在自己身后。“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凤仪惊诧地问。
“不欢迎我吗?”书颢不答,反问。
“你来这儿干嘛?”凤仪发觉他的手仍放在自己肩上,连忙拔开,弹跳而起,和他保持距离。
书颢并不意外她的反应,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亲密接触。
“为什么要取消婚约?”
凤仪知道他会有这一问,他不是巴不得能取消婚约吗?
“这不是你要的结果吗?”
书颢闻言错愕了一下,道:“你把话说清楚,我要的结果?我什么时候说过要退婚了?”
凤仪口气有些冲地说:“你是没说,但你心里是这样希望的,这样你就可以和心上人双宿双飞了……”
书颢被凤仪的话弄糊涂了。“等等……谁是我心上人?我和谁双宿双飞?”
凤仪真的生气了,明明有还不肯承认。
“还要我说吗?程丽不是你心上人吗?”
书颢闻言呆了呆,那里出的误会?怎会把我和程丽扯在一起?
“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和丽儿只有兄妹关系。”书颢试着向她解释。
“怎么可能只有兄妹关系?难道我是瞎子吗?你对程丽的一举一动早就说得很清楚了,还用得着解释吗?”凤仪拒绝相信书颢的解释,只相信自己见到的。
书颢一把握住凤仪的玉手,语气真挚地道:“你要相信我,我说的是真的!我一直都只当丽儿是妹妹。”
凤仪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激动地说:“我不信!我不信……为什么要骗我?我没有值得你骗的,你去找你的程丽,她漂亮而我只是个丑八戒,不值得你骗,你走,你走……我不要看到你……”
爱情可以令人盲目,妒忌可以令人失去理智,自卑可以令人失去平衡心态,凤仪集三种于一体,对什么都没信心,连同书颢的解释也不相信,将自己的心封锁在悲伤的角落,不愿怎么人触摸,也拒绝别人开启。
书颢闻言知道她那该死的自卑心又来作祟了。一步上前,迅速将她搂在怀里,语气温柔而深情的在她耳边说:“你要怎么样才肯相信我?”
凤仪先是一愣,随即用力挣扎,想要挣脱离开他的怀抱,可惜她失败了!书颢的双手就像铜墙铁壁一般紧紧的将她锁在怀里,她只好放弃。气愤地说:“放开我……”
书颢不为所动,用低沉的语气在她耳边道:“回答我!”
凤仪想都没想,话已冲口而出:“除非你去死……”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愣住了。
书颢闻言抬头来,用双手按着凤仪的香肩,凝视着她道:“这是你的真心话?”
即使自己死也不愿他受到丝毫损伤,凤仪心里是这样想的。她怕自己的眼睛会泄漏内心的秘密,无言的低下不敢与他对视。
“回答我……”书颢用手托起她的下巴,逼她和自己对视,再一次追问。难道非要我在你面前崩溃吗?书颢你好残忍!凤仪脸色刹那间变得好冰冷,冷冷道:“放开我!我相不相信对你而言根本不重要。我们的婚约父皇已经答应取消了,我和你之间再也没有任何牵扯,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雪梅、翠竹,送客!”
书颢不相信地看着凤仪。此时,翠竹和雪梅已经走了过来,躬身行礼说:“王爷请!”她们二人作了一个“请便”的手势。这里是皇宫,凤仪的地盘书颢拿她没办法,但他们真的欠缺沟通,怎么办?蓦然,书颢出指如风,眨眼间封了凤仪的穴道,令她不能动也不能说,将她打横抱起。突然的转变让翠竹、雪梅大惊,各自纵身一跃挡在书颢面前。
书颢从怀中取出一块金牌道:“本爷奉命行事,你们看清楚了!”
翠竹、雪梅当然认得出那是皇上的令牌,但总不能让他把公主拐走吧!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不禁面面相视。就在她们不知所措之际书颢施展轻功纵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话:“放心吧!本爷担保公主一定会毫发无伤的安全回来。”
书颢抱着凤仪施展轻功离开皇宫,一路上能畅通无阻自然是多得皇上的金牌。离开皇宫后书颢将凤仪放在雪麒麟上将她搂在怀里,然后拍马向楚王府奔去。走了一段路后书颢才将凤仪的穴道打开,凤仪这会总算能动又能说了,能说能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破口大骂:“楚书颢,你要干什么?你要带我去那里?快放我下来……否则本宫要砍掉你的脑袋……”
书颢只当作没听到,继续拍马飞奔向前。凤仪见状怒不可遏,双脚乱蹬乱踢,娇叱:“放我下来……”书颢怕她这样乱挣扎不小心会摔下马就搂得更紧,一边说:“你这样乱动,是想陪我一起摔死吗?”
凤仪只当没听见,继续乱踢马肚子。反正她对生死已经不在乎了,也不介意再死一次。雪麒麟吃痛后狂性大发,飞也似的向前飞奔。
书颢大惊,一手抱紧凤仪,一手勒缰绳,只是雪麒麟完全不受控制的向前狂奔。危险在一步步靠近,前面是一条三叉路,左边的那条是一条绝路,路的尽头是一处断崖,断崖下是万丈深渊,掉下去必定尸骨无存,而他们现在正以飞也似的速度向断崖奔来。好几次差点被摔下马,要不是书颢马术好早就摔下马不死也一身伤了。
书颢见状又惊又急,怒喝一声:“别乱动,难道你真的想我们一起葬身断崖吗?”
凤仪从来没见过书颢发怒,这会突然惊觉事态严重,自己生死都无所谓,但她不能让书颢陪自己死,所以她不敢再挣扎,安静的依偎在书颢的怀里。书颢则搂紧凤仪,一边想控制雪麒麟,但还是失败了。眼看离断崖越来越近,危险也越来越近,到万不得已书颢只能选择抱住凤仪跳马,只是可惜了那匹难得的雪麒麟宝马。书颢暗下决定,正准备跳马时,雪麒麟始终是宝马,在它察觉到前面危险的那一刻便长啸一声,立即急急煞住脚步,马头朝天高昂。由于来得太突然,书颢没有丝毫心理准备,一个重心不稳,他和凤仪都被抛下马,幸好书颢的武功不俗,被抛出时抱着凤仪凌空一个翻身,但始终逃不过被滚下山坡的命运!二人抱在一起几个翻滚之后才终于停了下来,凤仪被书颢压在身下,脸纱不知何时已经脱落,露出一张失去血色的脸蛋。
由于刚才的惊吓过度凤仪仍不知反应,呆呆的瞪着书颢。书颢虽然知道凤仪毁容,但从来都没见过。借着月光,他清楚的看到凤仪脸颊上那条长长的伤疤,老天!她当时要承受了多少痛苦才熬过来?书颢只觉一阵心痛,忘了刚才还在生死的边缘,也忘了此刻他正压在凤仪身上,满心怜惜的伸手抚摸她脸颊上的伤疤。在他的手触及凤仪的脸颊的刹那,凤仪蓦然惊觉,连忙挣扎,但腿上的疼痛让她刷白了一张俏脸。书颢也察觉了有异才惊觉自己还压在凤仪的身上,他连忙起来后将她也扶了起来,问:“凤儿,你觉得怎样了?那里不舒服?”
凤仪咬住下唇别过脸不让他看到自己脸上的伤疤,闭上眼睛,不言不语。内心里却是痛得窒息,她多不愿意书颢看到自己如此不堪的一脸面,现在他会怎么想?就在她胡思乱想着时,突然书颢将她抱起,不小心扯痛了脚上的伤令她“啊”的惨叫一声。书颢慌忙问:“怎么了……那里痛?”
凤仪脸色苍白,道:“我……我的脚上好痛。”
书颢担忧地看了凤仪一眼,说:“先忍一下,我们必须尽快上去。”说完纵身一跃,凌空而起,稳稳的落在路上。书颢轻轻的放下凤仪,然后伸手去脱去她的鞋袜。
在他将要触及凤仪的鞋子时,她忍痛缩回了自己的脚。
书颢见状生气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着害羞?”
凤仪委屈地低下头。书颢心生不忍,轻叹一声,然后迅速脱去她的鞋袜,卷起裤子露出雪白的小腿和小腿上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书颢心痛不已,自责道:“都怪我!害你受伤!是不是很痛?”
凤仪心中泛起一阵涟漪,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要怪只能怪自己任性,能怪谁?
书颢见凤仪没说话还以为她还在生气,无奈地苦笑一下。想想自己这些年从来不曾对哪个女孩动真情,唯独对凤仪他是输得彻底。
书颢四下打量一番,只见四下荒山野岭,杳无人烟。“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说完抱起凤仪去寻找雪麒麟,然后离开此地。
因凤仪脚上的伤须及时清理,所以书颢在附近找了一户人家暂时借宿一宵。
附近的山脚下有一个小村庄,村里是只有几家人,以耕田种地为生。书颢来到前面的那家茅屋拍门,来开门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他见书颢抱着一位少女心下一愣,道:“你们是……”
书颢礼貌地道:“老人家,我妻子的脚受伤了,能不能请您行过方便借个地方我们住一晚?”
凤仪闻言满脸通红,把头埋在书颢的怀里不敢见人。老人一听见凤仪受伤,又见书颢相貌堂堂,衣着华丽,举止斯文有礼,不像是坏人,就连忙说:“行!行……只要你们不嫌我家简陋!快进来吧!”
“谢谢老人家!打扰了!”老人带着书颢穿过前院,来到右边的一间房。老人将门打开说:“你们就住这里吧!”
“谢谢!”书颢抱着凤仪进去。房内窗明几净,一尘不染,虽然简陋,但收拾得很整洁。书颢将凤仪轻放在**,脱去鞋子,让她躺下。脚上的疼痛让凤仪皱紧眉头,也让书颢的心为之揪痛。书颢对老人说:“老人家,麻烦您帮忙烧点热水来。”
老人欣然道:“这就去,等着!”
“有劳了!”
老人离去后房内只剩下书颢和凤仪二人,气氛有些尴尬。虽然他们已有婚约,但未完婚始终是孤男寡女。
很快书颢打破了沉默。
“伤口还很痛吗?让我看看。”说着就要脱她的袜子。凤仪想阻止,但又怕他再生气,只好作罢。此刻凤仪对书颢又有了新的认识,原来他对普通老百姓能这么和蔼可亲!在出身高贵的王孙公子中是不可多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