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在宿舍里,我无意听到阿熠和乐仔的好朋友阿其说“我出来社会工作多年了,还是个普通工人,自己的同学、朋友都当上了干部,不是经理就是科局级的,奋斗了那么多年,到现在还是一事无成。”他在叹息。
阿其就是阿英的弟弟,他安慰阿熠:“时机还未到,也许有一天你会上位呢,用不着灰心。”现在的阿熠和阿其已经是好朋友了,阿熠一直喜欢阿英,不管阿英有什么需要,他都会尽自己所能去满足她,希望达到自己的目的。
正如小珠所说的,如果阿熠能和你结婚,都是因为他在外找不到达官贵人,才会回来找你的,这下,小珠说的果真是说中了。那年,也许阿熠这几年中也累了,越是这样想越是想不到,阿熠终于向我提出结婚。
当时,我很高兴也很激动,他最后还是选择了我,尽管他最终喜欢的不是我,我还是感谢上天的恩赐。那年头如果不是纯结的身躯嫁人,是很难的,别人会卑鄙你,所以我到底还是放下心来了。我天真地想着,如同我的娃娃面一样单纯。
那年春雨潇潇的春节后,我们结婚了,不用说,小珠小惠都是我的姐妹伴娘,我结婚的时候没有婚纱穿,阿熠也没有给我结婚戒子,我仍然那样知足,没有什么可追求的原因。
这天,小珠对我说:“你走运了,要是阿熠不要你,看你以后怎嫁出去,不过,你日后可能会辛苦点,他的个性脾气,你是明白的,够你受了,祝你幸福吧,一场姐妹。”我笑了,多么难得的一笑:“谢谢二位姐妹。”
阿熠的乡下设下了酒席,在乡下算是隆重了,也是我跟随阿熠这么多年,最开心的一天。结婚后,我基本每个星期都回乡住一晚,阿熠没有去,只是我自己去,没法子我要多些时间和他的家人接触联系感情。
阿熠的性格完全是从他的母亲身上流传来的,她是村里十分势利嚣张的农妇,当然也离不开她的办事能力和工作量,大家是有眼目睹的,不过,她的确是嚣得来,再加上她是一个华侨户,那年头华侨户很了不起的,有一种狗眼看人低的性格,在乡村也算是一个大户人家。
阿熠有个弟弟性格温驯,和我算是合得来,我和阿熠的结合,可以说他们的家人没有一个喜欢,当然不用说,都是我复杂的家庭背景,还有那些不光彩的传闻影响着我。结婚半年来,还免免强强过得去。 半年后,工厂调来了一位新领导,阿熠非常侥幸地当上了领导的助理,阿熠也是个聪明人,他趁此机会,工作十分努力勤劳,办事能力也快,短期内就当上了副职,那年头很多人都非常羡慕我是位干部夫人。
恰恰相反阿熠不当这个干部还好,当了后,就开始觉得我更加配不起他,我的婚姻慢慢走向了危险的边缘,个性心高气傲不可一世的他,越来越对我看不顺眼,处处故意为难我。
自任职以来,我觉得他的工作量大了,应酬多了,所以作为妻子也尽量配合好,家庭里里外外的事务我都做得整整有条有理,下班回来有饭、有菜,有汤,洒喝多了准备好解酒茶,该做的都做得好好的。
他心情好的时候还可以,心情不好时,就会说你那个菜不好,煮饭不要用电饭煲,要用木柴烧做的饭才好吃,故意折磨我,看着他怒气冲冲的。只好像小孩那样躲到一边不说话,不敢哭,害怕他一个耳光扇过来,还习惯在公共场所演变成伤人的责备。
人们都看不过眼,劝他不要对我这样,他还是凶巴巴地粗口欲骂我,挖苦我,我愤怒、失望,类似这怨情太多了,从此夫妻间不满的情绪日益弥漫加深,缺失爱的鸿沟日益拓展。
每当我受屈辱不开心时,有一个习惯就是去想陈子扬,子扬已成为我生活的寄托,微笑从心里,子杨才是我真正喜欢的人,爱过的人,每想到他,就会给自己带来满足感,什么烦恼都消除了。
而每次面对阿熠是痛悔偷偷地哭泣,这一切都是背着,知道了后果就惨了,总会迎来一顿臭骂。有一次,阿熠公差回来,一身酒气洒喝多了,我便煮好解酒茶,热毛巾递上,准备好温水让他洗澡,可是,他总是不满意,嘴里说着那不好,这不好,无缘无故地嘲讽你一番才消气。
尽管你做到百分好,都是怒着火的眼光不耐烦地瞟着你,要么就讨厌,要么就装腔作势,像是前世欠了他一样,要我加倍偿还,此言行举此让我心恶痛绝。
一天,阿熠的同学一家公司的经理和她太太来到家里坐,我泡上热茶,坐下闲聊自然畅谈,有关一些书部分的内容,天南地北地有说有笑,正当我们聊得好好的,阿熠就吹来一股冷风:“你算什么?别人说什么,你就说什么?你这个笨蛋还能懂那些?别人看书,你也看书,也不瞧瞧自己个臭样,在校有书不读,现在才读书,你有什么本事读书?一点出色都没有,假装有学问,臭不要脸。”话刚说完,就一杯热茶倒到我的身上。
我两眼发直,脸色苍白,一阵惊慌,被突然其来的这一举动发呆,默默不语,两手冰冷,唇上浮着无意识的苦笑,走出了家门,噙着泪花儿,鸣鸣咽咽地啼哭,漫步在靠着小河的公路边。
此时的我,多么希望有人陪着我,没有人想念,只有陈子扬,我想起子扬,在课堂上的读书样子,想着他的捧着书的姿态,不觉笑了起来。人就是这样,大凡哭过后,心灵总会安静些,只有子扬才带给我快乐。
阿熠就是这样一个极端自私的人,眼里的世界只有他自己,他爱的是自己,绝不会让你在人前有什么特别的优越出现,也不容你有机会说话表态什么意见,只有他说了算,我从未得到过他的尊重。
那日,我回乡看到婆婆在田里干活回来,我帮忙做饭,和婆婆说起阿熠的事:“婆婆,我真的很难接受阿熠个性。”话刚到嘴边,婆婆就快快地搭话:“你早就知道他这幅德性啦,谁叫你还嫁给他,你可以不嫁的呀,人人都说你是破鞋,我儿子能娶你,都是前世欠你的了,还抱怨这抱怨那,仿且你能进得这个门口已经是几生修道了。” 看着这个霸道的婆婆,那种责备的恶语,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原本打算要讲的,都无法讲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