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时完……”南爵终于说话了,声音淡淡的,带着一丝丝的哀伤。

一怔过后,朴时完立刻站直了身子,“是,少爷,您说。”

“你说,阮小绵是不是爱上姜易澈那个次货了?”

如果不是爱上姜易澈,她不会那么护着那个次货的。

阮小绵一定是爱上姜易澈了。

心,忽的空出了一个大窟窿,好疼好疼,就像有一把生了锈的锯子一直在他的心上拉拉扯扯,真的好疼。

这五年,就算是最恨阮小绵的那一刻,他都一直在给她找借口。

她离开他,一定是有原因的。

因为她曾经亲口跟他说过,她爱他,深爱。

她离开,或许是因为祖母相逼,或者其他任何都不是她自愿离开他的原因。

她还爱着他。

可是,他现在真的不确定了,她是不是真的爱他。

或许,她真的就是个骗子,从一开始,她就在骗他。

南爵的心口泛着剧烈的痛苦,痛得他额上沁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难以坚持下去。

过去的去年,对阮小绵,他爱恨交织,有多爱,就有多恨。

可是此刻,他痛,痛到难以呼吸,像要死去了一般。

朴时完当即发现了南爵的不对劲,一怔,立刻上前,焦急关切地问道,“少爷,您怎么了?我现在就叫医生过来。”

“我没事。”南爵忍着剧烈的心痛,抬手紧紧按着自己的心口,抬起一张苍白的俊颜看着朴时完,“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阮小绵是不是爱上姜易澈了?”

“不是的,少爷,绝对不是像您想的这样的。”朴时完连忙解释,“少爷,您不知道,少奶奶这五年经历了很多,您先听我说。”

话落,朴时完先喊来切斯,给南爵倒了一杯说,才接着说道,“在离开您的前四年里,少奶奶一直在看病,当时医生都跟她签了保密合同,所以我们查不出来,但现在,少奶拿回来了……”

“看什么病?”南爵沉声问道,定定地看着朴时完。

“少奶奶是生完孩子的当天晚上离开的,天很亮,女人在月子里是不能受凉的,那四年,少奶奶每一天都很痛苦,都是姜易澈在少奶奶的身边,所以,她对姜易澈只是感激,少爷,那不是感情。”

闻言,南爵却冷冷哼了出来,“活该。”

谁让她逃跑的。

她要是留在他的身边,他什么伤都不会让她受的。

真是活该。

朴时完继续说道,“少奶奶这五年还定期看心理医生,因为她换上了PTSD。”

“PTSD?”

什么鬼?

“就是创伤后应激障碍,是一种精神障碍。”朴时完解释道,他之前也没听说过这种病。

“创伤后应激障碍?”

那是什么破名字?

什么创伤?

“至于少奶奶为什么会患有这种障碍,我还没有查出来。”

“那你还站在这干什么?还不快滚去给我查?”南爵骤然大怒。

“是,少爷,我现在就去。”朴时完点头,立刻退了下去,顶着额头的上继续调查。

创伤应激障碍。

南爵在心底一直重复着这几个字。

呵。

看来,在离开他南爵的这五年,阮小绵真是受了很多苦。

活该,这都是她的报应,她就应该受这些苦。

谁让她当初逃跑的?

她要是不跑,乖乖呆在他的身边,在他的羽翼下,她甚至可以为所欲为,哪还会受那么多的苦?

她就是活该!

Ring……

一阵手机铃声在这时响起。

南爵看了眼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杜成云的电话号码。

他立刻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师父,你打电话来,是想问阮小绵的事情?”

“小绵他真的回来了?”杜成云难以置信地问道,声音里都有些一丝颤抖。

“她没联系你?果然没良心,回来了不见我就算了,连自己的师父都不联系。”南爵说完,还哼了一声,很气愤的样子。

果然,杜成云原本还激动得想哭,听到南爵这么一说,怒火瞬间攻心。

“这个小混蛋,白眼狼,南爵你说的对,她简直没良心,我对她那么好,我的真心全都喂狗了!”

“师父,我真为你打抱不平。”南爵火上浇油。

“南爵,小绵实在太伤我的心了,我……”杜成云说着,声音都哽咽了,“这个小没良心的,她回来几天了?”

“回来好几天了,都快两个礼拜了。”

其实回来还不到一个礼拜,南爵夸张了。

他就是想要让阮小绵众叛亲离。

她活该,谁让她当初离开他的。

这只是他对她的惩罚之中,最轻的一个。

“好,我知道了,南爵。”杜成云伤心地说道,挂断了电话。

南爵也拿下了手机,对着手机哼了一声,“阮小绵,你说该,惹到我南爵,我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

翌日下午四点,阮小绵就来到了南修的幼儿园门口。

四点三十五分左右,南修从里面出来了,因为幼儿园门口又自发地让出了一条路出来。

阮小绵站在路的尽头,没一会,便看到南修小小的身影走了出来。

“Derrick!”阮小绵抬手向南修挥了挥手,唇边笑容加深,灿烂得就像是一朵盛开的向日葵。

南修看着阮小绵,依旧面无表情,不急不缓地走向她。

“您好。”这是南修跟阮小绵说的第一句话。

闻言,阮小绵唇边笑容一僵。

她感到了儿子对自己的距离感。

也是,从未见过面的母亲,再加上南爵在中间挑拨离间,就算是有血缘关系能怎样呢?

想到这个,阮小绵心痛又生气。

为自己的儿子感到心痛,因为南爵而感到生气。

深吸了一口气,她又勾起唇角,强迫自己笑出来,在南修的面前缓缓蹲下身子,跟他平等。

“Derrick,你昨天说要见我,是有事跟我说吗?”

南修点点头。

“那先上车吧。”阮小绵说着,向南修伸出了手。

南修却并没有将自己的小手递给她,而是看了眼不远处那辆红色的保时捷,淡淡地问道,“那辆是您的车子吧?”

阮小绵伸出去的手僵硬在半空中,手心是空的,心也是空的。

一股寒意从心底缓缓冒了出来,阮小绵有些心酸,眼睛都湿润了。

Derrick跟她说敬语,她真的一点底开心不起来。

“嗯。”含泪点了点头,阮小绵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止住了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南修不再言语,向阮小绵的车子而去。

阮小绵立刻跟上,打开了后车门,“我今天在车里安装了安全座椅。”

“谢谢。”南修看着阮小绵说到,自己爬上了车。

“我……我抱你吧。”阮小绵有些别扭地说道。

她真的还没找到跟儿子的相处方式

,总觉得自己无论怎样做,都害怕儿子不满意。

不过,这还只是开始,她总会找到让儿子满意的方式的。

“谢谢您,我自己可以。”南修说着,驾轻就熟地落了座,还自己系上了安全带。

他没每一个举动,越是能自力,就越让阮小绵感到心酸。

他才是一个五岁大的小孩子啊,原本应该生活在爸爸妈妈建筑的象牙塔里的,可Derrick呢?

阮小绵觉得自己就快要控制不住了,在泪崩的前一秒,快速关上了车门,在外面偷偷擦掉了滚落不止的泪水,做了个深呼吸才打开车门上车。

心中的酸楚源源不断的往外涌,这种痛苦,甚至超过了生产的那天晚上。

如果可以倒带再重来一次该多好。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对Derrick好,拼命地对他好,将他失去的快乐统统都找回来。

车子缓缓启动,阮小绵的泪水却依旧怎么也止不住。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任何交流,阮小绵只是默默地流泪,心底有说不完道不完的酸楚。

一直到车子停下来,她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强迫自己的泪水停止。

“给您。”身后,南修递上了一块手帕。

阮小绵一怔,有些难为情。

原来他知道她再哭,她一直都很小心的,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他竟然知道。

真的好丢脸。

咬了咬下唇,阮小绵接过手帕,擦干了泪水,盯着手中的手帕发了一会呆,默了默问道,“这个可以送给我吗?”

“可以。”南修点点头。

闻言,阮小绵的唇边终于缀上了一丝浅笑,将南修送给她的手帕宝贝一般收起来,这才解开安全带下车。

南修也自己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在阮小绵搀扶下下了车。

面前是一家中式餐厅。

南修看了眼阮小绵,跟着她一起进了餐厅。

一进去,里面不管是客人还是服务生,见到阮小绵都惊讶极了,真真的窃窃私语隐隐约约都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真的是她,阮小绵回来了。”

“那个小孩是她跟南爵先生的儿子吗?”

“应该是吧,她还有脸回来,当初抛夫弃子,我要是她儿子,我都得恨死她!”

议论声一股脑全都钻进了阮小绵的耳朵里。

虽然听得不太清楚,但阮小绵还是听出了所以然。

合着现在全世界的人都认为五年前是她抛夫弃子了是吗?

就连自己的儿子也是这样认为的。

该死的混蛋南爵,他还真有本事,自己杀妻,却让全世界将矛头都对准了她。

王八蛋!

那个人说什么?

如果他是她儿子,一定恨死她?

她才没那么大的儿子呢,就算他跪下来认她当妈,她也不干好吗?

“两位这边请。”服务生的声音传来,脸上挂着训练有素的微笑。

阮小绵这才收回自己的视线,低头看了眼南修,带着他找了一个空位坐下来。

服务生送上了菜单。

阮小绵打开菜单,便推到了南修那边,“我都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你点吧。”

“我不挑食的,您点吧。”南修面无表情地说道。

阮小绵闻言顿了顿,点点头,点了几道清单的菜,,随即将菜单还给了服务生。

服务生接过,退了下去。

南修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今天跟您见面,其实是想跟你说说关于昨天晚上父亲收到的那封律师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