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关馨儿那孩子的事,你也别迁怒于她了。

她能来告诉我实情,之前肯定也纠结痛苦了很久,她心里能好受?

本也不是她做的,但两边都是亲人,反而是她夹在中间更不好受。”

那时孟娇娇确实也有几分迁怒,但后来冷静下来想想,确实不关馨儿的事。

她若是真与此事有关,若有半分心术不正必定不会出来揭发她的亲生母亲。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正是因为她读了书识了礼,更清楚那药是她奶奶下的与是她母亲下的这之间的关健。

看着男人眼中的内疚,孟娇娇更心疼他。

轻叹了一口气,主动握住男人放在一边的手。

“馨儿是个好孩子,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我们更不能让她回去。

回去之后,她如何面对大嫂,面对所有人?

这件事只有我们知道,切不可外传,过些日子我找媒人来用心给她选个合适的夫婿,日后她成了家安安稳稳过日子。

她不用日日面对我们,希望时日长久之后她能想得通透些。”

赵崇霖也不是不心疼侄女,他确实是生气,气她任意妄为不先找自己。

他说要送侄女回去是担心媳妇儿心里难受,看到她更难受,这才想让她避开。

可现在听媳妇儿这么说赵崇霖更内疚了,他倒更希望媳妇儿别这么顾全大局,她应该生气发怒与那些人划清界限,再打他一顿出气。

他的眼神太过灼热,叫孟娇娇有些招架不住,而且他这幅苦大仇深的模样她也实在不想看。

“家里的事我说了算,就这样决定了。”

赵崇霖刚一张嘴就又被媳妇儿嗔了一眼:“等老家那边的信儿

以大哥的性子得知事实后肯定会提出休了大嫂,之后婆母和季文求情阻拦,大哥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看在大嫂伤了身子再也不能生育的份上,或许不会真的休了大嫂。

只是,大嫂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报官是绝对不可能的,不仅是婆母会阻拦,族里也不会允许,最严重的结果就是大哥带大嫂回老家看着她。

不管大嫂是被休还是回老家,这对受害人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

大嫂只是回到了从前的日子,只是见过了富贵繁华心有不甘,可孔氏他们受损的身体不能复原,春桃不能生育也永远都是事实。

比起那些与她们无关的东西,孟娇娇觉得不如实实在在的补偿来得有用。

“我已经承诺会为春桃养老,我知道你已经给过补偿,我又给了一次,算是安抚我自己吧。

大嫂那边,也该出一份。”

她看着男人严肃地道:“我说句不敬的话,哪怕来日老太太不在了,回去守灵上坟的时候我也不想再见到大嫂。

是我牵连了大嫂受那些罪,但这些年我给她的,足够补偿她了,我不欠她。”

她不仅不欠大房,也不欠赵家。

从一开始她对族里做的那些,都是为了各取所需,她不能怪族人鼠目寸光还贪利忘义,族人也不能怪她日后从那些后辈身上获利。

“这个你放心,我会跟大哥说明。

还有一点,柳家那些工人都不雇佣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赵崇霖补了这点,柳家这个姻亲不要也罢。

一时间两人都没再说话,最后还是赵崇霖打破沉寂。

“方才遇到王全喜那小子,他跟我求了桩事,他和春桃丫头的事你是怎么打算的?”

“等春桃身体好了再说吧,愿意不愿意总归是她亲自点头才成。”

孟娇娇又叹了一口气,“王全喜现在喜欢春桃的心肯定是真的,可人心不是永远不变的。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一辈子很长,长到不前路祸福旦夕,不知何日情深缘浅。

春桃身体好好的也就罢了,可她偏偏是如今这个情况。”

身边男人的呼吸加重她感觉到了,也知道他是因为自己说至亲至疏夫妻这句话。

但孟娇娇此时并不想哄他,这个道理相信他也清楚。

夫妻过到最后全凭良心,如今情深似海自然看对方如何都好,可真到了被生活磨平了感情的那一日呢?

不管好的时候如何指天发誓,到那时候都不作数的。

赵崇霖也正是想到这一点,所以他才没有反驳。

他也没有保证什么,誓言,保证,其实都没有实际作用。

“春桃丫头既然之前答应了他定然是两人都有情,如今她这个情况也不可能再移情别恋了,等吧。

王全喜要是真有心要跟她好,时间长了自然就有结果了。”

日子还要继续过,没有等到来家来的结果,先等来了赵崇霖要随英王再次出征的消息。

天气暖和之后陛下龙体渐安,西北边关传来消息边境不安,经过满朝长达三日的商议之后陛下下旨让英王带兵去边境。

这与一开始英王的猜测差不多,只是往后延了几个月而已。

赵崇霖压着人警告,“你老老实实在京中等我回来。

若是英王是去封地,我自然带着你们娘俩一起,你们不愿意去吃苦受罪都不成。

但这次是去平乱,我实话告诉你,西北已经开战,并不是朝廷放出来的消息那么可观。

去年英王就查探到西北起乱,如今是压不住了不得不上报朝廷,此去必有一番恶战要打。

所以,你和阳阳,老老实实在京中等我回来。

我肯定会回来,你等着你男人给你挣荣耀回来。

我们,不会永远像现在这样,任凭什么人都能随便来踩上一脚。”

“好。”

孟娇娇不认为男人是在骗她,她都信。

六月酷暑,孟娇娇抱着阳阳送男人至城外。

太远了,说不上话,不过该说的话也已经都说了。

看着男人在队伍中越走越远,直至看不清哪个是他,再到看不到队伍的影。

孟娇娇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儿,轻声与女儿说话,“你爹出去为我们娘俩儿拼命去了,我们在家也不得做些有用的事。”

阳阳虽然听不懂娘亲说的什么,但娘亲对她笑,她也笑。

当天老家的消息就到了,来送信的不是赵家任何一个人,只是商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