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穿着黄色的, 呃,龙袍,哦, 对, 龙袍!新皇穿着黄色的龙袍走近殿中,那叫一个勇猛神武, 那叫一个英俊潇洒!简直不输我们狼王殿下!”
“……”郎卅粗鲁打断, “说重点!”
“哦哦。”
那位为谢芷清和郎卅人肉前往安渝送礼的使者回来了, 正在那两人的房中为他们讲述谢芷明登基的场景。这使者性子十分活泼,说话时表情和动作都十分夸张。
“新皇接过了王妃扎的小兔子。他好生喜欢,看个不停,根本不关注我们送的金银牛羊。”
那使者老实了没几句, 又开始激动起来, 清清嗓子,模仿着谢芷明的语气, 说:“新皇说, ‘代朕谢过王妃’。”
谢芷清捧着脸, 认真听他说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然后呢?皇兄还说什么了吗?”谢芷清问道。
“然后啊?然后我一个箭步走上前——”那使者老实了没一会儿, 又激动起来,“我跟他身边那个老太监说——”
“……”郎卅凉凉道,“没人问你, 问的是谢芷明,别说你自己的事!”
“哦哦。”那人又蔫了, 老实说道, “新皇特别喜欢那只兔子, 一直到大典结束, 都攥在手里。”
“那就好……”谢芷清满意地点点头。
芙芙的毛没那么多——为了做这只小兔子,他几乎把偷偷攒下来的库存都用光了。可即便如此,毛量还是不够,最后做成的那只玩偶没有尾巴。
谢芷清捏了两下,把小玩偶的屁股捏得胖乎乎,以此来掩饰它屁股后面的“残缺”。
还好皇长兄没有嫌弃,谢芷清美滋滋地想。
之后又问了问其他人的情况。那使者说,老皇帝看着精神很好,二皇子和公主也都好。
“你见到公主了?”谢芷清惊讶道,“距离近吗?还记不记得她多高了呀?”
“还真记得!”使者骄傲极了,起身朝自己胸口比划了一下,“公主个子好高哦,都到我肩膀这里了。”
谢芷清盯着那使者的肩膀瞧了好一会儿,不太确定地说:“这么高了吗?小月儿的个子长得这么快呀……上次见她时有这么高吗?”
郎卅沉默了一会儿,揽过他的肩膀,低声说道:“女孩子十二三岁正是抽条的岁数,正常。”
谢芷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自己琢磨了一会儿,笑了。
打发走了这位行动举止都十分夸张的使者后,郎卅说:“以前我一直以为所有皇室都热衷于争夺权利,像你们这样的兄弟,我还真没见过。”
谢芷清道:“我和芷风……我们两个都不是能做皇帝的人,不管是……身体,还是性格,我们都不适合,从小也没有这样的打算。”
他眯着眼睛想了想,又说:“从小时候起,我和芷风就都知道,皇长兄才是太子人选,其他的那些,我们都没想过。”
说着说着他又有些苦恼,“很奇怪吧?说出去别人会觉得,‘怎么你们安渝的皇子这么没有进取心啊’,可我真的对皇位不感兴趣啊!”
“不会奇怪,不奇怪,”郎卅摇摇头,“你这样很好。两个哥哥都疼你,妹妹也一直念着你,再好不过了。”
说着郎卅撇撇嘴,表情变得无语,“总归都比郎潇潇强。”
“……”谢芷清笑着捂脸,“怎么又在骂她啦?”
郎卅心里这股火还没消,自从郎潇潇回来之后,每次见到她都要阴阳怪气嘲讽几句。郎潇潇自知理亏,不敢回嘴,每次只能默默忍下。
“我怎么又在骂她?”郎卅冷笑道,“我倒是不想骂她,她非要跑到家门口来找骂,那我就满足她。”
“?”谢芷清惊讶道,“她来啦?”
他连忙跑去开门。
郎潇潇果然在几步之外站着。
她肩膀上扛着个大包袱,手里攥着一大把玩具,正尴尬看着谢芷清。
“……”谢芷清看她这样子实在觉得好笑,问道,“你又出去玩啦?”
郎潇潇把肩膀上的包袱甩到地上,挠挠头,说:“啊,我去买了点玩具,送、送给你。”
她拖着那个包袱走到门口,探头探脑往里面看。
还不太敢直接进去。
郎卅回头瞥了她一眼,哼了一声。
谢芷清在这两人中间,左右为难。他看看郎卅的表情,小心说道:“潇潇,你进来吧。”
郎潇潇屏住呼吸,蹑手蹑脚走了进来,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把那个包袱里的东西一样样拣出来,小声说:“我出去了一趟,看见好些小孩喜欢的玩具,我想着……宝宝以后可能也会喜欢,就、就买了一点回来。”
郎卅冷哼一声,道:“宝宝喜欢什么你又知道了——”
话还没说完,房间里响起了几声咚咚声。
他扭头一看,谢芷清正蹲在地上,捡起一个拨浪鼓摇着玩儿。
郎卅:“……”
行吧,宝宝喜欢不喜欢不好说,宝宝的阿娘看来是很喜欢。
“……”谢芷清眨眨眼睛,手上继续着动作,道,“这个声音……还挺清脆的,嘿嘿。”
郎潇潇见有人撑腰,腰板儿立刻挺直了。她跑到谢芷清旁边,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从那个大包裹里挑挑拣拣,找出来一个圆球。她握在手里摇了摇,兴奋道:“原来小清儿喜欢这种吗!给你这个,这个也会响!”
她拿的是一个陶响球,里面装的不知是不是沙粒,摇晃起来沙沙作响。
谢芷清接过来,摇晃着放在耳边听了听,欣喜道:“这个也好听!”
这个玩意儿发出来的声音更沙,拨浪鼓则更清脆。谢芷清晃晃这个又晃晃那个,玩得不亦乐乎。
郎卅实在没忍住,双手捂着脸用力搓了搓,真是受不了这两个幼稚鬼了……
郎卅这才想起来,他们家这个小皇子,从前也整日偷溜出宫去玩耍。
“走了。”狼王忍受了一会儿耳边的噪音,起身准备出门,“我去看看晚上的药煎好了没有。”
临走时回头看了一眼郎潇潇。
郎潇潇:“……”
她抿了抿嘴,从地上坐起来,手脚僵硬地跟在狼王身后出门了。
郎潇潇落在郎卅身后两三米的地方,始终不敢走到他身旁。她唉声叹气,手里揪着自己的头发,好好的麻花辫都被她扯得乱七八糟。
也不知走了多久,郎卅忽然回头,问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郎潇潇:“……不是你让我跟你出来的吗?”
郎卅无语:“我是让你别再待在家里制造噪音了!我的天呐,小清儿还跟我说你长大了,长个屁!”
郎潇潇:“……”
她尴尬道:“哦,哦……”
郎卅没再理她,自顾自去孙太医那里取晚上的药。
药还没煎好,郎卅便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郎潇潇也没走,依然站在几步之外等着。
“我说,”郎卅有点不耐烦了,“你到底跟着我干什么?你要是没事干就还是出去玩吧,别在这儿碍眼。”
郎潇潇挠挠头,没说话。
郎卅也不再管她,专心靠在门口等孙太医煎好药。
过了老半天,他听到身后传来了一点点极轻微的脚步声。他以为郎潇潇终于走了,然而回头一看——
“哥哥,对不起。”郎潇潇眉眼耷拉着,嗫嚅着说了一句话。
郎卅的动作顿了顿。
他的嘴角绷成一条直线,嘴唇动了几动,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收回视线,甚至不再看着郎潇潇,只歪歪靠在孙太医的放门口,继续看他煎药。
郎潇潇见他什么都没说,神情更加低落。她蹭蹭脚尖,手指搓着裤子,不知怎么办才好。
“哎——药好了!”屋里的孙太医扬声喊了一句,“狼王,药好喽!”
郎卅赶忙进屋。
这位孙太医对谢芷清实在上心得很,连煎药这种小事都自己亲自来。
郎卅进屋时,孙太医正用厚毛巾小心垫着煎锅,把煎好的药倒出来。他一边倒着,一边念叨着:“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啊。”
想来是听到门外的对话了。
“……”郎卅也小声嘀咕了一句,“老头子,管那么多。”
孙太医怒道:“你,你!老夫要去跟三皇子告状!”
郎卅赶紧抢过药,脚底抹油一般跑了。
郎潇潇本来满心惆怅,看到这个场景,又笑了。
孙太医摸了摸胡子,老神在在地说:“感情真好啊。”
郎潇潇用力点头,道:“我哥和小清儿感情很好的。”
孙太医瞥了她一眼,嫌弃之情溢于言表,“这么大姑娘了,怎么脑子这么笨!孺子不可教,孺子不可教也!”
“啊?”郎潇潇莫名其妙又挨了一通骂,挠挠头。
孙太医骂道:“快走快走!”
郎潇潇无奈,也走了。
*
郎卅回到家后,发现谢芷清正在摆弄一个小挂件。
居然是只狼。
挺难得的,做工居然十分可爱,一点都不可怕。狼脸圆乎乎的,竟然有些憨憨的。
谢芷清举到他脸上,道:“看看和狼王像不像!”
郎卅朝他“哈”了一声,张开嘴露出四颗犬齿吓唬他,被小皇子戳戳肩膀才肯老实。
后来,这只狼脸玩偶也被谢芷清收进了抽屉。
郎卅倚着案台,问道:“你这个抽屉,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多少东西。”
“……”谢芷清耳朵红红的,道,“你管我呢……”
他边说边把抽屉拉起。
动作急了点,里面的东西歪七扭八撞在一起。这只可爱的狼形玩偶没站稳,晃了两晃跌倒了,在抽屉里滚了两滚,又撞倒了另外一只玩偶。
是谢芷清从安渝带来的那只玉制小兔子。
谢芷清听到声音,又把抽屉拉开来看,发现两只小玩偶滚作一团后哭笑不得。他把那只小狼扶好,板着脸教育道:“怎么连玩偶都这么凶,总是欺负别人!”
郎卅啧了一声,捏着他的下巴凶狠地吻了过去。
还真是挺凶的,谢芷清迷迷糊糊地想。
*
日子一天天过着,平淡又简单。
也不知是不是两人的心理作用,总之上次郎卅发现谢芷清显怀后,小皇子的肚子似乎真的一天天鼓了起来。
罩着斗篷时还不明显,脱下冬装后,谢芷清的肚子有点藏不住了。
若是在安渝,谢芷清怕是已经羞于见人了——非要说起来,安渝并不是很封建很传统的国家,他们提倡恋爱自由、婚姻自由,只是不管怎么说,男子怀孕这件事,还有过于骇人听闻了。
但这件事情放在狼族,似乎并没有什么人觉得奇怪。
那日谢芷清出门时,碰到了一个狼妹妹,是平日帮他和狼王清洗脏衣服的小姑娘。
她不久前才成亲,正是新婚燕尔,看到谢芷清微微隆起的肚子面带艳羡。
狼妹妹身后拖着一条尾巴,头顶的耳朵也保留着,她心智没有完全成熟,行动举止都不太像人类,也不懂掩饰自己的表情,自见了谢芷清,双眼便一直黏在他的肚子上,满脸写着“很想摸摸看”这几个字。
谢芷清有点脸热,低声问道:“怎么了吗……”
狼妹妹吞吞口水,盯着谢芷清的肚子,双眼发直。
“哎哎!”一旁的狼王有点受不了了,骂道,“你干什么?”
狼妹妹满脸惊恐,唯有眼睛还盯着谢芷清的肚子,喃喃说道:“宝宝,宝宝!”
她连话都不太会说,只会一个词一个词从嘴里蹦。
谢芷清害羞地笑笑,温声说:“你也会有宝宝的。”
狼妹妹欢呼一声,跑走了。
谢芷清笑眯眯看着她。
小姑娘很快跑没影了,谢芷清还站在原地发呆,直到……
肚子被郎卅摸了一下。
谢芷清吓了一跳,连忙扭头看他,无声问着“干什么”。
郎卅理直气壮,“摸一下。”
谢芷清拍掉他的手,自顾自往前走着,耳朵根却悄悄红了。
郎卅低头闷笑几声,赶紧跟上。
他揽着谢芷清的肩膀,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问道:“你……老实说,我之前担心过,他们这种打量的视线会不会让你觉得不自在。”
谢芷清挽着他的手臂,慢慢说道:“其实……还是有一点的。多奇怪呀,我明明是男人,但居然会怀孕。别人看到,总会觉得奇怪、觉得惊讶吧?”
说到这里,谢芷清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抓抓脸,小声说:“郎卅,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这种心情……或许一些人没有恶意,但他们的疑惑和不解,同样会让我有些为难。但这种疑惑和不解,我从未在草原感受到。”
郎卅好像明白了,“因为这里很多狼,心智都不太健全,他们理解不了,是真的完全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好疑惑的,反而能以最简单的眼光看待,是吗?”
“是呀!”谢芷清笑着点头,“他们说‘恭喜’,就是真的在开心,真的在恭喜。他们不觉得奇怪,也不觉得这是理所应当。对待这件事没有任何别的想法,不会过分关心,也不会小心避着不提——就像刚刚那只狼妹妹。这样会让我很轻松,我很喜欢这样。”
郎卅耸耸肩,说:“你喜欢就行。”
他想了一会儿,无奈道:“我之前吧,其实老觉得他们笨,跟他们说话费劲。不过现在想想……”
他捂了一把脸,道:“笨也有笨的好处!”
“才不是呢!”谢芷清戳他肩膀,“你别胡说。”
两人回到家后,刚巧在门口碰到过来送货的侍从们。
谢芷清的父亲又从安渝运了一大批东西过来。
这位老皇帝自从退位之后着实清闲了许多,家信一封封地寄,药材不要钱一样地送。
他们约定好,等到谢芷清的宝宝健康诞生、顺利智化后,再来草原探望,免得谢芷清又要照顾自己又要照顾他们。
郎卅很想提醒小皇子,他们日后也可以去安渝定居——反正郎卅无所谓住在哪里,对他来说,只要同谢芷清一起,在哪儿都是一样的——不过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他又开始头疼继承人的问题了。
大概是人真的不经念叨,郎卅刚开始琢磨这个事,某位在继承人候选名单中的人就出现了。
郎潇潇又拖了一个大包裹,过来找谢芷清玩。
自从上次那个拨浪鼓意外讨了谢芷清欢心后,郎潇潇变本加厉,隔不了几天就要出去鬼混一圈,淘来好些奇形怪状的玩具送给谢芷清。
今天也没例外。
她看见郎卅时心里还是发怵,狗腿地朝哥哥打了个招呼后,贴着墙边溜到谢芷清身边,给他展示自己今天买来的小玩意儿。
到了现在,真要说郎卅心里还有多生气,其实也没有。当初那场争吵,对郎卅来说是心痛更多于难过——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郎潇潇揭开了他一直强行忽略着的不安,让他无法继续躲避。
在那之后还发生了很多,甚至因着这场争吵,他终于完全了解了谢芷清的心意。
换个角度,竟还算是因祸得福。
而从郎潇潇的角度……她大概是真的知错了。从小到大被他打过那么多次都敢继续还手的淘气姑娘,现在居然真的在他面前夹着尾巴做人了。
想到这里郎卅又觉得有些好笑。
算了吧,狼王大狼有大量,不跟小屁孩一般见识。
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件事情要解决。
郎卅清清嗓子,扫了一眼郎潇潇。
“……”郎潇潇立刻立正站好,垂首等待批评。
郎卅哼了一声,出门了,在门口看了她一眼。
这次是真的让她跟过来的意思。
郎卅带着她走了几步,确定两人说话不会被谢芷清听到后才淡淡开了口:“郎潇潇,你那些糟心事,了了没有?”
“……”郎潇潇眼神乱飘,心虚道,“了了吧,了了的,了了的。”
郎卅看她这副模样又开始生气,“怎么了的?哪种了法?”
郎潇潇坑坑巴巴说不出话。
“说话,哑巴了?”郎卅又道,“往人家府邸放了一把火的了法?”
“!!!”郎潇潇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郎卅冷哼道,“我什么事都知道。”
郎潇潇不敢说话。
过了一会儿,郎卅又觉得气消了一点,问道:“现在人家上门来报仇了,你想怎么办?”
郎潇潇皱眉,“萧齐真还敢来?!我去找他算账!”
郎卅说了个地点,说:“人都到这儿了,估计今晚或者明天就能进草原。”
郎潇潇可能是真没想到那人这样难缠,闻言皱紧眉头,冷声道:“哥哥,这件事是我惹出来的,我不会让你帮我,我自己可以解决。你……你放心吧。小清儿现在身体不便,你不用管我,专心照顾他就好。”
活了十八年都没靠谱过的女孩,此刻却目光坚定,“这是我的事情,我要自己解决,不管结果是什么,绝对不会连累你、连累狼族。”
郎卅定定看了她一会儿,道:“我本来也没打算管。自己的事自己解决,你找我也没用。”
说罢,郎卅挥挥手,“走了。”
回到家后,郎卅发现谢芷清居然站在门口等他。
郎卅小跑两步迎上前去,问道:“怎么了?怎么站在门口。”
谢芷清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眉梢眼角都挂着笑意,道:“等你。”
“进去等啊,干嘛站在外面。”郎卅不赞同地摇摇头,“累不累?”
谢芷清觉得他小题大做,故意用自己隆起了小弧度的肚子撞撞他的手背,道:“哪有那么虚弱?”
这是谢芷清近来最喜欢的“游戏”。
肚皮很柔软,谢芷清又没那么大力气,轻轻碰一下当然不会怎么样,只是……会让狼王完全不能动弹。
郎卅果真停下脚步,极为无语地瞪着他。
谢芷清回以一个十分无辜的眼神,还得寸进尺地又撞了撞。他眨眨眼睛,整个人从头到脚就是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态度。
郎卅真的服了,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谢芷清心满意足地笑了,道:“我就在门口站一会儿,现在天气暖和了,也不会着凉。孙太医说,还是要多活动活动。”
郎卅:“行,小祖宗。”
谢芷清眯着眼睛笑了。
笑过之后他又问起郎卅方才和郎潇潇说了些什么。
他还在关心这兄妹两个有没有和好呢。
郎卅不太想让他知道关于萧齐真的那些事——在这一点上,他和郎潇潇的想法完全一致,他们都不想用这些糟心事打扰谢芷清。
思考半瞬后郎卅道:“我……我给郎潇潇派了个任务,考验考验她。”
谢芷清疑惑道:“考验?考验潇潇?”
“对。”郎卅斟酌着说,“我在考虑,要不要让她做下一任狼王。”
谢芷清愣了好久都没说出话来。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郎卅,反复确认他是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郎卅,你、你……”震惊之中谢芷清话都说不利索了,“需、需要这么早就开始考虑下一任狼王人选吗?”
郎卅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歪了。他揽过谢芷清的肩膀,在小皇子脸上亲了亲,安抚道:“我是因为不想干了,才想找继承人!不是因为快死了。”
谢芷清连忙捂他的嘴,“呸呸呸!胡说八道!”
郎卅揉揉他的脸,笑着说:“是真的不太想干了。我想……”
他低下头,含住谢芷清的嘴唇,含糊道:“我现在只想带着你和宝宝,过些闲云野鹤的自在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