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卅的头发下面, 居然冒出了一对小小的尖耳——和阿忒斯耳朵的手感完全不同。

阿忒斯的毛发更硬也更粗糙,郎卅这对耳朵就……

很柔软,上面覆着一层软乎乎的绒毛, 一点都不扎手。

谢芷清用手捏了捏, 还觉得不过瘾,干脆靠在他旁边, 膝盖抵在郎卅的大腿上, 凑近了看他这对小耳朵。

还嫌头发碍事, 把郎卅一撮头发都掀开了。

“……”郎卅无奈道,“你干脆把我头发剃光了,能看得更清楚。”

“!”谢芷清惊道,“未尝不是个好办法!”

狼王殿下双手抱胸, 警告般看着谢芷清。

谢芷清捂嘴偷笑几声, 吐了吐舌头。

他用膝盖往前蹭了蹭,离狼王更近一些。他压在郎卅的腿上, 难得比狼王殿下高了半个头。

谢芷清用手比了比, 满脸得意, 道:“比你高这——么多。”

郎卅“切”了一声。

谢芷清矮下身子,用脸蹭蹭郎卅的头顶, 慢慢找到了那对小耳朵。

他朝那里吹了口气,看耳朵上面的短绒毛波浪一样倒下又站起。

他还嫌不够,又用手指拨了拨。

那对耳朵抖了抖。

谢芷清偷偷看郎卅, 后者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人是人,毛耳朵是毛耳朵。

谢芷清喜欢得紧——谢芷清抗拒不了任何一样毛绒绒的东西!

他爱不释手地摆弄着那对小耳朵, 低头问道:“郎卅, 你不是说, 只有狼纹这一个兽形特征了吗?”

郎卅解释道:“是, 这个耳朵是费了半天劲变出来的。”

他细细解释着:“之前跟你说过,狼族出生的时候会经历智化的过程,属于狼的形态完全消失,就算是智化成功了——我身上最后一个消失的形态就是耳朵。不过,这对耳朵也早在三个月大的时候就消失了。”

郎卅自己也伸手拨了拨,“所以它就那么大一点儿。刚才试了半天,居然还能变出来。”

谢芷清边听边笑。

“哦,对了。”郎卅想起来什么,又说,“当时郎潇潇最后消失的部分是尾巴。等她之后回来,让她变尾巴给你玩。”

“胡说八道!”谢芷清笑着骂他。

郎卅也笑了。

他反手搂住谢芷清的腰按向自己,让自己的鼻尖正对着谢芷清的下巴。

他蹭蹭谢芷清的脸,非常响亮地落了一个亲吻。

谢芷清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脸上又泛起一小片阴影。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克服了一点羞怯,伸手捧住郎卅的脸,在那人专注的注视中亲了亲他的鼻子。

郎卅很轻地笑了笑,他握紧谢芷清的腰,反客为主地吻住了他的唇。

谢芷清身体一抖。

狼王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向他袭来,唇瓣被含住的霸道和不容抵抗全都变成了甜蜜,郎卅轻轻啃咬着他的舌尖,尖锐的犬齿刺过柔软的皮肤,却从未真的弄痛他。

谢芷清揪紧了郎卅的身体。

手边正是狼王那对毛绒绒的小耳朵,绒毛剐蹭着谢芷清的手指,又带来了阵阵酥痒。

谢芷清闷哼一声,腰都软了。

“啊——!”谢芷清忽然一声惊呼。

郎卅竟将他腾空抱起!

**铺着厚厚的被子,即便被粗鲁扔到**,谢芷清也并未感觉到任何疼痛。

郎卅完全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倾身覆在他身上。

那双手从谢芷清的肩膀缓缓爬向脸颊,黑白分明的肤色差在昏暗油灯的映衬下更显色情——那双手几乎能一把攥住谢芷清细细的颈子。

郎卅用牙齿磨着他脖子上细腻的皮肤,低声问道:“怕吗?”

谢芷清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更用力地抓紧郎卅的后背,问道:“郎卅,你会伤害我吗……”

郎卅动作一顿,“我当然不会。”

谢芷清攀着他的肩膀,说:“那我就不怕……我不怕。”

郎卅半跪在**,将他的小皇子抱得更紧。

*

油灯灭了。

过了许久,郎卅才从**起来,重新点燃了灯。

他给芙芙换了水,简单收拾了一下凌乱的衣服,这才犹豫着看向**。

谢芷清眯着眼睛躺在一旁,细白的手臂搭在被子外面。

刚折腾一通,一点都不冷。

还是把灯灭了吧,郎卅想着又重新走向小油灯。

“等一下。”谢芷清含糊着说,“等等再灭灯。”

他揉揉眼睛,表情很不好意思,“我想跟你说会儿话。”

郎卅笑笑,放下手里的东西两步回到**。

他没穿上衣,赤.**的上半身结实匀称,狼纹很浅,反倒是肩膀几道抓痕更明显。

他隔着被子亲亲谢芷清的额头,这才掀开被子躺进去将人抱在怀里。

“聊什么?”刚发泄完,郎卅的声音都是懒的,“之前赖床还被谢芷风嘲笑了,是不是?”

“……”谢芷清用食指戳他的胸口,小声抱怨道,“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郎卅低低地笑了几声。

欢爱过后的相拥最让人心安。谢芷清靠着郎卅的肩膀,忍不住把耳朵贴近他的胸膛,想听听狼王的心跳。

那心跳声一下一下的,十分有力。

谢芷清又抠抠他的肩膀,抬头看了看郎卅头顶,说:“狼王殿下,耳朵收起来了吗?”

他故作高深地摇摇手指,道:“这么萌的耳朵,可不符合狼王的威严哦。”

“早就收起来了。”郎卅说。不过他不太放心,还伸手摸了摸头顶,自己又确认了一遍。

又被谢芷清偷着嘲笑了。

过了一会儿,谢芷清收起笑容,犹豫着开了口。

“郎卅,我知道你是在哄我开心……”谢芷清慢吞吞地说,“真没想到,居然还能有这种方法。”

他真诚夸奖道:“耳朵很可爱!”

“……”这夸奖郎卅并不太需要。

他撇撇嘴,说:“谢谢你的称赞啊。”

谢芷清又窝进他怀里偷笑。

笑够了,谢芷清又说:“其实,我也没有不开心或是怎样——就是哥哥他们离开,我有点失落。”

郎卅把人从怀里捞出来揉揉脑袋,低声说:“之后我陪你回去看他们。”

谢芷清笑着说“好”。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郎卅,你能理解这种感觉吗?我觉得,潇潇离开,你好像没有太多不舍?”

“这么说可能显得我很冷血,但——”郎卅打了个手势,道,“老实说,确实没有什么感觉。该怎么形容呢?我们狼族,对亲朋的归属感很低。”

谢芷清能够理解一点,“因为你们不是群居动物?”

“对。”郎卅点头道,“我们不是群居动物,你看,我阿爹阿娘也不常在,我甚至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我接管狼族之后,他们就很少回来了。”

“但这两者不太一样呀。”谢芷清试着解释,“这么说吧,如果以后潇潇成亲了,去了离草原很远很远的地方,你会思念她吗?”

郎卅闭着眼睛,道:“那可太好了,那个死丫头,离我远点才好。”

谢芷清莞尔一笑,“嘴硬。”

郎卅哼了一声。

谢芷清又说:“其实,我也不是特别难过或者不舍,就是有些遗憾——小月儿长高了不少呢!没有经历她成长中的每一个部分,我很遗憾。哥哥也是,听他说起这段时间的事,我会因为错过了这些而觉得可惜。至于思念和不舍……”

他歪头想了想,“其实也还好,嘿嘿!”

说出来这些话,谢芷清心里好受了些。他又回想起方才郎卅所说的话。

郎卅说,他们狼族对亲朋对归属感很低,又说他都不知道老狼王老狼后现在在哪里。

谢芷清心里忽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如果真如郎卅所说,他并不太在意身边的家人朋友都在何方,那他何必要自己来到草原、又日日陪在自己身边呢?按他说的,父母和妹妹都不在身边,他也不觉得是什么天大的问题,那自己作为、作为……

作为妻子,如果离开他的身边,他又会不会在意呢?

谢芷清想得满脸通红,又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实在太过离谱。

他赶紧拍了拍脸,想趁着郎卅没有发现,快快恢复正常。

郎卅也真的没有发现——他在想另一件事。

若真如谢芷清所说,郎潇潇与其他部落结亲,无论那地方是远是近,哪怕一年只能见到一次,郎卅恐怕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舍。

毕竟,他们狼就是这样的。

可是,可是……

可是,谢芷清不是这样的。

谢芷清……谢芷清需要家人,他会思念,他会不舍。

一直以来被强行压在心底的不安慢慢涌了上来,郎卅垂着眼睛看向怀里的人,表情复杂。

他沉默着给谢芷清盖好被子,听那人继续说着话。

说谢芷风,说谢芷月,说他远在安渝的其他亲人,说郎潇潇。

没过太久,谢芷清就睡着了。他握着郎卅的两根手指,睡得香甜。

然而郎卅始终睡不着。

他太害怕谢芷清死去,太害怕见到他冰冷的尸身,只有把他放在自己身边牢牢看着才能放心。

重生回来之后郎卅没想太多,唯一的念头就是必须把谢芷清绑来草原。

只是……

自己的身边无疑是最安全的,可是谢芷清实在有太多割舍不下的东西了……

他的家不是草原,他的家在安渝。

郎卅闭着眼睛,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作者有话要说:

真是出息了,我居然也能搞营养液加更这种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