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朔看着庆王,脑海里浮现出当年两人拜把子的情景,还有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情景,他甚至不知道是庆王变了还是自己变了,又或许是这个世界变了。
“对不起。”齐朔说着转身,一步步朝门外走去,叶新看了流光一眼,流光对叶新点了点头,叶新便追了出去。
盛玄门,梁王带着众人击杀叛军,叶儿和木天南也在其中,此时两人终于明白流光为什么要让他们去买这根本不值钱的东西,如果不是有这些东西挡着,这些人早就冲破。
梁王站在城楼上看着下面的一群人,漫天的石头和箭雨纷纷下落,军士们头破血流,叶儿有些不忍心的转过了头,并没有看这一切,梁王内心波澜壮阔,这一刻,他看见那满地血液,竟有一种成功的骄傲和自豪。
“只要你们投降,并供出主谋,本王保你们不死。”梁王大声喊着,下面人仰马翻,人心惶惶,大家都在最后一击,他们都知道庆王一定已经出事了,只是还抱着最后的希望,想要将皇帝赶下台。
只要皇帝在,他们今日的行为一定会被满门抄斩,所以所有人都那么奋力的向前冲,不畏死亡。
“是啊!你们不要再打了,想想你们的家人,想想你们的父母,你们难道忍心就这样丢下他们吗?”叶儿也喊着,梁王转头看了叶儿一眼,冲叶儿点了点头。
“各位兄弟,既然梁王殿下承诺不会伤害大家就一定不会伤害大家,你们又何必那般执着呢?梁王殿下的善良是众所周知的。”叶儿说着,有人开始放下了武器,接着是一个个的放下了武器,将身上的盔甲脱下。
叶儿对梁王说:“殿下既然答应了不杀他们就一定不会杀他们,对吗?”叶儿试探着问,这些人本来也都蒙在鼓里,很多人不过是奉命行事,如果因为奉命行事而死,那也死得太不划算了。
“是。”梁王异常坚决的回答,叶儿双手抱拳。
“叶儿替所有人感谢殿下大恩。”叶儿笑着,梁王点了点头。便下了城楼,莫兰走过来自然免不了批评叶儿一顿。
“你怎么能这样跟梁王说话呢?不要命了?”莫兰又急又气,梁王和昔日的梁王依然不同,怎么能这样跟梁王说话呢?
“梁王殿下并没有那样势力的,再说了,谷主和殿下是好朋友,平日里梁王殿下跟我说话也很客气的,放心吧!”叶儿一副乐观的样子,莫兰有些哭笑不得。
“你怎么还不明白呢?”莫兰有些着急的将叶儿拉到了一边:“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以前的梁王只是梁王,没有丝毫野心,如今的梁王就是未来的天子,他是会变的,以后不能再说那种话了,不然我要告诉流光。”
叶儿蹙眉,虽然并不理解莫兰的话,但正如莫兰所说,梁王现在的身份不能同日而语了,自己不能再继续做傻丫头,不然一旦说错话,不但自己倒霉,还会连累药王谷。
宫里,皇上问流光:“你早就知道了?”
“微臣也是几天前才知道的。”流光回答,皇上叹了一口气,朝外面走去,流光紧随其后,李公公和步涯远远的跟着。
李公公问
步涯:“你们早就知道了吗?”
“就像谷主所说,我们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的。”步涯回答。
“还好庆王就带了几个人,不然的话就惨了。”李公公心有余悸的说,步涯双手抱在胸前。
“公公糊涂了,庆王殿下是如此精明之人,你以为庆王殿下真的只是一个人来的吗?还有五千士兵还在城门口,只是被梁王挡住了。”步涯说,李公公愣愣的看着步涯,随后又看了看前面皇上和流光的背影。
皇上问流光:“你觉得梁王有资格做皇帝吗?”
“这虽然是国家大事,也是陛下的家事,非语不敢妄言。”流光淡然的回答,皇上停住脚步转过头看着流光。
“闵大人还有不敢的事情吗?恐怕所有的事情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吧!”皇上眯着眼打量着流光,流光微微笑着。
“陛下过奖了。”流光回答,皇上却淡淡的笑了。
“后生可畏,朕知道你是衷心耿耿的,有你辅佐梁王,朕已经欣慰了。”皇上叹了口气便朝前面走去。
齐朔回到手府中,便对众人说自己决定归隐,又对花云说:“你陪伴我十几年,如今和宁姑娘在一起,我本该给你准备一些安置家业的钱财,但我的情况你知道,就只有这些东西,你拿去吧!”齐朔说着将几幅字画递给花云。
这些都是以前花重金买来的,也不知道现在能卖出多少钱,花云不想离去,但齐朔却狠下心说:“我是要走的,如果你们要留下,那这房子就留给你们,我走。”
“将军,为何一定要这样,有事情大家不能商量着来吗?”叶新上前一步。
“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本来我一心想要为杜家洗刷冤屈,却没想到结果不尽如人意,如今梁王上位,梁王一定会为药王谷洗刷冤屈,我也就放心了。”
“可是林晚呢?你舍得林晚吗?”叶新开口,宁皖,花云等三人一齐看着齐朔,齐朔愣住了,随后摇了摇头。
“他长大了,我相信闵非语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齐朔说着告诉三人:“三日之后我希望已经见不到你们了,大家各自安好。”齐朔说完便转身离去,三人面面相觑。
“本以为会一辈子呆在将军府的,我也没想到会成这样。”叶新看着花云说,随后又看着宁皖对花云说:“你们两要好好过日子,和将军比起来,你小子算幸运的。”叶新说着伸手去拍了花云的肩膀,直接朝大门走去。
“我去收拾东西。”宁皖似乎已经泛起了劝说,既然齐朔都已经说出如此绝情的话,难道他们还要继续留在这儿等人笑话吗?她做不到,她想花云也做不到,只是她心中始终是想见林晚最后一面的,毕竟林晚在自己的身边呆了那么多年。
宁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想找话说,花云立马就明白了宁皖的心思,便对宁皖说:“我明白,稍微晚一些,吃过晚饭我们就去闵府看看林晚,你想他了对吗?”宁皖感激的点了点头,花云上前搂住了宁皖。
“一直觉得对不起你,本想给你补办一个婚礼的,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以后我一定不给你。”花云信誓旦旦的承诺着,宁皖伸手抱住了花云的腰。
“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人是齐朔,直到现在才发现能陪在身边的才是最好的,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什么婚礼都不用了,我们已经是夫妇了,我只想和你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宁皖不无感慨。
在齐府的这几年,自己看得太多,也明白太多,懂得太多,自从段咛温死后,她开始认识到死亡这个东西,人的生死就像手中沙,算不清也抓不牢,只能任由它下滑,所以活着就要对那些对自己好的人好。
“再生上几个孩子,到时候热热闹闹的,女孩子,你就教他们弹琴,刺绣,男孩子就练武防身。”花云说着,宁皖紧紧的将头埋在花云的怀抱里。
“我怕。”宁皖咬了咬唇,三公主便是因为生孩子才出了这样的事,那一天,她看到床单全都被染红了,看见段咛温的衣服也全都被染红了,就是闵非语也没办法将她从阎王手里抢过来。
“怕什么?”花云有些不解。
“你没见到三公主是怎么死的,但你知道,是为了那个孩子。”宁皖说着便开始抽泣起来,随后抬起头对花云说:“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一直。”宁皖一脸委屈的说着。
“那就不要孩子了,只要你在身边,比什么都重要。”花样轻轻的抚摸着宁皖的头发,宁皖却摇了摇头。
“可我想给你生孩子。”宁皖眼眸波动,让花云心**神移,花云紧紧的搂着宁皖,一言不发,既不说要让她生孩子,也不说不让,如果一切都是上天安排的,那就顺其自然。
三天后,梁王将一切都查清楚,想问问皇上要怎么解决,却发现皇上已经剃了光头,寝宫里只有秋水一人,秋水似乎是哭过一般,两眼又红又肿,梁王朝四周看了看,随后对秋水拱手行礼。
“娘娘,我父皇呢?”梁王一身战袍,看起来威风凛凛,秋水微微笑着,从上面走了下来。
“自从那日上朝回来后,陛下一言不发,次日便让李公公找了一个和尚入宫,给他踢去了头发,现在就在萍妃娘娘之前住的那儿诵经念佛。”秋水苦涩的笑着,自己这样还不是守了活寡。
梁王愣愣的看着秋水,有些不敢相信秋水说的话,便对秋水说:“我去看看。”
“殿下……”秋水伸手想要拉住梁王,梁王停下脚步,秋水急急的将手缩了回去。
“殿下,帮臣妾问问陛下,能不能让臣妾出宫……”秋水带着无限的恳求和希望,咬着唇,直直的看着梁王,梁王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小十来岁的女子,心中有些心疼,便点了点头。
“多谢殿下。”秋水说着竟然跪了下来,对梁王深深的磕了一个头,梁王有些不知所措,赶紧上去扶住了秋水。
“使不得,我现在是你的小辈。”梁王解释,秋水摇了摇头。
“陛下已经出家当了和尚,秋水再也不是皇妃,不过是一个婢女罢了,不过,殿下,我不是用一个婢女的身份给你行礼,我是用一个人的人格在求您。”秋水眼眶红红的,直直的看着梁王,梁王点头转身离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