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府,齐朔一步步的走了进去,刚到里面,敏如的嗅觉便告诉他这里充满了危险,齐朔一步步的走着,有一种大无畏的精神正伴随着他慢慢发酵,这时候跟在后面的人也不见了。
齐朔感觉这个地方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是那样的响,齐朔只是走着,每一步都无比的沉重,就连心跳也不断加快,他只是走着,却不知道自己要走去哪儿,甚至要去见谁。
这时候,一阵嘶嘶声传进了齐朔的耳朵,齐朔一步步往前走,身后似乎长了眼睛一般,他不断的换着步伐,那毒蛇正吐着鲜红的杏子挑逗着齐朔。
庆王府大院一片宁静,一个多余的人都没有,齐朔不知道,请他的人并非庆王,而是凌月天,此时庆王还呆在皇上寝宫养伤。
凌月天之所以请齐朔过来只是因为齐朔曾经在药王谷呆过,所以他想根据齐朔了解药王谷如今的情况,哪怕是药王谷任何一点气息,他都很在意。
然而,他不知道,齐朔对这个所谓的闵非语没有丝毫的了解,只知道她身子柔弱,容貌美丽,加上才华无双。
终于,这条蛇发起了进攻,从后面朝着齐朔冲过去,齐朔突然一闪身,伸手抓住了蛇的七寸,这条蛇只是一条小小的黑红色的蛇,看上去并无多大危害 ,但是明白的人都知道,他的毒性很大,只要一碰到,那个人就必死无疑。
齐朔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他并不怕,因为他吃了清毒单,短时间内是不会受影响的,齐朔笑着看着这条蛇,对着空空的院子说:“阁下既然请我来,想必不会就这么招待我吧!”
凌月天听到齐朔的呻吟不由得大笑起来,随后走了出来,一伸手,那蛇便从齐朔手中滑脱,到了凌月天的袖子里,齐朔看着眼前这个面目全非的人,不禁皱紧了眉头,这个人的五官并不难看。
齐朔仔细的打量着凌月天,竟看不出他的年纪,如果拆开五官来看的话这个是其实是个俊美的人,只是那深陷的颧骨,那凸出的眼睛,还有那枯松般的皮肤,似乎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是这样的,指节的皮肤也是如此。
“将军好胆量,好身手……”凌月天笑着看着齐朔,齐朔点了点头。
“阁下也不差。”齐朔说,对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齐朔知道这笑声不怀好意,于是想办法用内力将这笑声挡住了。
齐朔只觉得是万千只鼓一起整齐的打着鼓点,但却是很难听的韵律,让人头脑发昏,齐朔心无杂念,开始想办法阻挡这一切,这时候凌月天却停止了。
齐朔只觉得喉头一腥,一下子吐了出来,一口鲜血喷在地上,虽然屋子里的毒物很多,但却没有一只出来舔舐血液。
凌月天笑了笑,说道:“真不愧是药王谷呆过的人。”
“过奖了。”齐朔伸手擦了擦唇边的血液,随后朝凌月天走来,并说:“看样子,这位先生在王府住的还不错。”
“哪里比得上大漠?”凌月天倒也没有遮遮掩掩,齐朔得知对方是从大漠来的,心中不禁生了疑惑,那不是胡人住
的地方吗?难道这个人是突厥人?
齐朔上下打量着对方,似乎想从里面找到一丝自己的猜想,这时候凌月天开口对齐朔说:“坐吧!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武功修为,真是后生可畏。”
“看来,我应该叫你一声‘前辈’了。”齐朔冷笑,凌月天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当然,他这样的人,脸色好看和难看都是一样的,很少有人见过他皮肤饱满的样子,他也不会让人看见。
这世上,除了凌紫儿,见过他皮肤的样子的人都死了,那张脸定然是绝世的,可他并不欣赏自己那绝美的容颜,正是那张脸害了他,害得他在出了药王谷后,所有人都想要迫害他,都要嘲笑他。
那些公子王孙门都说他应该去妓院让妓女养着,那样才对得起他那张脸,他们朝着他吐口水,一群人围着手筋脚筋都被挑断的他打。
那样的屈辱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当然,那些人最后都死在了一群毒物之中,凌月天看着齐朔问齐朔:“你在药王谷呆过?”
齐朔有些好奇的看着对方,以为对方是药王谷的仇人,便跟凌月天说:“前辈恐怕长期深居大漠,并不知道早在七年前,药王谷就已经灭门了。”
“什么?”凌月天大惊,一下子从位置上站了起来,随后不断的喃喃自语:“不会的,不会的,是谁?”凌月天回头狠狠的瞪着齐朔,齐朔叹了一口气。
“药王谷私藏罪犯,通敌卖国,自然是不得不死。”齐朔回答,眼睛里有一丝落寞,药王谷,从流光死后,从杜清辉一家被斩,从老谷主被斩,在齐朔的心里,药王谷便是灭门了。
如今药王谷只剩下闵非语和莫兰又能成什么事?看样子,他们并不想再回药王谷,而是贪恋上了人间的繁华。这让齐朔心痛,然而他却无可奈何。
“不,不可能,我见过药王谷的人,你胡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胡说?”凌月天显得很激动,随后身子一跃,到了齐朔面前,双手掐住了齐朔的脖子,齐朔呆呆的看着对方,对方的眼神有些难以捉摸。
这个人到底是谁?药王谷和他到底有什么恩怨,凌月天看着齐朔,似乎从齐朔身上发现了什么于是伸手一抓,从齐朔的怀里抓住一个香囊,这是药王谷仅有的布料制成的。
“这是药王谷的人才能佩戴的,你怎么会有?”凌月天一脸警戒的看着齐朔,生怕齐朔是药王谷的人,会对自己不利。
“这是我妻子送给我的。”齐朔回答,在最后的那场战役中,流光将这个香囊递给齐朔并对齐朔说:“以后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就拿着它,就当是见了我。”
齐朔陷入往昔的悲思中,然而凌月天没有给他多余的时间去追思,而是问他:“你妻子是谁?”
“杜流光……”齐朔回答,凌月天皱了皱眉,他在药王谷的时候杜流光还没有出事,不过杜家的人他却是知道的。
“杜星灿是杜流光的父亲吗?”凌月天问,齐朔皱了皱眉,好奇的看着对方,他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是,不过我并不
认识他老人家。”齐朔回答,凌月天冷笑着。
“死了,都死了……他们毕竟都不是长命的人,敢和皇上作对,自然必死无疑……”凌月天喃喃自语,随后转头看着齐朔:“你妻子呢?”
“死了……”齐朔冷笑,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因为这些事情都是天下皆知的,他不过是再次将自己的伤口扯开,再撒上一把盐,然后看看自己到底还有没有心。
齐朔迷惑了,悲伤了,他发现自己变了,或许他本来是没有变的,但这个世界带着他不断的转动,所以他跟流光说好的承诺全都不见了,全都成了谎言,齐朔冷笑着,眼眶湿润了,凌月天看着齐朔这样,便知齐朔没有说谎。
“难道药王谷就只有一个杜流光吗?其他人呢?”凌月天又问,齐朔看了他一眼,冷冷一笑。
“前辈倒是奇怪,你到这京城,不是为了荣华富贵,却一直问我药王谷的事情,我看前辈似乎身中剧毒,难道是要去药王谷解毒吗?”
齐朔的冷嘲热讽彻底激怒了凌月天,凌月天回头看着齐朔,随后对齐朔说:“住口,就药王谷那几个不成器的东西,简直是丢了药王谷的脸。”
这些话反倒让齐朔更加好奇,这个人看起来似乎和药王谷很熟悉,可是药王谷是禁制弄毒的,这个人却如此精通毒术。难道说是药王谷的仇人?可他为什么?
齐朔看着对方。拱手辞行:“前辈想知道的东西晚辈都已经告诉前辈了,晚辈也该走了。”
“慢着,我问你,你认识闵非语吗?”对方开口,齐朔停住了脚步,转过头愣愣的看着凌月天。
“天下谁人不知?”齐朔笑了笑。
“你和别人不一样,你是在药王谷呆过的人。你还是药王谷的女婿,药王谷中之人是不允许和外人通婚的,所以你定然也是药王谷的人。”凌月天很肯定的说,齐朔皱眉,他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不过自己确实不是药王谷的人。
“我不是药王谷的人。”齐朔很坚决的回答,凌月天瞪了他一眼。
“不是吗?”凌月天的语气很冷。
齐朔无比坚定的回答:“不是。”两人看着对方,整间屋子的东西都在动,凌月天直直的盯着齐朔,似乎想从齐朔脸上看到些什么,哪怕是些许的迟疑,可齐朔一如既往的坚定。
凌月天收了功,嘴角浮出一丝冷笑,随后说:“那个老东西,竟然开窍了。”
齐朔突然开口:“前辈问了我这么多问题,也该我问前辈一个问题了吧?”
凌月天好奇的打量着齐朔,说:“你问。”
“你到底是谁?”齐朔开口,随后补充道:“你知道药王谷的规矩,知道药王谷的人,提到药王谷的时候,你有憎恨,但在得知药王谷被灭门的时候你却很悲愤,你是药王谷的人还是仇人?”
齐朔的问题让凌月天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到底是药王谷的人还是药王谷的仇人,他混乱了,或许,他自己就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又或许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药王谷的敌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