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都知道了?”齐朔不可置信的看着杜清辉,这里根本没有人烟,杜清辉怎么会知道呢?

“怎么?我不能知道吗?”杜清辉冷冷的看着齐朔,齐朔摇了摇头。

“你当然能知道,只是……”齐朔顿了顿。“只是令妹和我……”

“别提她,你配不上她,这辈子是,下辈子也是。”杜清辉明显有些愤怒,齐朔愣愣的看着杜清辉。

只听杜清辉说:“你不该救我的,我的家人都死了,我活在这世上我都不知道能做些什么?除了逢年过节,少些纸过去,我还能做什么?”杜清辉冷笑,将碗放在了桌子上,站了起来,走到那并不算明亮的窗户边。

杜清辉手里攥着自己的一群,随后转头看着齐朔,对齐朔说:“我一直觉得流光还活着,只要她还活着,我们杜家就还有希望,我们杜家总有一天会洗清冤屈,可你告诉我你找不到她。”

“我要亲自去找她。”杜清辉变得特别的坚决,齐朔皱了皱眉,放下了碗筷,抬头看着杜清辉。

“你不能去,太容易暴露了。”齐朔很严肃的看着杜清辉,杜清辉冷笑着。

“是啊!一旦我暴露,当年齐将军让人代我而死的消息就会传入皇上耳中,到时候恐怕就连累了将军,是我大意了,是我大意了……”杜清辉有些绝望的看着远方。

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除了青山如黛外,什么都看不到,杜清辉悠悠开口,像是跟自己说又像是跟齐朔说:“这里比不得药王谷,药王谷有着浓浓的药香,有着世上最动听的潺潺流水,还有……还有很多的人。”

一滴清泪从杜清辉的眼角滑落,她全然不知。齐朔默默的走了过去,站在杜清辉的旁边,缓缓开口:“如果你找不到流光,你怎么打算?”

“回去药王谷,将军放心,我绝对不会连累将军……”杜清辉说着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把匕首,就像往自己的脸上划去,齐朔伸手阻止了她。”

“你这是做什么?”齐朔愤怒的看着杜清辉,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救出来,如今她却要……”

“我毁了容就会有人找将军的麻烦了,将军便会换来一世无忧,我也不必再藏头露尾,七年了,七年了,齐朔,你知道七年对于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吗?”杜清辉转过头,眼里充满了悲伤和绝望。

齐朔静静的看着杜清辉,手中还握着那把从杜清辉手里抢过来的剑。

“七年,一个小女孩可以长成了一个大姑娘,一个大女孩可能早就成了几个孩子的母亲,我不像流光,想着忠君报国,我只想和我的丈夫孩子好好过日子,只想开一间药铺,悬壶济世……”杜清辉越说越悲伤。

过去的种种在杜清辉的脑海里浮现,丈夫那年轻英俊的容颜,在狱中饱受风霜时候的苍凉,孩子那悲伤的哭声,他问:“妈妈,我们是不是要死了。”直到现在,杜清辉想起孩子的样子,还是会忍不住想哭。

“对不起……”齐朔难难开口,心中越发内疚,杜清辉转过头良久的打量着齐朔。

“我知道跟你无关,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杜清辉微笑着看

着齐朔,齐朔一时无言。

“你要好好活着,这世上至少有一个人还在等着你。”齐朔说完转身离去,看着齐朔离去的背影,杜清辉眼眶红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等谁,也不知道齐朔是什么意思,会有人等着自己?除了流光,还会有谁?

莫兰和木天南终于离开了这个鸟不拉屎,黄沙滚滚的地方,两人在当日见面的地方抱拳告别,木天南往南,莫兰往北。

“一定要想办法照顾好师妹。”木天南叮嘱道,莫兰点了点头。

“师兄,你万事小心,我和师妹等你回去。”莫兰深深的看了木天南一眼。付天佑则默默的看着依然站在远处沙丘上,紫色纱布蒙面的紫衣女子凌紫儿。

凌紫儿静静的看着这一群人,心中知道,自己的父亲将要去寻找他那个仇家了。

“我会回来找你的,要等我。”付天佑朝对方喊着,凌紫儿只是静静的站在那儿并不做声。

“好了,是到分别的时候了,师兄,我走了。”莫兰抱拳告别,转身打马离去。

闵府,。流光不由自主的打了几个喷嚏,叶儿一脸紧张的伸手握住了流光的手,流光好奇的抬头看着站在自己旁边的叶儿:“你这是做什么?”

“谷主,你没生病啊!怎么会?”叶儿好奇的看着流光,流光有些哭笑不得,这时候只听见一个声音说:“恐怕是有人想念。”

“王爷,不,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流光站了起来,梁王正朝着里面看,流光呆呆的看着梁王,梁王大步朝流光走来,虽然梁王还没有开口,流光就已经猜到了,应该跟庆王的事情八九不离十。

“叶儿参见太子殿下。”叶儿行礼。

“不用多礼。”梁王说着,抬了抬手,叶儿直起身子,流光分明看出梁王脸上的焦虑和不安。

“王爷,请……”流光微笑着将梁王请入房中,叶儿走了出去。

“今日父皇宣我入宫,跟我说了庆王的事情。虽然现在庆王已经被放出来了,但毕竟还在京城,加上庆王府爪牙不少,所以父皇有些担忧……”梁王一脸的焦虑,就连茶都忘了喝。

流光看了梁王一眼,随后笑了笑,对梁王说:“殿下又何必担心?皇上不过是找你说说心里话,并不是真的没有办法对付庆王,您要知道当年面对那么多艰难险阻,皇上可都走过来了。”

梁王皱了皱眉,不明白流光的意思,流光抬眼直直的看着梁王,随后站了起来:“王爷想一下,皇上真的会担心庆王造反吗?”

梁王站了起来,对流光说:“那是自然,毕竟庆王已经做过一次,这次若非孙先生极力相救,恐怕我是回不来了。”梁王颇有感叹的说。

流光看了梁王一眼,便站了起来,随后说:“皇上都清楚,只是有时候他想要装糊涂……”流光顿了顿,问梁王:“皇上下旨要做的那几件事都是由哪些人去做的?”

“几乎都是王朗的党羽,这朝中也几乎都是……”梁王欲言又止,心中虽然愤怒,但却无可奈何。

“野草若是不除,这片土地将全是野草。”流光喃喃自语,梁王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庆王府,庆王在屋里来回踱步,这已经是出宫后的第三天,还是没有一个人道府上来,这时候一个门客突然对庆王说:“王爷,别人进不来,那咱们出去不就行了。”

庆王皱了皱眉,狠狠的看着对方,随后冷冷一笑:“你是谁派来的?”

对方听到庆王的问话,一下子跪了下来,随后对庆王说:“王爷,小人在府上两年,忠心耿耿,王爷怎能怀疑小人?”

“起来吧!我不过是看看你是否忠心耿耿,你若忠心耿耿,本王自然不会亏待于你,只是府中门客二十余人,竟然没有人能想办法让我入宫去见母妃,真是可笑。”庆王说着苦笑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庆王手一挥,喊了一句:“都去吧!”众人起身,转身离去。

夜,深沉得可怕,一勾弦月似乎在诉说着什么,流光和叶儿站在庭院之中,白天下过的雨在此刻折射出明亮的光芒,叶儿不由得开口:“月黑风高夜……”流光转头看了叶儿一眼,随后转身朝屋里走去。

叶儿紧跟着流光进屋,流光走到窗户旁看着外面的一片漆黑,心中有些不安,随后难难开口:“有师兄和师姐的消息了吗?”叶儿皱了皱眉,摇了摇头。

“没有。”叶儿回答,流光叹了一口气。

“我想也许他们走得并不孤独。”流光开口,叶儿脸色变得煞白,走?什么意思?

“谷主……”叶儿不解的看着流光的背影,流光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不会的,谷主,你告诉我,莫兰姐和木师兄不会有事的,不会的,我们药王谷不会这么惨,不会这么惨的。”叶儿说着哭了起来,流光叹了一口气。

将军府,齐朔进了舜华苑,见宁皖正在缝着鞋,烛光下,她的神情是那般温婉,那般像流光,齐朔有些吃惊,定定的看着那张熟悉而又有些模糊的脸。

宁皖抬起头,好奇的看着对面正直直看着自己的齐朔,心中越发惆怅起来。

“将军,您……”樱唇微启动,眼眶已湿,现在的自己是齐朔的小妾,林晚是自己的孩子,如果真是这样,或许这是天底下最美妙的事情。

“宁顾娘……”齐朔朝宁皖走了过去,坐在了宁皖的对面,宁皖将鞋放在一旁,随后给齐朔倒了茶水。

“将军请喝茶。”宁皖温婉的动作让齐朔陷入了遐思,见齐朔那样直直的看着自己,宁皖的脸不禁红了,眼眸也垂了下来。

齐朔抬起头站了起来,对着对面的宁皖拱手行礼,宁皖一脸惊讶的看着对方,以为齐朔还是因为当日在宁妃面前说的那些话感到抱歉,于是对齐朔说:“将军无需多礼,我本是晚儿的师父,虽然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但……”

“不,宁姑娘,我是需要你帮我一个忙。”齐朔开口,看起来有几分沮丧和焦虑,他担心杜清辉真的会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做,如果那样,自己救了她岂不是就白救了吗?至少到目前位置,自己是不能让杜清辉知道孩子还活着的。

如今只能靠宁皖帮忙,宁皖毕竟长得像流光,但他又担心宁皖不同意,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做任何抉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