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朔让人将抬着被小蝶杀死的大夫紧随自己身后去了药铺,见了大夫的夫人和孩子,心中有些不忍。
“夫人,杨大夫他,他在回来时突发疾病,是我未及救治,还请夫人节哀!”齐朔缓缓开口,伤口他已经自行处理过了,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所以他只能自己处理。
以前的一些药物也都派上了用场,女人揭开白布。看到自己的丈夫面如死灰,静静的躺着,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齐朔在一旁听着这撕心裂肺的哭声,感觉自己的心就像被人在不断的往外掏一般,除了痛,还有空空的,自己好像已经没有心了。
“夫人,节哀,这五百两银票还请您收下,当做杨大夫的丧葬费。”齐朔将五百两银票交给了对方,对方转过身不断的对齐朔磕头,又拉了自己的两个孩子给齐朔磕头。
“谢谢将军,谢谢将军……”女人泣不成声,两个孩子也学着母亲的样子,不断磕头,齐朔只觉得芒刺在背,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段咛温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特别晕,又很沉重,这才想起那日在酒楼喝多了,想到齐朔竟然失约,便气不打一处来,想要去找齐朔理论,刚下床,只觉得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差点倒了下去。
小蝶从外面端着热水进来,见段咛温已经醒了,心中担心段咛温知道事情的真相会活不下去,竟一个没注意,被门坎绊了一跤,盆应声落地,水全部洒了出来。
段咛温坐在**,抬起头看见小蝶摔倒在地上,不由得大笑起来:“你这是做什么?给我行这么大的礼。”
“公主……”小蝶忍着痛爬起来,在见到段咛温的笑容时,心中更加悲伤,现在段咛温还不知道除了这样的事,只以为自己是喝酒喝多了,或者在什么地方摔了一跤,才这般难受,如果段咛温知道,她该怎么面对啊?
小蝶想着想着的竟然落了泪,段咛温见小蝶这样,以为小蝶摔痛了,努力的走了过去,拉住小蝶:“我开玩笑的,你痛啊?哪里痛?”
段咛温皱着眉头,一脸担心的看着小蝶,面对段咛温的关心,小蝶更加难受,竟嚎啕大哭起来,段咛温伸手拍了拍小蝶的肩膀:“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没有人欺负我,我只是见公主昏睡了好多天,担心公主……”小蝶抽噎着。
段咛温睁大了困惑的眼睛,随后问小蝶:“你说我昏睡了好几天?真的昏睡了好几天吗?我好像也没喝多少啊?”段咛温仔细的想着,除了记得自己坐在酒楼里喝酒外,什么都不记得了。
“好难受,头疼死了……”段咛温突然觉得头疼难忍,抱住了自己的头不断的拍打着,小蝶赶紧将段咛温扶着躺了下来。
“公主,我去给您煎药。”小蝶擦着眼泪走了出去,段咛温努力的摇了摇头,睁开了眼睛,这感觉怎么像是有万只蚂蚁在自己的脑袋里面钻一般,真是刻骨铭心的痛。
闵府,流光微微睁开眼睛,只觉得外面的树长得真好,一切都充满了生机,转头看了看旁边正在打瞌睡的叶儿,流光心中有些内疚,伸手掀开被
子,正要起来,叶儿却突然一下醒了。
“谷主,你终于醒了。”叶儿眼眶突然红了,流光点了点头,无比淡然,昏迷,长睡不起,对于她杜流光来说本就是家常便饭,没有什么可惊讶和疑惑的。
“我昏迷多久了?”流光淡淡开口,叶儿咬了咬唇。
流光抬起头伸出了三根手指问:“三天吗?”叶儿摇了摇头。
“四天?”流光继续问。
叶儿终于忍不住开了口:“谷主,您昏迷了五天五夜,而且,据说……”叶儿出门的时候听到府里有丫头说入住将军府的段咛温也昏迷了好几天,今日上午才醒来,叶儿本以为自己家的谷主可能要等到晚上,便守着谷主。
结果却因为太累,竟然睡着了,想到自己竟然睡着了,叶儿的脸不由的通红,难免有些尴尬。
“据说什么?”流光见叶儿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好奇,要知道这丫头可是个心直口快之人,要让她忍着不说,可真是难为她,今天这样,难免有些反常。
“据说您不能出门……”叶儿竟然胡扯起来,又将明大夫搬了出来,说了一些话来告诫流光:“明大夫可说了,您呀应该在辰时出去走走,一边闻闻花香,一边晒晒阳光。”
流光也不说破,想来叶儿要隐瞒的并非大事,如果是大事,她早就迫不及待的告诉流光了,流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便问叶儿:“王爷来过吗?”
“来过一次,被步涯挡回去了。”叶儿坦诚回答。
流光点了点头,又问:“几时来的?”
“就在您昏迷的第二天上午。”叶儿说,流光皱了皱眉,想起在宫中见到的东西,心想梁王恐怕被皇上罚了紧闭什么的,毕竟事关重大,也是不可能让庆王出事的,皇上很聪明,两个儿子,一个给兵权,一个给大权。
一个管文,一个管武,各有千秋,两个人谁也不能动谁,只有平衡才不会出问题,这一点皇上比任何人都清楚,流光自然也知道皇上不会为难梁王,只是心中难免有些担心。
正说着,明大夫朝屋里走了进来,流光和叶儿给明大夫打了招呼,明大夫点了点头,对流光说:“我料想你今日也该醒过来了,没想到你这刚醒,又想要出去。”
“明大夫,我出去有点事,不会很累的。”流光急忙解释,想想明大夫在自己身上花了那么多功夫,自己却总也不见好,流光就觉得内疚。
“出去?你有脚别人没有脚啊!我跟你说,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出去。”明大夫索性赖在了流光的屋子里,流光真是哭笑不得。
“叶儿……”流光在叶儿旁边说了几句话,叶儿点了点头,朝外面走去,明大夫转头看着叶儿,有些好奇,随后转过头看着流光。
“今天就算是谁来了,你也不许出去。”明大夫气呼呼的所,流光有些无奈。
“明大夫,您可送过我能再活四十年的,我就浪费几年,剩下的日子都听您的。”流光微笑着给明大夫斟了茶,明大夫冷哼了一声。
“你这孩子,不是我说你,这命是你的,你若是不珍惜,就算华
佗在世也没法。”明大夫叹了一口气,流光点了点头。
“行了,茶我也喝了,也不用你撵我走,你自己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我是管不了了。”明大夫长叹一声,站了起来,背着手走了出去,看着明大夫离去的背影,流光心中有些内疚。
闵府外,早已备好马车,步涯早就等着了,阳光下,步涯站得像是一棵树,一动也不动,叶儿搀扶着流光一步步朝外面走来,。
将军府,齐朔得知段咛温醒来,便慌忙去了南苑,然而站在段咛温门口的身后,却突然犯了难,他该怎么面对她?
想起当日看到段咛温的情景,齐朔就觉得心如刀割,一个十九岁的女孩,在自己人生中最美丽的一天,竟遭遇了这种惨绝人寰的厄运。想到在段咛温遇难的时候,自己竟然和庆王对饮,齐朔便觉得自己简直不是人。
终于,他还是转过了身,他不知道自己要做多久的心理准备,也许是一辈子,这是心中永远的痛和内疚,这一辈子都无法忘怀,就像无法忘怀流光那绝望的眼睛一样。
突然,齐朔听到有人喊他:“齐朔,你是来看我的吗?”段咛温的声音响起,甜美而清脆,齐朔感觉自己的心跳不断加速,不是心动而是紧张,恐惧,内疚。
齐朔缓缓转过身,只见段咛温带着微笑,齐朔段咛温微微屈身,行了礼:“公主。”
“别公主长公主短的了,我问你,那天你为什么失约?我跟你说我当时恨不得杀了你,从来没有人这样对我的。”段咛温说着眼眶突然红了。
齐朔见段咛温一脸的委屈,心中更加难受,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可又能逃去哪儿?总要面对的不是吗?
“对不起!”齐朔淡淡的说着,心如刀割,小蝶从屋里走了出来,见到齐朔的时候,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眼里是满满的恨意。
“好了,我原谅你了,下次不可以再放我鸽子,不然我真的会生气的。”段咛温微笑着,超过了头顶温暖的阳光,胜过世间最美的花朵,小蝶的眼眶不禁湿了,齐朔亦然。
“公主,末将还有点事,先行告辞……”齐朔行了礼,转身逃也似的走了,段咛温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齐朔的背影,转过头,突然看到小蝶,不由得吓了一跳。
又见小蝶眼眶红红的,便问小蝶:“小蝶,你这又是怎么了?”
“公主,我只是……我想家了,想皇上,想娘娘,想以前的伙伴……”小蝶大哭起来,她当然不敢告诉段咛温实情,她不敢想象,段咛温知道实情会怎么样?
段咛温走到小蝶身边伸手抱住了小蝶:“傻丫头,别哭了,不是还有我吗?”
齐朔大步离开后,心中更加憎恨流光,想到那日在闵府受的屈辱,想到杨大夫说的话,想到杨大夫竟然为此白白牺牲,便悲愤交加,下定决心,绝不饶过闵非语。
梁王府,梁王正在看书,突然有人来报,说:“殿下,闵大人求见。”
“快请!”梁王放下书,便迎了出来,流光见到梁王便拉下了脸,想到梁王竟然私自给皇上进书,流光就气不打一处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