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全权交给了吏部调查,京兆府尹魏忠得到了所有的线索,有些线索是不明人物提供给自己的,虽然好奇,但总比无头苍蝇乱冲乱撞的好,一时间,京兆府尹便将卷宗移交给了刑部。
案情的进展迅速得不行,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一般,朝堂之上,秦远战战兢兢,竟有不少人都参了自己一本,而这些人竟是平日自己所结交的人,得了自己好处的人。
“陛下,这些人血口喷人,陛下,没有的事啊!”秦远跪了下来,身体不断的发抖。
这时候庆王走了上去:“禀告父皇,秦远大人曾亲口告诉儿臣秦大人与其妻王氏一起合谋害死了小妾小翠,且在小妾生前,合谋害死小妾的三个孩子,最后将小妾熬成肉汤,骨头喂狗!请父皇明鉴!”
本以为看到了一丝希望,没想到却是被人狠狠戳了一刀,秦远转过头狠狠的看着庆王,随后朝庆王撞了过去,齐朔眼疾手快,抓住了秦远。
“放肆,大殿之上岂容你放肆,来人,给我拉出去。”皇上喊了一声,随后进来几个人将秦远拖了出去。
“天子无情,皇子无德,大西没有多少年了,大西要亡国了……”秦远的声音传进了众人耳朵,皇上脸都气绿了,然后下了一道旨,秦远私通敌寇,诬蔑皇族,当斩九族。
又是一场血雨腥风,秦远的死是罪有应得,只可惜了那几个年幼的孩子,流光在秦家被抄斩的当天并没有出门,她太怕了。怕听到议论,怕见到杀戮,怕听到刑场上的哭声。
天剑山庄,齐朔和孙夙坐在一张圆桌前,打开窗户,外面是一片荷花池,夏天悄悄来临,有些荷花竟开出了小小的花朵。
“你这里的夏天来得可真早。”齐朔感慨。
孙夙走到窗边:“最早的夏天不在这儿,在药王谷,齐兄还记得吗?”
当年的荷花池,当年的芦苇丛,还有当年一起划桨采莲子的伙伴,恍如隔世,齐朔心里有些难受,孙夙突然将杯中酒倒进了荷花池。
“这鱼可真幸福,还能喝到你天剑山庄庄主的酒。”齐朔调侃。
孙夙微微一笑:“要说幸福,岂不齐兄更幸福,我这天剑山庄的酒,齐兄想什么时候喝便什么时候喝。”
“是吗?那我倒是要先谢谢孙兄了,对了,听说孙兄和药王谷谷主闵非语相交甚深,不知这位谷主性情如何?”齐朔无意的开口,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打听一个女人。
“听说这南陵来的三公主成日在齐兄身边跟着,似乎对齐兄挺感兴趣,但齐兄似乎对着新任女官倒感兴趣。”孙夙调笑,齐朔不禁皱了皱眉,垂下了头。
他对闵非语感兴趣吗?是这样吗?不,他不会的,在他心里只有流光。
“孙兄说笑了,在我心里,只有流光,这世上其他女人,纵有倾世容颜,绝世才华,我也绝不会动心,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一个药王谷谷主竟要到这京城搅弄风云,一个女流之辈……”齐朔话还没说完,就被孙夙制止了。
“齐兄此言差矣,这女子向来不
比那男子差,论武功,论谋略,想必齐兄和三娘是不相上下吧!如今又有了这闵非语,恐怕齐兄都有几分忌惮吧!”孙夙冷笑,这世上为何有这许多偏见。
如果没有,也许流光就不必改头换面,也许她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这里,流光,她受的苦这个男人又怎么会知道?他真的爱流光吗?可府里为何还有一个宁皖。
朝堂上,皇上告诉众臣,南陵来信,说和亲之事,并告诉皇上公主看上了齐朔,希望大西皇帝陛下允许,皇上询问齐朔对公主一事怎么看,齐朔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启禀陛下,臣心中只有亡妻杜流光,微臣早就发过毒誓,今生今世,绝不续娶。”齐朔跪在了殿堂中央,流光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戳了一下,齐朔,你的心里当真只有我?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流光隐忍着,齐朔的样子,让她心里有千万不舍,可是当初他分明杀死了自己姐姐一家,只要他求情,也许就可免去一死,可他没有,不但没有,还成了监斩官。
“放肆,杜流光乱臣,杜家都是乱臣。”皇帝龙颜大怒。
“流光是为大西战死的,真正的乱臣是高智青,勾结匈奴,杀害杜家一门忠烈……”齐朔忍无可忍,他无法容许任何人诋毁流光。
“反了,反了,来人啊!”皇上这边刚喊,众人便知肯定要出大事。
“父皇息怒,齐将军常年征战在外,不懂说话,齐将军是大西的左膀右臂,匈奴虽然没有大举进攻,一旦齐将军出事,恐怕……”庆王站了出来,流光皱了皱眉,这分明是火上浇油,故意陷害齐朔。
果然,皇上听了庆王的话,气得站了起来:“难道我大西朝没有齐朔还会亡国不成,来人,给我就地正法。”皇上喊了起来。
流光见状,走了出去:“皇上,请息怒。”
“谁要是在为这乱臣贼子求情,一起斩了。”皇上怒吼。
“皇上,微臣并非为齐将军求情,而是南陵的书信上明确要求齐朔为和亲之人,这边使臣刚将信送来,皇上却斩了齐朔,我大西朝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南陵王会怎么想?一旦南陵寻衅,西北草原狼,匈奴,还有南方,长江以北……”
流光不断的说着齐朔出事后有可能面对的情况,皇帝竟慢慢平静下来了。
“皇上,如今我大西朝致力于发展经济,扩张土地,一旦受到侵扰,所有计划将全盘打乱,到时候民不聊生,难道这是皇上想要看见的吗?”流光不卑不亢的责问竟让皇上心里大惊,一下子坐了下来。
流光的每一句话都那么有条理性,皇上竟无从反驳,齐朔一言不发跪在地上,并无半点求饶之意。
但此时,如果自己方言饶了齐朔,岂不是没有面子吗?很显然,流光也知道皇上心中所想,于是带头跪了下来。
“微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流光跪在了齐朔旁边,梁王自然也跪了下来,一方面他相信流光的做法肯定右边她的道理,另一方面齐朔确实是个难得的将才,于公于私,他都该跪下一起求情。
庆王本想借这个机会除去齐朔,没想到流光的一番言论竟动摇了皇上的心,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齐朔往后对自己定然会有隔阂,但现在自己出面为他求情,总会挽回点什么吧!
“父皇,恳请父皇收回成命。”庆王跪了下来,接着文武百官都跪了下来。
皇上最后宣布让齐朔回到将军府,静思己过,半个月不许上朝。
从宫里出来,流光只觉得胸闷异常,走着走着的竟倒了下去,齐朔本来是要去感谢的,没想到刚走到流光身后,准备开口,就见流光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闵学士,你怎么了?”齐朔赶紧抱住了流光,流光大口的喘着气,往袖子里摸,自己的养心丸根本没带。
“齐将军,我,我旧伤发作,烦劳你送我回府。”流光紧紧的抓着胸口的衣服,疼痛难忍,齐朔知道她的身体不好,今日在朝堂之上又是分析时事,又是下跪求情,她怎么吃得消。
可为什么自己在她的眼里看到了泪光还有纠结,她到底是谁?为什么这眼神那么像流光。
齐朔将流光打横抱起走出朝堂,上了马车,随后让花云驾车去闵府。
“朔,朔……”流光双眸紧闭,口里喃喃,齐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是在喊自己吗?
“谷主,谷主,你撑着点,就快到了。”齐朔给流光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这时流光突然睁开了眼睛。
“齐将军,男女授受不亲,请您自重,自重……”流光唯一的一点意识告诉她绝对不可以和齐朔接近,她要自己断了念想,也要他断了念想。
“闵谷主,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我只是给你擦擦汗,这世上除了我的妻子,我谁也不会碰。”齐朔的脸色沉了下来,流光不再言语。
另一边,段咛温见了使臣胡羽,得知父皇竟给了大西皇帝这样一封信,心里又是兴奋又是紧张,万一齐朔马上就要来娶自己怎么办?自己还没准备好呢?
可要是齐朔不同意怎么办?段咛温不断的在房中来回挪步,胡羽大笑起来:“公主真是长大了,自己的事情能自己做主了。”
“胡大人,您可不许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南陵的时候,多少世家公子,我都不放在眼里,来了大西,自从第一次见到他,我就……”段咛温垂下了头,一脸的娇羞,手竟轻轻的抚摸着桌上的花瓣。
“瞧瞧,真是女大不中留……”胡羽大笑起来。
“胡大人,我父皇母后好吗?”段咛温这才想起来,胡羽点了点头。
“好,就是大家都想小公主了。”胡羽笑着,端起了茶杯。
“我也想大家了。”段咛温的笑容慢慢消失,想起父皇以前总是带着自己到处玩,心里就有些失落。
闵府,齐朔抱着流光进了门,众人一片吃惊,这时候步涯刚好从院子路过,见齐朔抱着流光,还以为齐朔对流光做了什么,上去就要抢人。
齐朔担心流光受伤,想开口,步涯却招招紧逼,他根本没有开口说话的余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