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场火齐朔也看到了,当火光升起的时候,他心里便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
庆王府。四更时分,火终于被扑灭,彼时响起了铺天盖地喊声。
“不好了,不好了……”庆王府的家丁和丫头们纷纷奔走相告,一时间,所有人都知道火灾现场,还有一个人没有出来,那便是庆王妃。
庆王提着一只木桶站在被烧毁的房前,皱了皱眉,只有这样,他才能将这件事推得干干净净。
次日,整个京城都知道庆王府失火的事情,很多人传言当时在火灾现场,发现请王妃悬在梁上,大家纷纷说是庆王妃是因为兄长被抓又在庆王跟前并无子嗣一时想不开便自杀了。
又有人说庆王妃深爱着庆王,担心兄长所做之事会牵扯到庆王,为了不连累庆王,选择自杀。
总而言之,所有人都知道了庆王府失火是庆王妃烧毁曾经和兄长的往来书信,随后便上吊自杀,没想到一阵风将火苗吹到帘下,才造成了这场大火。
庆王妃的葬礼庆王向皇上申请从简,朝堂之上,庆王一副痛失爱妃的可怜模样让人痛惜,反而一向与庆王交好的齐朔在看到庆王的时候眼神有些漠然。
将军府,齐朔一身朝服大步朝舜华苑走去,不知这几日宁皖怎么样了?对宁皖,齐朔不能说是想念,反而是一种极其害怕的失去,只要见到宁皖,他就会告诉自己,流光还活着。
宁皖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花云给她换了一批又一批的婢女,她始终不满意,与其说是不满意,倒不如说,她根本不愿意将军府的任何人跟着自己,这种随手被人监督,就连吃饭、喝水都有人看着的感觉是她所厌恶的。
“宁姑娘,您就不要再为难在下了。”花云的语气带着恳求,将军交代过一定要盯住宁皖,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可这样,自己怎么盯,而且宁皖又不是那等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花云,怎么回事啊?”齐朔雄浑的嗓音响起,宁皖转过脸一脸厌恶的看着齐朔,朝齐朔走了过来;花云站在原地,默然不语。
“齐大将军,您是打算要囚禁我宁皖一世吗?”宁皖说着嘴角带着一抹寒冷的笑意,这个简单的问题竟把齐朔问倒了?他要囚禁她一辈子吗?
如果她不曾问这个问题,自己会怎样做呢?流光?宁皖?她们终究不是同一个人,他不会爱上宁皖,宁皖也不会爱上他,他和她之间永远不能像自己和流光。
可他也不愿意让她离开,因为只有在见到她的时候,他的内心才会有片刻的柔软和安宁。
见齐朔不答话,宁皖脸色变得凝重起来,随后一脸寒意的看着齐朔:“齐将军,我会一直呆在将军府,但请你不要总想派人跟着我,我是宁皖,不是你的犯人。”
宁皖说着拂袖而去,那骄傲的背影竟和流光近乎一样,齐朔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随后对花云说:“以后不必再派人跟着宁姑娘了,花云,你跟我来。”
“是,将军。”花云的声音在齐朔身后响起,两人一齐朝前院走去。
齐朔的书房中,齐朔问了一下近来家中的情况,花云一一作答,并无半点隐瞒,又问了家里是否有人来过,花云说:“只一个年轻后生,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
“见了什么人?”齐朔追问,十六七岁,自己印象中并没有这样一人。
“见了宁姑娘,当时我是无意间听到他和宁姑娘说话的,那人并没有见我,不过……”花云顿了顿。
“将军,此人身手了得,恐怕身份不简单。”花云蹙了蹙眉,担心此人会对齐朔不利。
“我知道了,别往外说,也别让宁姑娘知道。宁姑娘那边,你派人保护着,但不要靠近,明白吗?”齐朔略有所思的说着。
“明白。”花云铿锵有力的答道,齐朔挥了挥手,花云便离开了。
年轻后生?身手了得?难道跟天剑山庄有关?齐朔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孙夙的身影,那个男人对流光情深不却,莫非是冲着跟流光有着近乎同一张脸的宁皖来的?可孙夙的年纪,跟自己不相上下,既然不是他,那又是谁呢?
正想着,突然左前锋叶新来报,说是庆王府派人来请齐朔,齐朔看了看自己一身朝服,对叶新说:“先带来人去偏厅喝茶,我换身衣服就来。”
“是。”叶新得命走了出去。
闵府,流光坐在火盆前翻看着手中书页,心里计算着梁王也差不多该到京了,接下来,便是南陵郡公主的事情了,欲知天下事,没有情报网怎么行?南陵公主此时已经在来和亲的路上了,想必庆王和梁王间,又是一场残酷的争斗。
流光站了起来,披上披风,朝外面走去,一阵风过,吹动了流光额前的几缕发丝,看这天边那抹似有若无的云,流光思绪万千。
叶儿准备了参汤,如今流光身体渐愈,也是该进补的时候了,刚走过来,就见流光站在门口,仿若画中神仙妃子一般,叶儿竟不知不觉看呆了。
如果谷主当真是一位仙子,毕竟是那不俗的雪山之巅雪莲所修的。
突然,一声咳嗽声惊扰了这宁静和美的画面,叶儿听见流光咳嗽,赶紧走了过去,有些埋怨道:“谷主,初春微寒,是养气之时,您可不能老站外面吹冷风。”
“偶尔出来看看无碍,老闷在屋子里,反倒越发畏寒了。”流光微微一笑,转身朝里走去,叶儿将参汤端到桌上,随后关上了房门,又拉下了帘子,以避免风从门缝间进来,随后帮流光取下披风。
“谷主,您喝点参汤吧!都快凉了。”叶儿端着参汤递到了流光面前,流光看着那微黄的**,不禁想起那年和哥哥姐姐去山中追人参的事,那会子,她不过八岁的样子,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而现在,也就剩她了。
流光接过参汤,随后对叶儿说:“叶儿,以后就不要敖参汤了,驱寒姜汤更适宜。”
“是,谷主……”叶儿应着,但见流光日渐消弱的身体,心里越发担忧起来,要是谷主再这样,每日仅靠喝点汤,吃点糕点度日,那估计风都能吹得倒了。
叶儿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不由得嘴撅得老高,流光不经意回头,瞅见了
叶儿这般模样,竟不禁‘噗呲’笑出了声。
“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啊?又有谁得罪你?跟我说说,我为你做主。”流光一脸诚挚的看着叶儿,眼里是难得的快活。
“谷主,要说得罪我,这府里上上下下,也就舍您其谁了。也不是得罪不得罪的问你,我就是见谷主这样,特心疼……”叶儿顿了顿,眼眶突然红红的,她怕,她太怕有一天会失去谷主。
流光见叶儿这般,想起了当年的自己,当年,当自己亲眼看见自己的哥哥被赤松丸斩杀,当得知姐姐一家被满门抄斩,那种无助感。那种想救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也许正如叶儿现在对自己一般。
“叶儿,我真的没事,你看……”流光说着站了起来,走到房屋中间,竟跳起舞来。
叶儿见状,担心流光体力消耗太大,赶紧扶住了流光:“谷主,我知道,我知道您没事,别跳了,别跳了……”叶儿说着,竟抽泣起来。流光心里百感交集。
庆王府,齐朔坐在雅阁和庆王喝着茶水,见庆王气色很好,似乎对王妃逝世,府内失火,并没有过多悲伤,甚至,哪怕一点悲伤的神色,齐朔在庆王的脸上都没有看到。
“齐将军,我一向倚重你,可你……”庆王甩了甩手,背对着齐朔,满脸怒火与无奈。
“庆王指的可是赈灾一事?”齐朔心知肚明,再说,如今也就只有这一件事可争。
“齐将军,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哪!原来你知道啊!这赈灾,你知道父皇从国库拨调多少银两吗?三万两,三万两啊!”庆王显得很激动,这三万两梁王至少会从中侵吞一万两,而这一万两,够上下打点多少次。
庆王越想越激动,越想越觉得这件事都是齐朔没有做好调查工作才导致他庆王没有在皇上面前赢得先机,获得这份没差。
“微臣自然知道,只是殿下,赈灾一事,皇上虽拨调三万两,却都是要为百姓办实事的,西北乃苦寒之地,此番灾情严重,百姓颗粒无收,饿死者已达上千。”齐朔顿了顿。
虽然并未亲自看到灾难现场,但那惨状,恐怕和自己打仗时,浮尸千里的景象差不多吧!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命,没有战争,没有病痛,是活生生被饿死的,那些人在死前该有多绝望?
“三万两,对于一个人来说,是一笔可观的数目,而对一个国家,一群人民来说,那就只能是不饿死,殿下,只能不饿死!”齐朔有些激动,虽然见惯生死,却不忍心让百姓受如此苦难。
庆王听齐朔这样说,不但没有半分羞愧,反倒觉得齐朔是在找借口,是在帮梁王说话,心中对齐朔也渐生猜疑。
但他也素知齐朔虽非皇室成员,却也爱民如子,更是为了保护百姓,不惜一切代价,虽然齐朔不是个好驾驭的人,但他却有用得着的地方,暂时不宜翻脸。
“好了,齐将军,你先喝点茶吧!本王又何尝不知西北乃是苦寒之地,只是百姓事关重大,本王只是担心他人赈灾,并非全心为民,这才急火攻心,还望将军莫见怪。”庆王嘴脸变得极快,这反倒让齐朔有些疑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