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蓉幽幽叹道:“你这个傻子。”反手也是与秦逍五指相扣,唇角泛起柔和笑意,轻声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不好?”
秦逍立刻道:“好。”又道:“听故事要坐在身边才好。”不等唐蓉说话,已经起身跑到唐蓉身边,贴着她一屁股坐下,唐蓉斜睨了一眼,贝齿轻咬了一下朱唇,才低声道:“你坐在这里可以,不要乱动。”
“放心。”秦逍点头道:“我很乖,蓉姐姐,你说吧。”
唐蓉这才道:“有一个村子,村里有个孩童,他年纪不大,身体也很弱,村里有两个顽童,见他好欺负,就总是打骂。这孩童十分聪明,知道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说不定哪天要被他们打死。于是他找到那个大一些的孩童,甚至拿出了自己手下舍不得吃的点心,告诉他说,另一个孩童总是在背后说那大孩童的坏话。”
“这是挑拨离间了。”秦逍笑道。
唐蓉微微一笑,道:“大孩童听说过后,很是生气,再加上又得了点心,于是两人就一起对付另一个孩童,从此以后,那孩童有了大孩童的撑腰,就不再受欺负,反过头来两人还经常欺负另一个孩童。”
“我就是那个挑拨离间的孩童。”秦逍何其精明,自然听出意思,笑道:“大孩童就是大先生。”
唐蓉笑道:“龙锐军现在的实力无法与辽东军相抗,可是利用大先生的力量,可以让你在东北站稳脚跟。你知道,想要得到一些东西,肯定是要付出一些代价,利用了大先生的力量,自然也要给他一些好处。可是这并不代表你就要成为傀儡,那还孩童确实是在利用大孩童的力量,可是他一直在成长,等到他长大了,魁梧有力,那个时候就不必依仗任何人了,也没有人能控制他。”
秦逍一怔,明白过来,低声道:“蓉姐姐,你是说我可以利用大先生的力量对付辽东军,逐步在东北发展壮大,等到羽翼丰满,也就不必再受大先生的操控?”
“这次事件过后,辽西郡是在你的手中,大先生的力量只是在暗处,他无法操控辽西,你却可以。”唐蓉轻声道:“这份名单的人,你暂时可以利用,有了这些人,广宁军近两千兵马也都成为你的力量。这些将领虽然被大先生收买,但广宁军众多将士可还算是官军,难道你没有自信让这些将士都拥戴你?如果你羽翼丰满,不再需要大先生的帮助,大可以将名单上的这些人全都调走,难道他们还能反抗?”
秦逍想了一想,笑道:“不错。现在我手中的刀子不锋利,正好可以向大先生借刀。”
“利用本来就是相互的。”唐蓉轻笑道:“他利用你的时候,你同样也在利用他。至于谁是执棋人,谁又能说得清楚?你如果没有过人的智慧和胆略,那么永远都只能是棋盘上的棋子。可是你若机敏善断,谁又能真正的控制住你?”握紧秦逍的手,微转身子,面对秦逍,柔声道:“我相信以你的智慧,绝不会沦为被人利用的工具。”
秦逍看着唐蓉秀美的脸颊,那一双朦胧似雾的美眸迷人无比,轻轻点头,道:“有蓉姐姐给我做军师,我自然立于不败之地。”
“秦将军过誉了。”见秦逍一本正经,唐蓉“噗嗤”一笑,美艳不可方物,轻声道:“我只是个柔弱的小女人,靠着秦将军混碗饭吃,可担不起军师这样的称号。”
秦逍哈哈一笑,随即想到什么,轻声问道:“蓉姐姐,辽阳那边的情报你这边可有掌握?”
“你是想知道都护府的情况,还是汪兴朝那边的情报?”
“汪兴朝。”秦逍想了一下,才问道:“汪兴朝的大将军府,今日可有什么动静?”
唐蓉道:“大先生在东北四郡都设有当铺,你现在也知道,这些当铺明里做生意,暗中都是搜集情报之所。每一处当铺都养了不少信鸽,每天都有信鸽互相传递消息,互相通知各处发生的大事。辽西郡近日发生的这些大事,都被传递了出去,即使最东边的玄菟郡,得到消息也远早过都护府。大先生为了勾织这张情报网,投入了大批的财力和物力。”
“能够调动如此财力和物力,当然不是普通人。”秦逍神情肃然:“这位大先生的真实身份,只怕也是非富则贵。”
“不过近日大将军府那边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唐蓉微蹙秀眉,轻声道:“听说这几年汪兴朝一直在苦修武功,有传言说他的修为已经达到六品境界,不过真假却是很难清楚。汪兴朝出身军人世家,自幼就骑马射箭,据说天赋也不错,不到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达到了三品境界,不过后来是否突破到中天境甚至达到六品,谁也无法确定,毕竟以他的身份,没有几个人能有机会与他单打独斗,探出他的武道境界。”
秦逍有些意外,皱眉道:“他也是武道高手?”心想自己不过四品境界,如果汪兴朝真的是六品高手,单打独斗的情况下,自己还真不是汪兴朝的对手。
唐蓉浅浅一笑,道:“汪兴朝在东北欠下多少血债,那是谁也数不清,多少人欲杀之而后快。他就算只是为了防止刺客刺杀,也不敢懈怠,肯定是要勤练苦修。”美眸一转,轻声问道:“你为何突然问起大将军府?”
秦逍犹豫一下,终是没有隐瞒,轻声问道:“蓉姐姐可知道汪东骏?”
“他是汪兴朝的独生子。”唐蓉立刻道:“汪兴朝生有四个孩子,一子三女,汪东骏排行最小,他出生之后,汪兴朝就再也没有生出第五个孩子。他是汪兴朝唯一的儿子,所以汪兴朝对他溺爱无比,甚至专门调给他一支卫队,那都是从辽东军中精挑细选的剽悍之士,日夜保护他的安全。”看着秦逍眼睛,问道:“为何提到他?”
秦逍见唐蓉俏脸上只有疑惑,心下狐疑,忍不住问道:“蓉姐姐难道不知汪东骏的事情?”
“什么?”唐蓉也是疑惑道:“最近也没有关于汪东骏的情报。他是个纨绔子弟,仗着汪兴朝是靠山,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他手下的血债不比他老子少多少。前些年也有人刺杀过他,但没有一次成功,被抓住的刺客,听说被他亲自砍断四肢,然后放进油锅……!”想到那可怖场景,唐蓉没有继续说下去。
秦逍更是惊讶。
这次军械案中,唐蓉这边提供的诸多情报让秦逍震惊不已,对大先生的情报网络惊叹之余感到心惊,可是唐蓉这边却似乎对汪东骏的死一无所知。
汪东骏被他亲手所杀,他自然是确信无疑。
他一击必中,刺杀汪东骏之后,连夜撤离,本来准备暗中关注安东大将军府那边的动静,但因为劫银案发生,这阵子的精力也就全都放在了辽西这边,一时无暇顾及汪东骏的后事。
按照道理,汪东骏是汪兴朝的爱子,被人刺杀,汪兴朝当然不可能善罢甘休。
除了要为爱子复仇,汪兴朝肯定也会为爱子大办丧事。
丧事只要操办起来,别说当铺这样消息灵敏的情报所在,就算是辽东那边的普通百姓肯定也会知道,可是现在唐蓉分明对汪东骏的死一无所知,这还着实让秦逍大感意外。
唐蓉何其聪慧,自然看出秦逍的情绪,蹙眉道:“逍弟,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我以为你早就知晓。”秦逍叹道:“蓉姐姐,你难道不知汪东骏已经死了?”
唐蓉娇躯一震,失声道:“死了!”随即抬手捂住嘴,花容失色,摇头道:“我……我并无得到这样的消息,这些时日为了掌握那边的动静,我让辽东郡那边每日都传来情报,可是没有一道情报告知汪东骏已经死了。”蹙眉道:“你的消息准确吗?”
秦逍想了一下,终是没有隐瞒,道:“千真万确,因为……杀死他的人就是我!”当下十分简略地说了一遍,唐蓉吃惊不已,轻声道:“原来他跑去了真羽部。”美眸显出寒意,冷笑道:“他既然先对你下狠手,你自然也没必要与他客气。”
“我本以为他被杀之后,汪兴朝一定会大动干戈。”秦逍皱眉道:“他已经死了快一个月,按道理来说,汪兴朝早就该为他举办丧事。汪东骏是他的爱子,要操办丧事,肯定也是大张旗鼓,不至于毫无动静。”看着唐蓉眼睛道:“蓉姐姐,连你这边都没得到消息,难道这事儿不奇怪?”
唐蓉也是疑惑道:“不错,按照东北的习俗,汪东骏的丧事早就该办了,不至于没有丝毫风声。而且这样的大事,即使不是四处传扬,以辽东那边当铺的耳目,也应该打探到一些消息,不可能不告诉这边。”想了一下,才道:“只有一种可能,汪兴朝封锁了汪东骏的死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他为何要这样做?”秦逍奇怪道:“不发丧,就无法入土,汪兴朝肯定不会悄无声息草草就将他的爱子葬了。既然没有发丧的消息,就证明汪东骏还没有下葬,都说入土为安,汪兴朝难道一直不让汪东骏落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