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阅军场上,数万全副武装的将士整整齐齐的列成了队形,都跷首以待的等待着皇帝的检阅,在那个时候如果皇帝亲自检阅的话,那会是无尚的光荣,眼下只要高纬的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奔赴战场。可是高纬走到了台上,呆呆的看着底下的兵士们,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什么豪迈粗犷,什么慷慨流涕,关于斛律孝卿所说的他全都忘了。他傻傻的站在那里,望着台下士气高昂的将士们,竟然不由自己主的痴笑起来,左右的大臣们看到皇帝已经笑了起来,也跟着哄堂大笑,整个检阅台上已经成为了笑的海洋了。高纬这一笑可不要紧,把那些本来对皇帝还抱有一丝希望,怀有几分忠诚的将士们都从对高纬的幻想当中笑醒了。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抛妻弃子、舍死忘生,就要奔赴疆场去浴血奋战所要保护的,竟然会是这样了个昏君!他们都感觉到受了极大的侮辱,受了莫大的愚弄,顿时在检阅场上怨气冲天,甚至还有人说道:“弟兄们,咱们的皇帝都是这个样子,根本就不为大齐的江山着急,咱们操的哪门子心,散了吧!”此言一出,顿时有了无数的应声者,于是军队的士气降到了极点,再也没有办法再把士气聚集起来保卫都城了。

高纬现在不想办法来提高士气,加强军队的战斗力,却一个劲儿的滥封官职,逢大丞相以下,太宰、三师、大司马、大将军、三公等高级官员,都增置名额,有的设三人,有的设四人,这些官员加起来,是数不胜数。至于中下级的官员,就更不用多说了,设置的就更多了。在这个国难当头,强敌兵临城下的时候,高纬根本就不下去了解真实的情况,想方设法来激励军民的信心来对抗北周军,反而把希望都寄托在那些官吏的身上,到最后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为了扭转眼下的败局,高纬又邀请各位贵臣如宫,用美酒佳肴来招待,向他们询问如何抵御北周军的方法。但这些人都是各抒己见,而且都是争执不下,高纬坐在那里直觉得耳朵里嗡嗡嗡的,就好像一群苍蝇在那里围着自己转似的,听得脑子都乱了,也根本就不知道该听谁的好。最后也只得让这群大臣出宫了事儿。而那些大臣们都心知肚明北齐的江山已经是朝不保夕了,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着想,都不想再跟着这个昏君了,于是乎纷纷溜出城外去向北周军投降,昼夜都有人去投降。高纬知道这个情况之后,黯然伤神,他这才明白自己想通过以高官厚禄来拉拢人心的方法已经完全落空了。

就在这个时候,朔州行台仆射高励满怀一片忠心,率兵侍卫太后、太子辗转又回到了邺城。他来到京城之后,了解到了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对达官贵人在和平时浊乱朝政,可是在危急的时候又是弃官叛逃的行径极为厌恶和深恶痛绝,他曾经对别人说过:“如今叛逃的人,都是一些贵戚官员;至于那些普通的士兵们,虽然没有了士气,但还没有达到完全对陛下离心,还是可以利用的,如果此时将五品官以上的官员的家属都软禁在三台以内,以此胁迫那些官员拼死力战,再告诉他们,到时候如果不能取胜的话,那就放火焚烧三台,那些想要逃跑的人就为顾惜自己的家人,而拼死力战的,况且在这个时候,我军屡屡战败,敌军肯定已经起了轻敌之心,如果此时背水一战,说不定会一战击溃敌军的。”在当时的情况之下,面对大批朝官叛逃的事实,高励的建议尽管非常残酷,但仍不失为一个可行之计,因为当时北齐已经人心浮动,首先就是来自于官吏的大批叛逃,如果把他们先稳住了,那就可以稳定住一大部分的人心;如果人心稳定了,就可以调动起邺城军民齐心抗敌的

决心,就可以固守邺城;如果邺城保住了,那一切还可以从头开始,可惜的是咱们这位高纬连这个建议都不能采用,因为他心疼的是他的三台,他可不想用一把火烧了。更为可笑的是,高纬竟然把最后的希望寄托于晚主改元之上,将自己的皇位禅让于年仅八岁的太子高恒,他自称为太上皇,但是国政仍然在他的掌握之中。

在公元前577年,高纬派大将尉士辩率领千余骑西行去打听周军的动向,当尉士辩刚带人走到滏口的时候,尉士辩登上了一个山顶向西方眺望,这个时候从远方突然飞起了一群鸟,黑丫丫的一片,被尉士辩看到了,误以为是周军的旗帜在飘动,吓得魂不附体,仓皇逃回,一路上连头也不敢回,生怕会作了俘虏。他回到京城之后对高纬诉说了这个情况,把高纬了也吓得惶惶不可终日,不知道眼下该如何是好。此时大臣颜之推、薛道衡、陈德信等人见邺城内人心浮动,担心会守不住,便劝高纬到河南去募兵,再图复兴,如果不行的话,就南设投陈朝避难。高纬此时已经毫无斗志了,只想着能如何逃命,马上接受了他们的建议,此时他再也顾不上什么皇帝的尊严了,马上安排什么太皇太后、太上皇后、冯淑妃还有他的儿子高恒等人分头南逃,他则是在周军围攻邺城的前一天逃跑,只留下了大将慕容藏三来守卫邺城。可是就在他逃走后没有几天,周军就攻克了邺城,并且把慕容藏三给俘虏了,其余的王公大臣们都全部投降。高纬父子在听说邺城丢失之后,直吓得魂不附体,那个小皇帝高恒再也不敢当皇帝了,匆匆的把自己的皇位禅让给丞相,自称为守国天皇,高纬则称无上皇。高纬派斛律孝卿把禅让的文书和玺印等交给远在瀛州的丞相,但这个时候斛律孝卿已经对昏聩的高氏政权已经完全丧失了信心了。

那斛律孝卿不但没有按照高纬的意思去办,相反的倒把那禅位文书与玺印都当成见面礼,送给周武帝去邀功请赏了。北周在占据邺城之后,立即向东追捕高纬父子。高纬命高阿那肱据守济州关,让他在此窥探北周军的动向,自己则与穆皇后、冯小怜及高恒等数十骑继续向南逃到了青州,他在这里正在想如何去投靠陈国,那边一直被高纬父子作为心腹的高阿那肱则正在策划如何把高纬父子生擒活捉以送给北周,来作为自己的政治资本。他秘密的向北周联系,和北周约定里应外合,要生擒高纬父子。高纬在青州的时候,高阿那肱屡次向高纬谎报军情,说:周军距离尚远,自己已经派人烧桥断路,北周军就是来也不会来的那么快。高纬父子听了之后信以为真,放心的留在青州继续享乐。

几天之后,北周军队快速的来到济州关,高阿那肱公开的投降了北周,并引导着北周军到青州追捕高纬父子。高纬父子还真的得到了这个消息,不由得对高阿那肱破口大骂,但这又有什么用,已经这样了,只得慌忙向南逃窜,可是他们这时候的速度已经根本甩不掉北周的军队了,没有走出青州多远,就被追兵给擒获了。不久,北齐据守河北沧州、信都一带的任城王高谐、广宁王高孝珩的部队四万余人为周军的宇文宪、杨坚击败,二人被俘虏;据守北朔州的范阳王高绍义为周将宇文神举击败之后北投突厥。在此之前洛州刺史独孤业听说晋州失落,曾向高纬请求出兵攻打北周军,可是高纬根本就没有理会,独孤业看到大势已去,便愤而率三万甲士降周。至此,北齐政权灭亡。

高纬每到关键的时候,总有他最信任的幸臣背叛他,最后还是他的幸臣勾引敌军将他擒获,真是可怜、可悲又十分的可叹呐!在公元577年二月,高纬等人被押回了邺城,北

周武帝还以礼相待,并且安排他与太后及高恒等人暂时还住在皇宫,等北齐各地的军队都平息之后,北周武帝便带领着高纬等人及大批珍宝返回了长安。在这一年的四月,北周武帝在太庙前举行了隆重的荐献仪式,他把高纬父子及连同掠来的财物一并荐献给了列祖列宗,周主命高纬排在前列,齐国的王公大臣们紧随其后,到这个时候三军齐呼,鼓乐齐鸣,好不热闹。在回朝之后,北周武帝封高纬为温国公,其余的王公大臣也各有封赏。高纬这个时候不思自己家败国亡,只是庆幸自己保全了性命,对北周武帝还异常的感恩待德,不过就是有一样很不开心,因为在战乱之中他失去了冯小怜,他便向北周武帝请求赐还冯小怜,想高纬国亡竟然不以为耻,一个妃子竟然如此让他牵肠挂肚,真是荒谬透顶,后人有诗讽刺道:无愁天子本风流,家国危亡两不忧。

只有情人难割舍,哀鸣阙下愿低头。

冯小怜最终还真的还给了高纬,但高纬并没有与她再花田月下多长时间,就像他诬陷斛律光谋反一样,在他降周九个月之后,北周武帝也诬陷高纬父子谋反,将所有的高氏的皇子皇孙全部处斩,那个冯小怜最后沦为为人舂米为奴。这可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了。

夜慕非的元神随着高纬人头落地的那一刹那脱出体外,被随即赶上的黑白无常用勾魂锁勾在了身边,然后狞笑道:“夜慕非,不错呀,这一世你又享受了不少啊!不过魔王已经下了旨意,说你在人间的祸事做的还不够多,想要你再多做一些,所以你还得入六道轮回,那你就委屈委屈吧。”夜慕非此时苦笑道:“二位,现在我这个样子还有能力再说不行吗?”黑无常笑道:“好,还算识相,行,只要你不耍花活,那咱们一切好说,走,去吧。”就这样夜慕非再一次被推进了六道轮回。

在公元847年,唐宋州砀山县里有一个穷读书人叫朱诚,他正守着一屋子满满当当的典藉一脸愁容的生闷气呢,他的妻子王氏也默默的坐在他的身边,看样子想与他说几句话,但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得摇摇头,把头低下,轻轻的叹息着。朱诚坐在一旁无意理会自己妻子的叹息,因为这些年来他听得实在是太多了,他已经麻木了。因为每当他在科场失意的时候,他的妻子就会用这种态度来表示她的惋惜和痛苦。这个朱诚本是此地的一个教书先生,出身于一个读书人家,世世都以读书为生,上辈大大小小的也都得了一点功名。可是传到朱诚这一代,虽然他饱读诗书,满腹经纶,被当地人称为“朱五经”,可是却总是与科举无缘,年年的科考,他总是名落孙山。今年,是他年近不惑之年了,他鼓足了勇气,准备再博一次,给自己创下一条新的人生道路,也让自己的妻子用一张欢喜的脸来迎接自己,同时也让乡里人看看自己是确实有才的。可是没有想到幸运之神依然是没有照顾他,他还是再次落榜了。他当时看到榜文之后,根本就不想再回来了,甚至想一死了之,但他想到家里的妻子和孩子,无人照顾,自己的妻子与自己同甘共苦多年,自己怎能忍心扔下他一走了之呢,最终他还是忍着满腹的伤痛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时间就这样一年一年的过着,到了公元852年,王氏又有孕在身了,一直到了将近临盆的前一天,王氏只觉得身体有些不适,也觉得自己快到时候了,便对丈夫说道:“夫君,奴家觉得身体不适,不知是否将要临盆,夫君今日就不要出去了吧?”朱诚一听说道:“好吧,既然如此,那为夫就在外面替你烧水。”说完就出了屋子烧水,留下了王氏独自一人在房中休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