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朋友来了有好茶
杨越闻言一愣,眨了眨眼皮子看着张青,这个貌似忠良的男人看上去不象是个喜欢说谎的人。
“我说嘛,怎么回来的路上左眼老跳个不停,原来是财神到了。还是老话说的好啊,这右眼跳灾、左眼跳财,张副团长,你他娘的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凤凰山感谢你了!”
“不敢当!这些装备又不是私人发给你们的,要谢就谢八路军吧!”张青呵呵一笑,几句话下来,杨越的心情顿时就好了许多。
张青笑了一会,突然停了下来:“杨司令,兄弟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有话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还有,不要再叫我杨司令了,我手底下的这几个人,估计放羊都不够。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杨越摆了摆手,太客气的场面他有些受不了。
“名字?直呼名讳是犯忌的,我可以叫郭队副为从如兄,是因为他是双名。我总不能叫你越兄吧,不知道杨兄弟的字是?”
“字?什么字?”杨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哪知道民国时期,对他人的尊称都是以字带兄。
“这个......”张青皱着眉头看着杨越,“你...,哎,就拿我来说,我姓张名青,字西楚。如果别人看得起,一般都叫我西楚兄。”
“这样啊!”杨越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原来他说的字是名字的字,“张西楚,不错,很好的一个名字。不过我不想要字,就一个名我都写了二十几年,早他娘的写烦了,我可不想再多出两个字来去写上一辈子!”
“要的,一定要的。日后若是碰到了正式场合,你说别人该怎么称呼你!?”张青巴巴地望着杨越,下了个总结性的发言。
“是啊,队长。我的名是郭盛,只是大家叫习惯了我的字,所以我也就变成了郭从如。”秀才也在旁边插了一脚进来,看样子两人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日!”杨越爆了一句粗口,起名这东西还真不是杨家擅长的技术活。想当年母亲把他生下来,一家人对着一个毛头小子直犯愁。后来还是爷爷翻着本新华字典,结果一翻就翻到了一个“越”字。
这个活计实在是太伤脑细胞了。
“日?”张青和秀才齐齐地瞪圆了双眼,难不成杨越这是在骂人?
“日之!”杨越随口从牙间喷出了两个字,在部队里,这是副班长的“口头禅”,虽然是骂人,可在别人听来,居然也会有很浓郁的书卷气。他哪里知道,就是这两个字,在日后华北的抗日战场上会有多响亮。
“杨——日——之!?”秀才砸巴着嘴,反反复复地把这三个字仔细地琢磨了一遍,不由“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你家伙抽风了吧!”杨越没好气地嘀咕着,他本来想想个有意义的名字,可没想到随口而出的居然是这两个字!
“很不错的名字啊!”张青一字一顿地说着,他脸上的表情很滑稽,明显也已经快憋不住了。
日之!在中国大部分土地上,这个词所代表的含义几乎是家喻户晓的。
“行了行了,大不了改个名就是了!我的张副团长,你要跟我说的总不是这个可有可无的名字问题吧?”杨越自己想想都快笑喷了,赶紧拉着话题到别的地方去。
“是,还真有件事!”张青闻言止住了笑意,拉着两人快步走进了杨越的房间。
“什么事情神神叨叨的,这里又不是鬼子大本营,有什么不能明说的?”杨越让卫兵端来了油果子和茶水,三人挨着在客位上坐了下来。
“是关于许小姐的。”张青没有动面前的吃食,表情突然之间变得很严肃:“她的身份,我们都还蒙在鼓里。”
“以她们行动的规模来看,应该不是泛泛之辈。”杨越沉吟了一会,“能潜伏鬼子师团长身边的人物,绝对不简单。而敢在那么复杂的情况下开刀杀人,那就更不简单了。”
“我看有必要弄清楚她......”张青边说着边端起茶碗,小小地抿了一口浑浊的茶水。结果话还没说完,他就“噗”地一声吐了出来。
“这是什么玩意?”
“茶啊!”杨越回答道,“难不成我还能给你喝桦树叶子?”
张青伸着舌头,赶紧要了一杯凉白开,然后一口气灌了下去,好一会才打着嗝缓过了劲来。
“你自己喝喝看!”
杨越狐疑地端起了茶碗,伸着头用鼻子试探着嗅了嗅,顿时,就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夹杂着泥土的芬芳气息扑鼻而来。
是茶味,没错!
可是当他抬头看着痛苦的张青,于是只好硬着头皮抿了一小口。
茶水入口还带着一丝清香,可杨越哪里知道,水才一过舌头,浓烈的烂叶气息混着苦到了极点的味道刺激着他的胃部一阵禁脔,里面已经消化了一半的食物眼看着翻着翻着就要往外吐了。
“他娘的!”杨越“忽”地站起了身,张口骂到:“哪个王八蛋在茶叶里放了树叶子!老子要毙了他!”
郭秀才闻言大窘,他端起了茶碗,也抿了一小口。
结果可想而知。
杨越骂着骂着忽然就想起了什么,“秀才,上次二鬼子到我们南庄来的时候,刘二上的是不是就是这种茶?”
“好象是,”秀才也拍着脑袋恍然大悟,“那次就是刘队副在茶叶里搀了一些晒干了的桦树叶的,然后......”
“然后怎么了?”张青觉得这件事颇有趣,追问道。
“然后...等他们走了,卫兵就给收起来了!弟兄们不知道这是什么茶,可能被搞混淆了。”秀才想了想,接着说到:“对,就放在队长的抽屉里!”
“......”
杨越张着嘴,抽屉里原来还放着一包从鬼子那里缴获过来的好茶,可凤凰山的人都没有喝茶的习惯。他依稀记得,几天前,他还把这包茶叶中的大部分送给了三老。
杨越神经质般地打开了抽屉,在抽屉阴暗的角落里,一个印着日本军旗的牛皮纸袋根本就没有打开过的痕迹。
难怪!
难怪那些天,陈启超每次看到他,脸色都是惨绿惨绿的。敢情,都是这些“茶叶”惹的祸!
杨越的心里把没事跑到南庄来的二鬼子们的女性亲属一一问候了一遍,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这真是应了一句话: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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