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陡然刮来一阵阴风,乌云密布。

站在一群小伙伴中的小小女孩,傲娇地挺着腰板,眼眶红润。

她的脑袋上一根头发都没有,白皙的皮肤和光秃秃的脑袋,在周围稍暗的光线映衬下,像灯泡似得铮明瓦亮,格外显眼。

原来帽子上那两根戴着蝴蝶结的大辫子,竟然是假的,缝在帽檐边缘。

莫缇是一个非常漂亮,又极度爱美的女孩。

以往,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这个女孩是完美无瑕,无可挑剔的,她也从不允许自己把缺点暴露给外人。

莫缇尤其喜欢自己海藻般的长发,不舍得剪也不舍得烫,又黑又直又顺,散开时像瀑布一样顺畅。

今天,若不是被逼无奈,她就是被打死,也不会轻易摘下帽子。

在场除了几个知情者外,其他人都像被钉住一般,有张嘴的、有瞪眼的、有尖叫的,众生不同,形态各异。

时小非捂着嘴,大惊失色。

唐振华也呆住了,几秒钟后,结结巴巴地问道:“非儿,这是怎么回事?”

“别问我,我不知道。”小家伙迅速把自己摘出来,撇清关系。

“小蚯蚓,你还不承认?”

“放屁!又不是我做的,认什么认!”时小非立刻手掐腰,表示抗议。

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总不可能平白无故,自己主动剃成个大秃瓢,里面的是非曲直如何,不是当事人不能佐证,但总有一个人是说了谎话的。

然而,小孩子的世界,大人不懂,就像此刻的蚯蚓和胖青,各持己见,都觉得自己有理。

不忍心见莫缇伤心,莫汶帮妹妹擦眼泪,“妹,别哭,哥早晚给你报仇。”

旁边,一个身材高瘦,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的男孩也满眼心疼,他很聪明,不但见风说话,还外带送了一顶高帽,“小缇,你把真相说出来,唐少将这么公正,一定不会偏袒自家小孩的。”

如此一来,唐振华张张嘴,无从插话。

“上午,蚯蚓害我摔跟头,又拔掉我的眼毛;下午,我找小伙伴揍了他一顿,本以为这事就完了,”莫缇想起

那天的事,委屈极了,“谁知道当天晚上,我一个人出来玩,他偷偷跟出来,用打火机烧我的头发,然后还用衣服打我,我都被打晕了,醒过来就成这样了……”

唐振华揉了揉太阳穴,那里青筋暴动,“非儿,真是你把人家小姑娘剃成光头?”

闻言,时小非气得一蹦三尺高,给他个穿天猴都能上天了,“少将同志,我冤枉。胖青她胡说八道!打火机才烧了一半头发,最多十厘米,我就好心帮忙扑灭了!”

最多十厘米?

唐少将无语,敢情真是熊孩子办的缺德事,真是丢人现眼。

事已至此,说一千道一万,也无法推脱责任。

莫缇一听他说“好心”二字,险些气得厥过去。

小蚯蚓把自己害成这个样子,还敢说好心,天底下没有比他更不要脸的了。

其实,当时,时小非抱着有仇必报的心态,在后面悄悄点燃莫缇的发尾。

谁成想,“呼”地一声,那火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蔓延,眨眼的功夫就烧了一半。

时小非并非出于“好心”,而是吓坏了,他想:这把火会不会把胖青也一同烧死?

坏了,爷爷说过,杀人是要犯法滴,他不要蹲在全是铁栏杆的小房间中,出都出不去。

于是,他脱下自己的外套对着胖青的脑袋又抽又打,且对方明显很“配合”,躺在地上,闭着眼睛,动也不动。

想到这里,时小非非常生气,自己的好心都喂了驴肝肺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当初一狠心,烧死她算了!

大不了一命赔一命,哼,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胖青,你自己弄个大光头还特意来栽赃我,真歹毒!”

“我没有!”莫缇憋屈,一把拉过身边的小虎牙,“小宫,你给我作证,是你第一个发现我的。”

剃光头,谁下的黑手?成了悬案。

小虎牙宫傲神色有些恍惚,但还是一拍胸脯,“对,我可以作证!”

“小公?你怎么不叫老公呢?”时小非一声嗤笑,“你们两个勾勾搭搭,早就串通好了。我说胖青,你小小年纪

就交男朋友,真是羞死人了!”

“我没有我没有!”莫缇不否认这些小男孩大多都喜欢自己,把她当小公主一样对待。

但是老妈说过,小孩子要以学业为主,儿女情长放在一边。

她将来长大要当无所不能的女解放军,她要能飞上蓝天,她要潜入海底,她要能和敌人空手对薄,她要能在枪林弹雨间穿梭,对了,最最重要的是,她还要站在天安门广场上,接受习大大的检阅,总之,她就是没时间谈情说爱。

宫傲被说中心事,有些心虚,毕竟他只是偷偷喜欢小缇,还没有公开,“小蚯蚓,你别乱说,我们之间是纯洁的革命友情。”

“呸,骗谁呀!”时小非满眼鄙视,“依我看,你们都是胖青的后宫团,叫是什么首!”

小家伙说到此处,挠了挠后脑勺,“少将同志,你帮我想一个词,古装片中经常提到,第二个字是首。”

唐振华想了想说:“面首?”

“对对对!”时小非用嘲笑的眼神扫视对面的一群小屁孩,“你们就是乱搞男女关系,尤其是你,小虎牙,一看就是个小涩狼!”

宫傲急了,为了自证清白,他扯着嗓门喊道:“我要是小涩狼,小缇昏倒了我会只给她剪头发么,我会偷偷亲……”她字没有出口,已经自知失言了。

现场立刻安静下来。

三秒后,还是时小非第一个反应过来,“哦哦哦,小虎牙,原来是你!”

宫傲一张鼓溜溜的小脸憋得通红,糟糕,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莫缇瞪着大眼,不可置信地问道:“小宫,怎么会是你?我那么信任你!”

宫傲一锤脑袋,悔恨万千,“我看你的头发乱蓬蓬的像个鸡窝,又焦又糊,跟苞米胡子似得的碎碎糟糟,我就想帮你修剪修剪,可是剪好左面,右面长了,剪好右面,左面又长了,然后,我就再剪左面、右面,接着是右面、左面……”

时小非挖了挖耳朵,不耐烦地说:“小虎牙,你卡碟了?挑重点说。”

宫傲低下头,灰心丧气,说话的声音也愈加小了,“重点就是剪到最后,变成光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