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异小归小,可从不吃亏!
黄木这臭小子竟然敢掐他脖子,反了天了?
自己叫他走,他没走就算了,竟然还敢来质疑自己?
他跟常氏的事,轮得到一个臭舔狗关心吗?
“你敢打人?
打的就是你,我替你爹打醒你……”
张异恨铁不成钢呀,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他都叫他走了,他还留在道观里做什么?
万一被常氏发现,黄木就算什么都没做,可是他出现在院子里,就有可能会有损常氏清白。
常氏是谁?未来的太子妃。
要是她的名声受损,自己的命还要不要了?
他一个小孩子教常氏助产术,都不敢和常氏独处一室,非要拉个丫鬟在身边自证清白。
张异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又给朱标一拳。
朱标憋屈呀,他一个十几岁的人打不过一个七岁的小孩?
张异这小子打架很鸡贼,打完就跑。
朱标也火了,从来只有他欺负弟弟们,他还没被人打过呢。
“你为什么打我,你给我回来!”
“打的就是你这种要女人不要命的人,人家是什么人,天上的天鹅,你个癞蛤蟆想什么呢?
人家心不是你的,连你人都认识,你还有什么参与感呢?
我看你是话本小说看多了,自己感动自己,真把自己当情圣了?”
朱标追不上张异,他被悲哀的发现自己骂人也骂不过这臭小子。
不过张异一番输出,他却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张异打他也是为了他好。
“殿……主子!”
听见里边的动静,邓仲修和朱标离去的侍卫都冲进来,看见太子殿下和小神仙对峙,所有人都傻眼了。
不过侍卫们马上变得杀气腾腾,看朱标那个熊猫眼他们就怒从心起。
不过朱标在检校和侍卫们发作之前,挥手让他们出去。
“我们兄弟俩闹着玩,你们都出去!”
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只能退出去。
张异也给邓仲修一个眼神,后者跟着退出。
“多谢张家弟弟提醒,确实是我孟浪了!”
知道张异是为了自己“好”,朱标并非固执己见之人,躬身朝着张异行礼。
“大哥,你也别怪我发火,你这样会害死大家的!
你家是什么身份,人家是什么身份?常遇春以后保底也是个公爵,国公府的人岂是你能觊觎,更何况常家姑娘还是未来的太子妃!
今天若是她看见你,叫了一声,就不要说宫里那位发现了,就是常府的人也可以把你弄死……”
朱标被张异一顿教训,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好笑。
张异虽然咒他,但可以听出来他的关心是真心实意的。
想起兄弟,尤其是朱棣那句童言无忌的话语,朱标莫名心痛,那个他推测的未来,让他再也无法直视兄弟之情。
兄弟阋墙……
这件事真的会发生吗?
朱标明白想要知道答案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从张异口中套出来。
“我明白了,其实弟弟你不用担心,我只是默默看着她,她过得好就够了……”
“白痴!”
朱标最烦这种自以为自己很伟大的人,不过朱标听劝了,他也不生气了。
毕竟是年轻人,谁没有个魔怔的时候。
“大哥,过去就好,没事的!”
张异煞有介事的安慰朱标,朱标实在无语。
“常家姑娘命运从某种程度上能影响我大明的国运,这件事的重要性不亚于传播种痘法,不然我也不会冒着风险教她助产术,
不过这法子能不能有用只能看天数了,该做的咱都做了,问心无愧就好!”
“弟弟,刚才其实我听到了……”
朱标冷不丁冒出一句话:“常家姑娘没听见,我却听见弟弟低语,咱们大明的太子殿下,并不太好!”
张异一下子跳起来,摇头道:
“我可什么都没说,你也别乱猜,太子关乎国运,这话可不兴聊呀!”
朱标在一边笑:
“你还怕什么,又担心什么,你自己说过的话若是真传出去一句半句,够你砍头十次八次!”
张异愣住,他一想好像也是个道理。
不过他还是不想说,但奈何黄木这个“舔狗”大有你不说我今天就不放过你架势。
“算了,我怕了你了,太子殿下的命我可不敢泄露天机,如果你非要知道,咱就写三个字你自己悟去!”
张异沾了一点茶水,在石桌上写下三个字。
“意难平”
他觉得这三个字,可以道尽朱标一生。
朱标从被立为太子开始,就肩负着所有人的期待,他一身抱负却在洪武二十五年因为一场风寒,戛然而止。
此事,意难平!
在朱元璋的角度,他一生从没想过朱标之外的太子之选,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朱标能够顺利继位,但朱标去世,使得老朱半生努力化成泡影,大明因为继承人的问题,也错失了很多历史机缘。
此事,意难平!
再想到后来朱元璋为了给新皇铺路的大杀功臣,再到后来靖难中死去的六十万明军。
张异这个后世的读史者,同样意难平。
朱标望着这三个字陷入沉默,张异似乎什么都没说,但也已经什么都说了。
人都喜欢窥视天机,可当未来的残酷展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又有几个人愿意接受?
朱标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他终归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而已,却已经开始面对自己要死的事实!
“命运可逆?”
朱标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张异回:
“至少到现在为止,变数并没有出现!”
他的大蒜素提纯并不顺利,而青霉素这种以现在的科技树几乎不可能提纯的东西更不用想。
“有希望就好,但也要学着坦然面对!至少,在生下两个儿子之前,我不用担心自己的寿元!”
朱标默默念了一句,笑了起来。
“兄弟,为兄今天想喝酒了!
你道观里有酒吗?”
“你怎么知道……”张异这张臭嘴差点说漏嘴,不过他赶紧摇头:
“我是个孩子呀,这里又是道观,怎么可能有酒?”
朱标:……
他只是随口一问,他也没想到这家伙真藏酒了?
“本来想用来提纯酒精的,怎么就被你套出来了?”
张异不情不愿跑到炼丹房,给朱标提一小壶酒过来。
“好辣的酒,这似乎是蒙古人爱喝的烧酒?”
朱标不用喝,只是闻着味就皱起眉头。
他平时也会喝一点酒,不过以黄酒居多,太烈的酒,还是北方的异族比较有市场。
“可别把我的酒跟那些垃圾白酒相提并论,你爱喝不喝!”
张异有点心疼,想要将酒抢回去,他最近花银子花得太快,有点小气。
朱标眼疾手快,先张异一步将酒抢过来,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
“谁说我不喝,这些都是我的!”
他一口气干了一小杯,然后辣的眼泪都流出来,拼命咳嗽。
张异在一边幸灾乐祸,笑起来:
“你行不行呀?”
他算是看明白了,朱标这是想借酒浇愁,那就由他去吧!
朱标的酒量不咋样,几杯酒下肚,他的脸色就变得潮红起来,眼神也出现迷离之色。
“借酒消愁愁更愁,喝什么酒呢?”
张异虽然吐槽,但也在桌子边上陪着朱标。
他虽然抱怨,但朱标心头却流过一道暖流,也许亲人相处就应该这样吧?
“张家弟弟,其实我倒是很羡慕你家的氛围,父慈子孝,兄弟和睦,尤其是当时你爹让你当天师,你为了你大哥拒绝的时候,我很羡慕你们家……”
“你是不是油饼?”
张异伸出手去摸朱标的额头,这货眼睛瞎了吧?
他和张正常之间的隔阂不说,张宇初与他见面哪次不打架?
至于父慈子孝,那可太孝了,快把老张给孝死了。
张异还有些羡慕黄木老哥和黄和叔叔父子之间的状态呢,等等……
张异此时才感觉到,眼前这位大哥的心事可能不是男女之情,而是亲情!
“黄大哥这是回家,跟兄弟们闹得不愉快?”
张异坐直身子,不再嬉皮笑脸。
“倒也不是,平时家里那些兄弟还是很尊重我这个大哥的,只是最近听了一些话,有些感触。
爹早早将继承家业的重任都压在我身上,其他几个弟弟已经没有了继承家里产业的希望,我如果求功名不成,家里的重任肯定是要由我担着的,
我也曾经以为弟弟们会全力辅佐我,直到最近我听到一些话,感觉很难过。
也许,我在的时候他们是一个样,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可能我认识的弟弟们,会变成另外一种,我不想面对的样子!
身为大哥,我也很纠结,现在我已经不知道以什么心态面对弟弟们?”
争家产呀!
张异若有所思,这件事确实难搞。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不拘王朝还是百姓,但凡家里有点产业,大多数要面对这个问题。
大概是眼前的黄家大哥听了弟弟们的一些话,伤了心了。
由此可见,他也算是性情中人。
“大哥,这事有什么的?别搞得就你家要面对这个问题一样,国家国家,人家皇帝老子太子陛下不也一样有这个问题,你何必多想?”
朱标愣住,酒也醒了一半。
当张异用天家做比喻的时候,他的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