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历尽艰难有几重

87、

外祖母活着时让人敬重,死后让家人无比怀念。

生离死别,永远都是一个沉重的话题。

于她而言,于母亲而言,都不是写一两篇文章就能说明白的事情。

其实,每一个人的一生都是一本厚厚的书,出生时父母亲为你翻开了人生的第一页,后面的篇章全部是空白的,里面所有的内容都必须你自己去填写;直至死亡的那一刻,全书就自然终结了。有的书很厚,有的很薄;有的很精彩,有的很平淡;有的读后让人爱不择手,有的你想读却怎么都读不下去……

人活着大多时侯都是为了他人,因此有人怀念。反之,则容易被人遗忘,甚至于唾弃。

在外祖母的葬礼上,三哥带着妻子还有不到二个月的儿子健健也来了。

三哥这一年的春节还是回到老家,娶了三嫂。一结完婚就将她带到湖南来了。两个人以前都不认识,只三哥以前一个做木工的熟人作的介绍。三嫂人长得很一般,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不明白三哥怎么就看上她了呢?

三哥与谁结婚原本是他自己的事情,现在儿子也生了,我作为他的兄弟又还能说什么呢?只希望他们一家子过得平安幸福。

马上就要过春节了,三哥全家要回老家去了。听三哥讲三嫂的哥哥是乡镇干部,家里有些钱,他在当地的镇上租下了一个酒店,要三哥去主厨。于是,三哥就辞了这边酒店的工作,带着全家人都回去了。

三哥回去了,我内心有些失落。他来湖南这些日子,我们兄弟还可时常聚一下,在一起聊聊天,彼此间也能相互有个照应。

临别前,我一再对三哥讲,一定要将家里的事情处理好。父母亲的年纪一天比一天大了。二哥的责任田,还有三哥的责任田,都要处理好,不要老是让二老拼了命地扛着。还有外祖母去世的消息,等过了春节再找机会告诉母亲,先让她过好这个年再说。三哥,只是不止地点头,没有更多的话。

难怪单位的有些人总以为我是哥哥,他是弟弟呢!

其实,三哥比我大了三岁半了,这让我哭笑不得。我也不算出老,来时的样子和现在模样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是人变得成熟了一些罢了。

而三哥自从学厨师起,一天长得一天白净,变得更加人模人样了。

说实在的,就凭他的长相,还有他给人那老老实实的印象,很容易获取女孩子的信任,甚至于爱恋。

好在有老婆和孩子守着,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88、

春节来临,又是一年过去了。

单位放假时除了发放了二百元钱年终慰问金之外,别的没有都没有了。不像以前,每当过年过节,每个人差不多要分半头猪了。只可惜,那时自己还是单位的一个临时工,只有羡慕人家正式职工的份了。现在,自已有和他们一样成了单位的正式职工,甚至于成了白领阶层了。然而,却再也享受不到那么好的待遇了。

潇水大酒店借财政及银行债务累积本金就是一千万元,每年利息就是几十万元。到期债务不能偿还,银行只有向法院起诉,酒店法人代表就成了被告。

陆总最近几个月,打了两场官司,一家是工行,另一家是农行。

欠债还钱,原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债务是明摆在那里的,利息每月都要结算一次,双方财务人员都是核对过的,还盖上了潇水大酒店的公章,上了法庭也只是走走程序而已。法院能给各家银行的仅是一张欠债还钱的裁定书。

至于如何执行裁定,就交给执行局了。

潇水大酒店是地区定点接待窗口单位,客房、餐厅和舞厅都不能查封。

于是执行局就想到门楼的出租门面,出租门面都是与酒店签订了承包合同的,有合同法保护到的,人家根本不理采你们法院里的执法人员。

至于要求承包人员将租金交到法院抵债,那也是少得可怜的!再说,这也未必行得通,承包人不配合,你也奈何得了他们。

因此,想来想去都拿不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以公对公,谁怕谁呢?欠债的有政府部门撑腰,反而成了爷了。谁愿意去做蠢事情以硬对硬呢?再说,你银行也还都是在共产党的领导之下嘛!

尽管如此,陆总还是被法院和银行里的人搞得很是心烦!欠人家的钱,还不起,饭总是得请人家吃几餐吧?银行里收不到钱,心里都憋着气了呢!完不成收缴任务,年终的奖金就要大打折扣,你就是请人家吃人家也不来了。

其实,欠银行的钱还好说。酒店还欠了不少私人的款,那人家就整天缠住你不放,你上班人家跟着你,也不多说什么话。久而久之,你就会想办法,多少总得给一些吧,打发人家走人。人家也要过年的,和你们单位做生意,别说赚钱了,现在本钱都没有收回。

所以说,一个单位和一个家庭其实都是一样的,有了钱就好当家。这可不像陆总以前要部队里管后勤工作,要什么有什么。需要什么打个报告,就都解决了,根本不存在谁欠谁的。

陆总整天阴沉着脸,很难得见到他有过一丝笑容。看来,陆总来酒店工作有些水土不服,还没有适应这里的环境。

债多不愁还,女多不愁嫁。

你光是发愁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又愁不出钱来,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反正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要钱没有,美女倒是有不少呵!你们敢不敢要啊?……实在觉得很无奈,就开个玩笑也无偿不可嘛!哈哈哈……

潇水大酒店在陆总手里已经开始进入了恶性循环的初级阶段,各种社会矛盾也只是初露端倪,最为艰难的困境还在后头呢!

凡是事物发展的过程,都是有规律可循的。

就像现在的自己,一直坚守单位,从来没有想过要出去闯**一下,那是因为自己从小受到的教育所决定了。从小时侯读书开始起,家长与老师都希望我们好好读书,长大能走出农村,能吃上国家粮,能有一个好单位。

现在看来,有了单位也并不可靠了。在市场经济大潮的冲击之下,谁又能保证自己就在一个单位能干上一辈子呢?因此,一个人的命运在很大的程度上还受到自己所处环境的制约。难道自己真的会被麓山寺里的签诗所言中吗?要不,所谓的“历尽艰难几重重”所指的是什么呢?

我想,该来的总有一天会来的,而我只有选择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