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摩西误会了路德维希的表情。路德维希真的只是想借机欣赏一下东方国家的舞蹈,体会体会东方人的生活,因此和他的表情所流露出来的一样,真的只是带着去剧院看表演的心情期待接下来的节目,只是他前面演得太投入,加上摩西自己心怀鬼胎,才误解了路德维希难得的破绽。

男士们并没有等很久,轻盈的脚步声就带动环佩琳琅款款而至。风吹开层层叠叠的轻纱般的水雾,舞者的身影显现出来,用一块黑纱从头到脚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但是轻盈的步伐让很容易给人以沉重感的厚重黑纱都像是一个影子,或是一片烟雾般轻巧。舞者的脚步像是一片落叶飘过水面,精巧的裸足每次踩在地上,都会给人以水边的花朵轻吻水中倒映的明月的感觉。菲泽塔就踩着这样轻盈的步子,慢慢地飘到路德维希和摩西面前。

路德维希颇为不满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菲泽塔的衣着:“不敢穿我给你的衣服吗?打算穿成这样来**我?”

黑纱冉冉升起,从修长的腿,纤细的*腰肢,被过紧的衣服挤得高耸入云的胸脯,再到线条优美的脖子,眼看着就要露出让人忍不住想入非非的面容,菲泽塔突然自暴自弃般将黑纱全部掀掉,露出里面暴露的衣着:“这样您满意吗,黑斯廷斯男爵老爷?”

摩西差点很没出息地当场鼻血横流,就连路德维希都瞪大了眼睛,好不容易才吞下所有的惊讶。

菲泽塔身上短小的天蓝色上衣比五百年后大名鼎鼎的比基尼也多不了多少布料,只能堪堪遮住关键部位,过紧的衣服把舞者的胸脯挤得高耸入云,硬是把她胸前的波多黎各海沟挤成了马里亚纳海沟,闪闪发光的珠片和金色流苏不仅弥补了她稍显不足的胸围,还把别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到舞者胸前。混纺有金线的明黄色半透明薄纱从上臂中段一直遮到手腕,既不会让人注意到菲泽塔手臂上的伤疤和过于结实的肌肉,半透明的质感又丝毫没有减少*的**。胸部以下直到胯骨的部分全都**在外,毫无遮掩,只以舞者自己腹部纤细结实的肌肉曲线作为修饰,显得她的上半身分外修长。菲泽塔的脊柱腰曲弧度本来就比一般人稍微大一些,又圆又翘的臀部让她的*曲线分外迷人,如今暴露的衣着用层层叠叠的流苏和蕾丝替她弥补了不尽如人意的胸部曲线,而把她的身材中最美的一部分暴露无余。长达脚踝的长裙松松垮垮地挂在胯骨上,腰带上满是黄金小坠饰,好像生怕看到她的人注意不到这条裙子的腰身已经低到极限,似乎只要舞者的动作幅度稍微大一些,就会掉下来。深蓝色薄绸长裙的裙杈还一直开到大腿根部,不论怎么遮掩,舞者的左腿总会毫无保留地**在外。面纱掩去了菲泽塔不甚出彩的五官,只有金黄色的眼影在蜡烛跳动的昏暗光线下折射出一片仿佛用黄金堆砌起的纸醉金迷。摩西还是第一次注意到其实菲泽塔有一双很妩媚的眼睛,甚至五官拆开来看都很美,只是拼在一起,就像是一群难分伯仲的绝色美女在一起争奇斗艳,反而会让人觉得每一个都是庸脂俗粉,毫无可取之处。如今半透明的面纱虽然没起到多少阻止别人看到舞者长相的作用,但是让五官的其他部分不再那么惹眼,只露出一双勾人的眼睛,其余的部分任人想入非非,配上迷人的身材,眼前的女人简直是天生尤物。

“果然,欧洲的衣服一点都不适合你。”路德维希借说话来掩盖心虚,“你穿什么都比穿欧式的衣服好看。真可惜啊,我买不到中国的礼服送给你。”

“没关系,你看起来也不像买得起中国女奴的人。”菲泽塔冷冷地嘲讽道。

“好一张利嘴,我就喜欢驯服你这样的女人。”路德维希轻抚上菲泽塔**的肩头,满意地看到她瘦削的肩膀在自己的抚摸下轻颤,“胆子越来越大了嘛。当初斯第尔顿要你给法国大使跳舞,你只肯在湖心亭跳,要观众都待在岸边看,还委屈得让你的姨父安慰了你半天。现在就敢穿得这么暴露来见人了?”

“我已经想清楚了,你们不过是一群蛮夷,和畜生一样的蛮夷。”菲泽塔回过头面对路德维希,披散的长发遮住了脸,摩西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从坚毅的身影不难猜到她此时一定是以凌然不可侵犯的表情毫无惧色地直面路德维希的羞辱,“你换衣服或者洗澡的时候,会注意避讳身边的猫猫狗狗吗?”

“蛮夷?”路德维希不怒反笑,“在中国人看来,除了他们自己的中国人同胞,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蛮夷’?包括你亲爱的康拉德先生。”

听到爱人的名字,菲泽塔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真可惜,这里是欧洲,是我们这些‘蛮夷’的地盘。在我们看来,你们这些不信基督的偶像崇拜者才是‘蛮夷’。”路德维希捏住菲泽塔的下巴,*她抬起头直视自己,“想办法来**我,皇甫大小姐,要是我对你提不起兴趣,谁也不能保证康拉德先生的秘密还是秘密。”

“那就试试你能在‘畜生’面前保持多久的冷静吧,蛮夷。”菲泽塔一把扯下路德维希身上的浴袍。

路德维希在浴袍里面果然什么都没穿,只在腰上围了块毛巾。摩西还坐在原地没有动,从他的方向只看得到路德维希精瘦结实的裸背。漂亮的背凹勾勒出完美的脊柱曲线,光滑的皮肤下,每一寸肌肉、每一块骨头都长得恰到好处,不论是多一分,还是少一分,都会破坏这份完美。两个绝色美人站在在一起,仿佛希腊神话中主神宙斯和黑暗女神勒托的双生子太阳神阿波罗和月亮神阿尔忒弥斯在一起,形成日月交辉的奇观,便宜了一旁的摩西大饱眼福——或者是大受折磨。眼前的女人是英格兰首富的妻子,男人是英格兰商人中的无冕之王黑斯廷斯男爵,都是摩西惹不起的人,可偏偏都在他面前摆出一副撩人的姿态,——摩西没有不良嗜好,只是路德维希的身材实在太诱人,甚至让摩西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的性取向了,——这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欣赏确实是一种不折不扣的精神折磨。

菲泽塔迈着傲慢的步子,绕着路德维希,一边走,一边用手指轻轻地拂过他的锁骨、肩膀、脖子,轻蔑的表情好像不是她以奴隶的身份来受辱、取乐一个她恨透的男人,而是克娄巴特拉(1)要去**凯撒大帝和马克•安东尼,正在拿男奴来试验自己的魅力。

不过男奴也要够漂亮,才能激得起女王拿他做试验的兴趣。

“克娄巴特拉”绕着近乎**的“男奴”打量他,走路的时候一步三扭。裙摆在空中舞得风情万种,几乎贴在身上的深蓝色薄绸长裙随着她的步子用珍珠般的色泽勾勒出变幻的曲线,过高的裙杈下,大腿细腻的肌肤若隐若现。长裙勾勒出的曲线与裙杈下*的肌肤交相辉映,半遮半掩的衣着让舞者的一举一动都构成充满情欲色彩的**。

浴室里面到处都点着熏香炉,*靡的香味像是一个来自东方的春梦,昏暗的多支烛台照不亮整个浴室,只能在空气中晕出一小团一小团的昏黄色。熏香炉中弥散出来的烟雾与水汽相互亲吻、交融,变成模模糊糊的一片。菲泽塔就在烟雾中围着路德维希跳舞。

一开始的舞步羞涩而拘谨,像是即将献身给神的少女步入祭坛,骄傲、羞涩、好奇、恐惧……各种矛盾的心理凝聚成性感慵懒而略显青涩的**舞姿,像是纯情少女要取悦被她当成神来供奉的男人,以为男人更喜欢**,因此分明未经人事,却硬是装出一副热情*的模样。青涩的**带着小女孩的天真可爱,这份尽力取悦男人的心思比什么都能满足男人的虚荣。

舞步的节奏渐渐加快,一开始的羞涩褪去了,取而代之的充满青春活力的舞步。有力的扭腰,甩头,长长的头发像是金棕色的花朵,在白茫茫的空气中划破一室的迷蒙。身上的薄纱随着她的旋转高高飘起,像是也融化成了一片水雾围绕着她。舞裙腰带上的小坠饰在烛光下闪闪烁烁,让肚皮舞特有的扭腰摆胯动作显得更加夸张。灵蛇般妩媚的舞步让人感觉仿佛她的每一个关节都可以单独运动,全身都柔软得难以置信。她就像是《圣经》中给大卫王暖被的亚比煞,只要拥着她入睡,便能源源不断地从她的身上吸取青春,长生不老。随着菲泽塔的舞步,飞起的稠裙摆不时扫到路德维希身上,毫无规律的不经意碰触在视觉**之外又添加了一份触觉的**。

随着看似不经意的撩拨,路德维希的呼吸越来越粗重。

舞者越发得意,扭腰的动作变得越来越快,腰带上的坠饰随之琳琳琅琅地响成一片。清纯可爱最终都消失了,只剩下*裸的**。菲泽塔几乎将**的腰腹凑到路德维希的眼前,成功地吸引他的注意力以后,更是干脆舍弃让舞姿更夸张的双手动作,只有腰腹部的大幅度动作撩拨着他的*。

路德维希原本还担心菲泽塔的演技不好,考虑自己是否需要帮她一把,可如今他的面前摆着一个更严重的问题——看在耶稣•基督的份上,路德维希又没有做过去势手术,菲泽塔假戏真做,就不怕他真的把持不住吗?路德维希好不容易才把视线从菲泽塔迷人的腰腹部拉回来,近乎哀求地朝她使了个眼色,发现菲泽塔虽然跳着艳舞,眼神却始终冰冷,好像她根本不是在演戏,而是真的在恋人的性命和自己的贞洁之间做痛苦的选择。

“我说,这里只有我一个男人吗?”路德维希不得不提醒菲泽塔,自己不是她的攻击目标。

这下轮到一直坐在一旁的摩西受苦了。

看在圣母玛利亚和全世界的童贞女的份上,摩西可不比路德维希和菲泽塔见多识广,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东方国家的艳舞,全靠不停地喝酒来保持镇定,以至于路德维希放在桌上的满满一瓶酒几乎被他一个人喝光。“维多利亚小姐”的丈夫不爱她,心上人背叛了她,雇主还故意折磨她,这种四面楚歌的状况正是摩西趁虚而入、赢得她的心的好机会。路德维希是请摩西来对“维多利亚小姐”落井下石的,但是摩西知道,如果这时候他把持住了,就能赢得“维多利亚小姐”的心,把持不住,就只会成为另一个证明“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的例子。可是圣母玛利亚啊,看到这样的舞蹈,还能把持得住自己的,那不是圣人,就是阉人。可摩西只是个凡夫俗子,而且是个身体健康、对女人还没有失去兴趣的年轻男人。听到路德维希的话,摩西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要么被自己的欲望活活憋死,要么图一时痛快、失去一个千载难逢的贤内助、然后活活后悔死。他非得二选其一吗?与其忍受这两种死法中的任何一种,摩西宁愿路德维希干脆利落地给他一刀算了。

与其后悔死,还是憋死算了。摩西闭上眼睛,努力不去想菲泽塔跳舞时的模样,好不容易稍微恢复一点理智,再睁开眼睛,发现菲泽塔不见了。摩西纳闷地四下张望,不出两秒钟,就开始后悔自己该死的好奇心。

路德维希叫菲泽塔别光顾着照顾他一个人,也去招呼招呼摩西。摩西担心菲泽塔再用那种撩人的步伐走到他面前,让他的自制力彻底崩溃,可是结果比一步三扭地走过来更糟——她是趴在地上,像蛇一样游过来的。

男人都有与生俱来的统治欲,而且统治欲和*往往是二位一体。虽然因为世上国王和主宰的名额有限,不是什么男人都有机会通过统治国家、军队等等来满足统治欲,绝大多数的男人依然能通过做一家之主、统治妻子和孩子来满足自己统治人的欲望。软弱的男人喜欢对他们千依百顺的女人,强横的男人喜欢亲手把性格倔强、会反抗的女人改造成对他们言听计从的女人,两种做法都是为了满足他们的统治欲和征服欲,也因此能让他们的*得到更大的满足。菲泽塔显然深谙媚术,清清楚楚地刻着仇恨的眼神配着柔弱无骨的动作和谦卑到地的姿态,能让男人的这两种欲望都得到极大的满足,因此对他们更具**力。面对摩西时,菲泽塔的眼神依然冰冷,比面对路德维希时更像是不得不去取悦仇敌,仿佛骄傲的俘虏面对征服者一般不情不愿却无可奈何的模样比什么样的千娇百媚都更能激发男人与生俱来的征服欲和兽欲。

菲泽塔爬到摩西面前,攀上他的膝盖,把头放在他的腿间,坚硬的发饰从男人最敏感的地方一扫而过。摩西还来不及压下被她撩拨起的*,菲泽塔已经站起身,摸向他胸前……

“失陪……”摩西终于不行了,一把推开菲泽塔,几乎是落荒而逃。

确信摩西不会回来了,路德维希和菲泽塔都松了一口气。

“看在撒旦的份上,康拉德每天过的就是这种日子?”路德维希三步并两步走到软榻旁,拿起矮几上的酒瓶,直接就往嘴里倒。现在就算没有冰水给他降火,随便有些别的什么饮料也是好的。不过很可惜,酒瓶里的酒被摩西喝得一滴都不剩。

“该死!”路德维希扔下空酒瓶,一头扎进浴池,给自己狠狠地洗了一把冷水浴,总算冷静下来,不至于一时头脑发热之下拿菲泽塔来灭火。

等到*降到他的自制能力范围以内了,路德维希才敢从浴池爬出来,水珠狼狈地顺着他的头发和脸颊往下淌,呼吸还有些急促。

“我说菲兹,你是不是太高估我的自制能力了?居然假戏真做。”路德维希抹掉脸上的水,“还是你个家伙根本就没把我当男人看?”

菲泽塔趴在软榻上一动不动。

“生气了?”路德维希从浴池里爬出来,“好吧,算我的错。谁让你平时都穿男装,偶尔穿女装,穿的还都是家庭女教师的衣服。在我的印象里,总觉得你还是那个身材平板的小孩,没想到现在……”

菲泽塔还是不理他。

路德维希发现不对了。

“喂!菲兹!”路德维希三步并两步到菲泽塔旁边,看到她的裙子上都是血,而她早已昏了过去。

注释:(1)克娄巴特拉七世(公元前70年—前30年)古埃及托勒密王朝的最后一任法老。文艺或电影上,她被认为是为保卫国家免受罗马帝国吞并,曾色诱凯撒大帝及他的手下马克•安东尼。她也就是后世所熟知的“埃及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