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易寒风的身影于视线中完全消失不见之际,土一方的脸色立时变得十分阴沉起来,目光一冷的咬牙暗自道:“好你个姓易的小子,老夫混迹天下数千年,今儿还是第一次被别人吃得死死的,日后最好不要让老夫寻到你,否则你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话语间,土一方只不过是向前轻移一下脚步,想要找个适合的地方坐下身来罢了,然而其元识却突然感觉到,易寒风所安置于山腹中的那一具分身的目光,竟瞬间凌厉了数倍有余,冷冷的传出声音道:“你最好别再往前移动,否则就算舍弃这具分身不要,我也会毁掉天残真经的。”

土方一心中一惊,慌忙止住前移的右脚,接着于身后寻了块平滑的岩石坐了下来,方才憋屈不过的怒哼道:“老夫只是想要找个地方坐下而已,用不着你拿言语来警告我。”

半盏茶工夫过去,易寒风的气息方才脱出土一方的感应范围,土一方便立时站身起来,袖袍一挥的拍打了一下身上沾染的尘土,待到易寒风分身的气息自山腹中消失后,身形一晃的来到狼山山脚处,随即身上黄色灵光一闪,便化作一道肉眼难见的朦胧虚影,急速融进了山腹中。

而土石对于化成虚影的土一方来说,根本如同虚设一般,其很快就来到了封印天残真经的地方,双目发亮的凝望了静静漂浮在小型封印空间里的天残真经一眼,右手陡然屈指成爪,接着指尖上元流光芒一闪之下,便闪直接无视封印的朝着天残真经夺取。

只是就在他指尖方才触及到封印的时候,封印表面突然诡异之极的浮现出浓郁的血红气流,倏一凝聚的包裹着他的右手手臂攀流而上的同时,瞬间就化为一片元流光幕的将他给笼罩了其中。

早在利用元识感应封印的强度之际,土一方就已经对封印进行了一番仔细察看,乃是确定易寒风并没有在封印上动过任何手脚的情况下,才轻易让易寒风离开的,所以在适才意欲强行破除封印而取出天残真经之时,土一方根本就不曾生有半点提防之意,直到落入了血红元流光幕的包裹之中,方才登时反应过来,易寒风根本就没有召回分身,而是令其化成精气依附在了封印之上。

明白这一点后,土一方心里突然升腾起一股不妙的预感,由此慌忙意念一动的开始运转浑身元力。

伴随着元流光幕的一阵扭曲动**,土一方体内的元力也彻底流转了开来,只是就在他意欲强行震散包裹住身躯的元流光幕之时,元流光幕竟骤然间消散得不见了痕迹。

土一方略一愕楞的扫视了周遭一眼,心中顿时一惊的骇然发现,原来自己竟被易寒风的分身包裹到了乾坤结界的封印空间中。

顷刻间,土一方油然生出一股绝望与愤怒交织而成的强烈怨念情绪,犹如发疯似的煞红了双眼,嘶声吼叫道:“姓易的小畜生,老夫若不将你千刀万剐,便誓不罢休。”

悲吼声音一落,土一方似是用尽了浑身气力一般,口中不住的喘着粗气,双腿一软的便颓然瘫坐在了地面之上。

而与此同时,易寒风已然利用偷天换日之法,颠倒了分身与本体而来到封印天残真经的地方,施施然将天残真经收入袖袍后,立即以分身召唤之术将分身召唤到跟前,并迅速融合成一体,随之目光一转的瞥看乾坤结界的壁层一眼,转身正欲打算迅速离去之际,乾坤结界突然轻微颤抖了一下。

易寒风料定必是黑煞已然出手对付土一方了,一时间不由好奇心大起,想要知道土一方究竟能在黑煞手下支持多久,方才会被直接吞食掉,继而心中一动的暗自突发奇想道:“邪妖的本相双眼既然能看透一切身法及隐匿之术,那么会不会也能透过封印界层而看到里面的情形呢?”

此念头一生,易寒风再不迟疑的陡然显现出邪妖的诡异双眼,并回身将目光朝着封印空间射去,然而视线方才碰上封印界层,立时就被阻隔了下来,根本无法穿透分毫的样子,由此易寒风不禁眉头一皱,意念一动之下,瞬间将脑海中的大部分杀戮本能流转于双目当中。

在易寒风如此作为的情况下,其殷红似血的双瞳立时飞速旋转起来,随之原本受到封印界层所阻拦的视线,此时突然直接穿透而过,顿将封印空间中的情形看了个一清二楚。

只见土一方浑身伤痕累累的站在黑煞跟前三四丈开外的地方,目光死死紧盯着黑煞之余,不但脸上布满了浓郁的惊悚神色,紧握长剑的右手更是止不住的颤抖不停,显然是打心底里对黑煞产生了恐惧的念头。

至于背对着易寒风的黑煞,易寒风虽然无法看到他的面部表情,但自其双手轻负于身后,根本没有释放出元剑这一点看来,其分明未将土一方放在眼里。

两人对峙了半晌后,易寒风只看得到土一方的嘴唇蠕动了几下,不知其言语了些什么,接着一敛脸上的骇然神色,双眼中疯狂神色一闪,身体骤然间膨胀了倍许有余,明显是想要打算自爆的样子。

然而让易寒风感到万般震惊的是,面对土一方的自爆之举,黑煞竟然只是右手一抬的随手一捏,立时就有一只由血红元力凝聚而成的数丈大手,陡然自土一方周身诡异浮现出来,轻而易举的便将土一方握在了掌心中,无根巨大手指略微一紧之下,很快就将土一方濒临爆破的身躯给硬生生挤压回正常般大小,并瞬间急剧缩小的同时,连带土一方一起迅速隐没到了黑煞的身体当中。

处身在乾坤结界外面的易寒风惊愣了大半晌,方才一个激灵的醒觉过来,暗自道:“没有使用任何禁爆元术,完全只靠本身的强横力量,便轻松自如的抑制住一名元变中期之人的自爆,这根本不是一般元变后期巅峰者所能办到的事情,看来这黑煞着实很不简单啊!”

心中如此思量一番后,易寒风再没有于此地多做停留的意思,随即瞬间恢复了正常双眼,并一闪的掠出山腹之外,直朝云雾山的方向激射了去。

易寒风急赶了盏茶工夫的时间,突然察觉到两股强大的气息落入了他的感应范围之内,而且还正自朝着他迅速靠近过来的样子,不由面色一凝的细作感应了一下,方才隐约探知出两股气息中的那一缕熟悉味儿,当即神色一舒,同时于嘴角处露出了一丝由心的微笑来。

片刻过去,随着熟悉味儿的愈来愈浓重,沈冰霜及鬼妖两人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在了易寒风的视线当中,而远远对望上沈冰霜隐含怒意的眼神,易寒风立时就背脊一冷,顿生出一股不妙的莫名情绪来,由此方一等到沈冰霜及鬼妖来至身前五六丈虚空处的时候,便忙不迭的露出一脸讨好的模样,直冲着沈冰霜笑容可掬的道:“呵呵,我早料到九姐你会对我放心不下,一旦苏醒之后,就会折身回来寻找于我了。”

鬼妖眼见易寒风只顾着讨好沈冰霜,而对此女根本就没有丝毫的防范之意,于是慌忙朝着易寒风挤眉弄眼,示意其千万要小心留神一些,奈何易寒风枉自聪明一世,却糊涂在一时,只是目光一转的愕然望向鬼妖,显然一副根本不明白鬼妖之用意的样子。

然而就在易寒风这一楞然间,沈冰霜晶莹如玉的面容上煞气一闪,右手陡然一伸之下,一股磅礴的银色元流登时闪电般自掌心处迸发而出,刹那间便将停身在虚空当中,连半点防备意识都没有的易寒风给轰落到了数十丈开外的地面上,接着身形一动的来到易寒风跟前,螓首轻垂的冷望着易寒风狼狈不堪的爬立起来之后,方才轻声怒哼道:“这次只是略施薄惩,给你一个小小教训罢了,如果你往后再敢故技重施的话,我宁愿亲手杀了你,也不想你丧命在他人手中。”

话语间,沈冰霜脸上虽然没有半点的神色波动,活脱脱一尊亘古不化的冰雕美人模样,但其冷寒刺骨的言语中所饱含的那一份同生共死的不渝情意,却霎时重重的轰击在了易寒风的心坎上,竟使得易寒风感到万般的温馨与知足,于是伸出双手,轻轻接起沈冰霜细滑白嫩的柔荑,轻柔一笑的动情道:“九姐,日后我都不会再对你故技重施了,你我从此生一起生,死一起死,性命永远连成一体。”

沈冰霜脸上的绯红之色一闪即逝,娇躯一移的将螓首斜靠在易寒风右肩之上,随即轻抬起凤眼眨也不眨的凝视上易寒风俊俏而邪魅的脸庞,落落大方之余,却又极为含情脉脉的柔倾诉道:“十弟,你可知道先前当我醒来的时候,一睁眼想要看到的人就是你,但我身边除了鬼妖之外,根本没有你的半点身影。”

说到这里,沈冰霜寒霜般的面容渐自变得娇柔起来,写意而然的道:“那一刻我真的很想哭出声来,既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你,同时又很恨你,恨你为何会如此残忍,连让我陪你一同死去的机会都不留给我,直到后来鬼妖将你对付土一方那老怪物的计谋说了出来,我才抱着一线希望的折身回来寻找你,并于心底暗自打好了主意,只要当真见不到你,我便舍弃生命随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