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晚上,夜很静,一轮圆月悬在中天,雪白的月光下是一座树林,林子里静谧异常,树的阴影匍匐在地,衬得偌大的树林有股诡异味道。

树林前有座村庄,村子颇大,有一百多户人家,奇怪的是这么大的村子没一户点了灯,放眼望去整片村庄仿佛一座巨大的坟墓。

丁一和南山出现在村头一座废弃的宅子面前,这是座老宅,看建筑结构,恐怕有上百年的历史。老宅是座四合院,进门是扇影壁,上面写了一行字,可惜影壁斑驳的厉害,已经看不清楚内容了。

丁一冲南山招手,两人闪身躲在影壁后面,丁一道:“确定是这儿了吧?”

南山拿出手机,对着手机上的电子地图仔细研究了一会儿,很自信的告诉丁一:“按照他给的地址,肯定是这儿了,GPS定位不会出错。”

丁一扫了一眼静谧中的村庄,若有所思道:“这村子通了电,这个时间正是全家聚在一起看电视的点,可全村竟没亮起一盏灯,的确很奇怪。”

南山道:“听说已经丢五个孩子了,都是半夜失踪的,偷窃者没留下任何痕迹,警察在村子里蹲守半个月,一点作用没有,孩子还是照样丢。”

夜风吹过来,老宅前的两棵梧桐树树影摇曳,发出沙沙的轻响,丁一道:“看这村里氛围,是有些诡异,否则秦大可也不会给咱找这好事了。”

两人沉默了片刻,南山说:“咱们一直在这儿守株待兔么?村子那么大,有河道又有树林,偷孩子的人能躲的地方太多了。”

丁一道:“静观其变,我们还不了解情况,太早暴露反而不好。”

明亮的月亮沉了

下去,黑暗笼罩着整片村庄,南山和丁一躲在老宅里,他们爬上阁楼,选了个视角最好的位置,潜心观察沉睡中的村庄。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丁一突然碰了碰南山,说:“你仔细听,是不是有笛声,顺风吹来的?”

南山睡眼惺忪的爬起来,朝村里往去,夜风吹在身上,透骨的冷,他打了个哆嗦,似乎真的听到悠扬凄美的低声顺风而来。两人趴在阁楼上屏住呼吸,不敢乱动,笛声断断续续,又若有若无,恍惚如梦。

南山朝树林方向一指,说:“那边传过来的……”

他们急忙下了阁楼,正欲朝树林赶去,突然听到村子里响起女人的哭喊声,跟着一阵敲锣打鼓的喧哗,整座村子的灯一起亮了起来,沉寂在黑暗中的村子,恍如变成了夜市,嚎哭声和惊叫声撕破山村的宁静。

南山吃惊道:“又有小孩儿被偷了。”

他欲往村里跑,丁一拦住他道:“傻了你,村里小孩接连失踪,村民早就草木皆兵,咱俩两个陌生人深更半夜的闯进村里去,还不被当成偷小孩的窃贼让人活活打死?”

那幽灵一般的笛声幽幽传来,如泣如诉,听得人心里发冷,像是怨妇夜哭,悲伤至极,南山忍不住落下泪来,叹气道:“怎么会有这么伤心的笛声?这吹笛子的人,到底经历了什么绝望的事,才会吹出这种曲子?”

他竟然也跟着哭了起来,丁一大惊失色,急忙捂住他嘴,怒道:“快捂住耳朵,这笛音有问题。”

南山下意识的堵住耳朵,那种悲伤欲绝的痛苦随即消失,他茫然四顾,丁一已经箭一样飞奔向村前树林里去了。

他尾随其后奔进

树林,那魔音一般的笛声肆无忌惮的从林中飘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他们试图找出吹笛人,却发现自身魔障一样无法移动,任由魔音钻进耳朵里,悲伤和绝望摧枯拉朽的向他们袭来。

南山头疼欲裂,冲丁一叫道:“我……我快扛不住了……”

丁一龇牙咧嘴的冲南山吼:“你要抗争,想想你最放不下的事,忘不掉的人,你活着的意义……”

南山眼前浮现出爸爸慈爱的笑容,时光如梭,转眼一年多过去了,他没有爸爸的任何消息。不知道他是死是活,去了哪里?过得好不好,甚至他是否还记得他这个儿子。

他一阵难过,想起自己偷偷发下的誓言,一定要找到爸爸,无论他去了哪里,背负了多少债务,他一定要找到他,因为他是这世上他唯一的亲人。

想起爸爸,他浑身突然一轻,心里塞满的悲伤情绪瞬间被温暖溢满,这么多年来他与爸爸相依为命记忆接憧而至,他越想越感动,爸爸为他付出那么多,他却一天都没报答过他,一天都没有。

魔音戛然而止,南山瘫坐在地上,丁一冲进树林深处,林子里空****的,半个人影都没有。

那吹笛的人,竟然鬼魅一样在两人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他根本没在这树林里存在过一样。

但南山清楚,他一定来过,他摧枯拉朽的魔音尚飘**在他耳边,那如怨如诉的乐音,魔咒一样萦绕在他心头。

丁一悠然道:“还是有些道行的,居然是个高人。”

南山反问他说:“高到什么程度?”

丁一道:“来无影去无踪,连我都追不上的人,一定不会是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