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恩看着眼前风景,或者说,只有冷酷寂静。对于不到二十的少女来说,这情景将是多么的可怕啊!
天空中金黄异芒大盛,而强而有力的战斗还在继续,强烈威压充斥着整个地狱之城,从对决中两者身上散发出来,是一种无法让人想象混杂恐怖,残忍以及狂暴气息。
整个沉寂岛屿,城邑仍顽强伫立在原地。冰峰,雪花,寒裂,白色世界,寒冷世界,没有生命的楼台殿阁在极寒下亦不会毁灭,由无数楼台殿阁构成城邑漠然地持续存在。
但是,里面已看不见任何会动东西,遍地是居民、商贩、武者以及六畜尸骸,光是目测就已经超出庞大所能形容极限数量,只余下啃噬、杀死、破坏、夺取,只余下充斥着的怒吼惨叫和哭泣声,只余下所释放出强烈尸臭。
不过在位于现场的他看来,由于已经司空见惯自我麻痹,所以没什么在意,无疑是习惯了,好似鳗鱼已惯于剥皮。还有,如果梦游在这诡丽辐辏世界中,在穆柯寨第一次尝到在母亲以外,被爱滋味的他才是真正的施恩,那么,现在的他又是谁呢?
如果过去回忆都是虚幻谎言,真实又到底是什么?真正的我到底在哪里?不行!这梦中梦,具有迷惑被拉进了之人的力量!说不出哪些是绚美真实,哪些是绮丽幻境。
只是这样绚烂奇光丽彩。唯一的变量,只是由于他一开始的挣扎导致进入的位置生了偏离,他最终没有落在少女面前,而是掉到了新无忧宫的外面!他也不晓得,只要当时再接近城邑几步,进入地仙真君玄术有效范围里,他将跟其它盘古国人一样全身破裂、血液沸腾而死。
施恩已经无法了解到底这个叫施恩的自我是真的还是纯粹因为幻想而存在?谁年轻时都是热情和希冀很高,但时间却把那五彩幻境冲散,像蟒蛇每一年都把外皮脱落,何等的壮丽谬误也一再失色。
感觉到这一点,施恩额头上冒出冷汗用力地咬牙唤醒自己意识,不光是身体,就连神魂也面对危机,在胸前结印,向自己施加心理暗示,生物暧昧反射性本能!只是人们幻想力量非常强大,高估年轻人智力,或许就是在低估他们热血。
集体无意识常常牵引着生存与灭亡。不知道管不管用。就在这时,一阵梵音从心头响起,沉钝声音响遍暗暗底端。好像是凉爽清风吹拂着体内感觉,循环到每个角落。
世尊。我今云何得是六字明陀罗尼。若得彼者不可思议无量禅定相应。即同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入解脱门见涅槃地。贪永灭法藏圆满。破坏五趣轮回净诸地狱。断除烦恼救度傍生。圆满法味一切智智演说无尽……
涅槃除魔,要对世人提出来的警告吗?魔蝉的临别赠言,果然大有深意。死马当活马医,他哭笑不得,毫不踌躇地盘腿坐到草地上,闭上眼睛集中意识,赌一把吧!
不期然,他想起上辈子做驴友时候,在天涯海角听到的名为鹿回头的民间传说,没有一个通往异世界
大门,讲的是一个年青黎族猎手将一头鹿追杀到临海悬崖上,鹿一看无路可走,就摇身一变为黎族少女,嫁给猎手,从此两人过着幸福生活。
一般人所谓传说中就是这样子。其实科技世界同样到处充满危机,疾病,毒物,和随时苏醒的掠食者。幸福是比较而言。如果鹿坚贞不屈,顽抗到底,无非就是作为鹿肉被烤吃掉,像泡沫一样消失,不会留下任何影响,如果你无法战胜敌手,你就应该加入它么?
遵循梵音伏吟,调整呼吸后,就是遵循经文的描绘而进行推演,迅速进行精神统一,在短短时间内就到达忘我境界,与施恩相依共生,施恩此时话语像字咒一般,以玄气为降临、以风为形体发声,身至明月天国!逍遥于宇宙太虚!将幻境力量,以一个名字束缚在安全单纯境界中。
当清静之意,顺着位于神魂中心溢出,急速地填充封印着神魂的根器,溢满到根器之极限,开始从后者内侧向外面溢出,推著摇摇欲坠施恩,将折磨着自己的虚幻一扫而空!
片刻后,当她再度清醒来时,那男子横剑守护着她!她是侧卧在他身前草地!
想要退开,却发觉施恩周身寒潮狂涌,口里默默地呕出鲜血,四肢冰冷,凡人近身则亟欲昏绝!
她不敢惊动他!施恩却已醒来。
施恩带着糟糕心情睁开眼睛,抬头和少女对视,双目散发出神采让少女不觉一窒,少女见过这种眼神,这明明是最幽深黑暗中所产生绝望眼神,像光一样。
光实在太过微弱,数量也过于稀少。却亮到让人睁不开眼颜色,仿佛在烈焰中转向自己嘲笑,或许是希望有人出面否定他,不,纵使是敲碎他最终希望话语亦无妨。
然后,她意识到。“你、你到底是?”
“是我!施恩,你的契约者!”施恩仰着头看和自己咫尺之遥的女子,少女沉默地咬紧双唇。“那我问你。你,该不会是对自己存在抱有疑问吧。想探索真相吗?
往事不可复,但没有关系!多年以后,出生已一千多年,在长到能让历史成为传说、成为神话漫长时间之中,你的的确确存在!因为人们需要它。也因为我不会忘记你,”施恩以咏叹般声音,搓和心智与力量,轻声说,那双眼神如燃烧着的火焰,滚烫得像要烙印在大脑中般。
意识、幻想、若要让一切**在光明中,将这样纤弱女子从沉睡中唤醒,让她继续在战火中生存下去,这真是正确选择吗。这个难题过于沉重,但他别无选择。哪怕是玉人远离消逝,
“我之前就说过,不要、不要再说下去!”听到那简洁回答,少女无力反驳,当然不可能有能力。她清爽细长睫毛,在瞬间分张。甚至无法理解究竟发生什么事。
但施恩毫不留情,热烈地向她宣言残酷至极话语。他知道说出来会伤害她,但即便如此,声音仍旧脱口而出,“狂王墓木已拱,此地早已灭绝,王国也已经不存在,一切温馨和残酷都是幻想,仅此
而已。
这里的你,仅仅是自己感情与意识投影物而已。只不过是在代替过去弱小而哭泣的自己而已,即便有时幻想会描绘出非你所愿的不幸,也没有否定那种噩梦力量,只能拉回自我意识,从景象中逃离。”
施恩微笑起来,“不过,今后我将带你们、你和你的妹妹们回来,完成复仇。这样事也并不是不可能。
但即使是那样,一切再难回到从前,这点你应该知道,”面对着少女疑惑,施恩继续说道,“都过去了!少女你不该再想它!真相总是残酷,在未来无尽时间中,你尽可以恨我!”
一经他喊出幻境两字,少女不禁转过头去,心似刀刺,疼痛翻涌!也再次合上灵眸!泪水不停。彷佛只要不再投射视线,时光就能倒转,人们与昔日熟悉风景就会复原。又或者因为除注视以外,她已没有任何可做之事。怨恨吗?
只是,施恩缓缓的说,“我愿让这世界保留一点幻想!但是要附加唯一一个条件。唯独你是拥有力量的人,对你来说,引动血脉之力便有可能会使幻想成真。而我推测,你现在的力量虽然是源自于你自己本身血脉,只是永远不该清醒。
此地已经变成彻底废墟。城市沦为废墟巍然屹立,沉睡在阴湿停滞空气中。但对那个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那早已灭绝王国臣民集体意识,被厚重岛礁和恐怖流言自人言繁华隔开,在这黑暗冰冷地方持续沉睡。
他们舍弃性灵,取得真实肉身。不是被召唤出来而是以自己意识,争得在这个世界得以存在下去权利。这样考虑的话,也不会觉得不可思议。”
施恩这说完之后耸耸肩。“它只剩下一些微量力量,只剩下一丝美丽幻想,它也没有所谓寿命,它不会灭亡,只会静静地继续沉睡只要没有任何人唤醒它。时间对它而言绝不是敌人。
只要余下那强烈求生神魂,就算千年延伸为万年亿年,都和你缔结幻境中誓愿,居然已经完全融和,异变成另外一种诡异霸道地血脉,唤醒了你虚实相乱的血脉,召唤出拥有扭曲现实力量!
就是这个原因。他们存在就是如今世界与幻境世界不同的最好证明。在你能力范围之内,光凭想象就有可能飞过时光年轮,飞过万里河山!使想象成真!至于代价?幻想干涉现实这种能力,即使你是盘古血脉也是不可能办到。
因为你无法自由操控,只能旁观,无法选择观看景象。作为凡人修正历史代价,他们在如今世界出现。如波**涟漪,一现倏隐,那蛰伏于体内最危险存在,正等待唤醒,不知在什么时候,以力量来换取主导权!几乎形同血脉反噬的发作。附体于你真正肉身,这种情况下你会怎办?
因此,你必须知道,你啊,早已自生灵宿命逃不开束缚中解放,不存在于此地,而属于明天!”这个真相真是残忍。他自己也认识到这一点。施恩叹一口气移开话题。“事情真相还不是很清楚。总之……”
“我不要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