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恨势利小人,施恩眼中燃烧着猛烈战意,脸上却冰冷镇定如同寒玉。

他身在半空已有下坠之势,此时猛往横里一错脚,蹬在箱车上斜冲而上,右手冰剑疾风般斩落,左臂发力带动身子疾转,冰剑抡起,隐亮青白电光,居尖直指杀阵中心,砰如铁器打磨在旋转砂轮上声音,在炽白光过后杀阵消失。

却听施恩口中吐气,一声大吼,离他最近哲罗一阵头晕,施恩掌剑俱在外门与敌相击,不及回手伤他,当下左肩一撞,已将他撞个踉跄,虽未受伤,情状却已颇为狼狈。

与哲罗并肩作战的法罗惶怖之下,向后斜斜滚倒地,单剑护体,打个圈子,挺身而起,却见施恩如影随形,已复在眼前。

单剑脱手直飞上天。

施恩身子落地,左手成掌前戳,已闭法罗胸前紫宫华盖璇玑三孔窍,法罗立足不住,右腿屈膝,左腿落下,登时单膝跪在地上,施恩右手一抄,反手抄自他手上夺来单剑,剑锋向虚空里一斩,另一个人从侧面横飞出去,雅罗与胡罗姐妹过来撞个正着,登时仰面倒在地上。

“变阵第四式天极碎星斩!”手上巨震,一枚羽箭疾若大漠沙风,漫天席卷射向施恩。

本已被割裂剑气碎成千片飞絮,粘向施恩周身大窍,森冷逼面。

飞絮化尽,旋又凝为冰盘,幻出千般霜华剑芒,直落而下。

施恩目光收缩,眉宇间杀气尽显。

“莫非是罗教三花五罗的最后一人鳊花香主?金山城果然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原来的传道舵爷顾四爷怎么了?”来人不答话,收了羽箭,左手长弓飞转,如同天网,直罩向施恩如月霜华。

冰盘天网一触即分,既而合成一个光球,两人都被裹入那一团烈芒之中。

砰砰连续不断细碎撞击声在狭小空间回**,清越剑击声发动无数震波,向四周扩散。

整个杀阵以二人为中心,泛起无数波纹涟漪,最终戛然而止。

血线飞溅,光球爆裂,剩下持剑握弓两人相对而立,嘴角带血,各抚胸口不住喘气,平实地面慢慢浮起一尺高土尘,就像云雾滚动,缓缓向上升腾,一步一步漫过落地站定二人脚面。

“变阵第五式振天降魔!”施恩动了动,躲过迎面砸来判官笔,扭身一剑,刺入五罗之一的肋下,那人惊逃地大叫震的施恩耳根生疼,武道宗师身体非常坚硬,这一兵剑竟然刺不进去,在剑刺深之前用手抓住剑身,手掌竟然不破,施恩头顶生风,判官笔已经又砸下来。

施恩抽不出剑,只好舍剑后退。

那人又砸一空,正要上前追赶,正好瞧见施恩将地上铜罗拦腰一剑扫得飞过去,手忙脚乱。

施恩抓紧时机,欺身向前,拔出长剑,一招梅花三弄,刺瞎五罗二人四只眼睛,又把剑尖从伤势较轻一人嘴里用力扎下去,狠狠摇摇剑身,长剑深刺下来,就如一把尖剑刺穿一块水嫩豆腐,见两人都不动了,

赶忙抽出剑接下其它战团。

施恩终于知道什么叫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因为某些缘故武技速成他带着极强冲击力的武道心志,先声夺人,沿途一切抵抗瞬间化为乌有。

如此惊人冲击力,令那些在这个煞星冲击下幸而苟延残喘私家军士和江湖人吓破胆。

此行本来是来追杀别人,此时却突然变成圈中羔羊,任人宰割,如此之大反差,久疏阵战私兵军士脆弱心理立时崩溃,哭爹喊娘,直恨出生时少长两条腿,没命向后逃。

残兵败将散漫整个野泽,把范纯仁大少爷交给一干供奉,拨转马头,在后准备接应的陆都虞候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自己苦心极力演练的义从兵将已被乱兵冲得溃不成军。

跟缺乏沙场实战经验江湖人们不同,在广为金山城子民所知之前,陆文龙曾跟随前代指挥使参加过无数场以国战为名血腥杀戮,这种小场面不值一提,但陆都虞候实在是不想和那纨绔子弟在一起,当范大少爷认清这种围剿不成被人当了猎物节奏以后,所有他周围人都在刹那间不敢正视他惨白脸。

都虞候陆文龙高声怒喝,斩杀几个到处逃窜军士希冀力挽狂澜,但放眼望去,一片鬼哭狼嚎,狼狈逃窜军士一波一波从前面涌来,直如泛滥长河。

“麻烦了,两害从轻,让他们为我的铁骑兵整备争取一下吧!”陆都虞候咬牙切齿,发出信号,正大杀四方的施恩眉梢一动,似乎鬼哭狼嚎中还有一连串急促而又细微声音,那声音如同林木隐约呼啸,但逐渐变得有节奏起来。

那是马蹄踏碎落叶声音!丘峦之间突然冒出阵阵轰响,与天上骤雨暴风闷雷交相呼应,树间灌从中滚潮一样,冒出无数轻骑兵包抄到车队背后,截断单枪匹马的袭击者退路。

霎时之间漫山遍野剑剑林立,映着乌云后仅有残晖,寒光闪闪,吞天噬地杀气暴涨,随着猛烈狂风散播到整个泽野。

喊杀声震天而起,战马跃出,万蹄轰鸣,铁骑兵如钱塘潮,不,是七海豪潮般迎向奔涌。

“壮士断腕,好个决断如流!”施恩感叹,很明显,从这些士兵遇敌不慌,没有自行开始攻击而是列阵回旋攻击情况看来,他们上司令人意外地拥有丰富前线指挥经验,是个善战指挥官。

眼下局势虽然不妙,却也未出意料。

虽然遭到偷袭,吃大亏,敌人毕竟是曾横扫南国之邦罕逢敌手边军战士,狂热军气再加上丰富战斗经验,构成任何国家正规军都不敢轻视战力,如果会轻易被击溃反而奇怪。

施恩大笑,穿破层层音幕,清晰传进每个人耳中。

而随着他这句笑声,异变突生,一道刺眼光芒从陆都虞侯身边咆哮着喷涌而过。

白炽幻水惊雷就如同一条残忍毒蛇,在武者们血肉之躯上肆意噬咬着。

依靠着雨水良好遮蔽力,一眨眼工夫五名训练有素骑兵锋矢就变成五具表情扭曲全身焦黑尸体。

陆都虞候痛苦不堪,铁骑突出剑枪鸣,足以碾压过去一切大宗师以下武道宗师,却居然忘了施恩还是个血脉灵修,而几乎就在玄气幻影显现同时,那教人意想不到事情发生!

与陆都虞候想象不同,虽然下人们在不知从何而来攻击下损失惨重,范家军当前最高职人员却并未惊慌失措,与其说是因为对人命轻视,倒不如说是对除自己之外一切都不感兴趣。

凭借气息流动,背对战火的范纯仁大致清点着损失数量,人数不足三百,而且多半战力平庸,这样规模并不足以对范姓的计划造成重大打击,充其量不过是一次比较大规模偷袭罢。

这样最好,如果能够趁机干掉现任指挥官陆文龙那个碍手碍脚家伙的话,就可以进一步架空范文程,名正言顺地把指挥大权抓到手里,凭借自己强力手腕,金山城这座小小二流城邑还不是手到擒来。

想到这里,被袭一方范纯仁嘴角居然露出一丝微笑。

确认按照兵家传人,波平侯戚继光传下来的,坚固不亚于普通城堡车营之中,战火一时还不会烧到自己头上后,范纯仁以极为敬佩沉稳风度下几条命令。

一面让部署守住营门,同时严禁主动出击援助陆文龙的义从骑兵,一面派人去请几个供奉,其余人警戒可能偷袭。

轻轻冷笑着,范纯仁口中默念他恨之入骨施恩名字,随着神魂扩散,心觉触角瞬间伸展,遍布战场,他居然也是血脉灵修。

耳听着不同语言吼叫喝骂声和兵刃相击声传入耳际,眼见着濒死战士绝望面孔掠过眼帘猛然间,施恩感到一阵强烈杀气!他立时全身一震守住了剑圈。

一声包含戾气啸声中,右边临战那几名骑兵忽然同时一声大喝,向那个武道天才少年发动突然袭击!只见先是一阵白茫茫粉雨,有人撒出石灰!接着是唆唆声不绝,在漫天石灰中,狂风暴雨般暗器从其它几人手中向那个武道天才少年漫天而去。

立时,纵横交错暗器布满施恩周围空间,强大暗器网由多种暗器组成,三支银梭,四支射线,五支白狼钉,六支透风镖,七支甩手箭……透骨镖、夺魂刺,回风锥,铁蒺藜,蛇形梭,形形色色暗器一共不下数百枚,这些暗器都呈暗灰色,显然淬有剧毒。

如果贯入人体,即算只有一半甚至三分之一,也足以使人灭亡,幷将人打成一个铁刺猬。

而且那种五金家伙高速穿越空气所形成劲啸让人闻之毛骨悚然。

从这破空啸声,便可知这些暗器速度与劲道将是空前迅捷与猛烈。

另突射暗器攻击偷袭的人,绝对称得上是发射暗器强者,在电光石火般刹那间,这几位偷袭者已一共发射七次暗器,形成七轮攻击波,真不知道他们怎能够一下子同时发出许多种份量不一,形状各异暗器。

这名目繁多暗器居然好象还不分先后!纵横交织暗器网,笼罩那武道天才少年所有能活动空间,让施恩插翅难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