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白且伤心着, 云霄之上的神界中,溯洄镜眼瞅着渊柳上神耗费神力凝成九天诛邪神雷。
他以为渊柳是要用九天诛邪神雷将天外来物彻底消灭,却不成想, 姜泠轻飘飘一句话,渊柳就将九天诛邪神雷送出六界之外, 追着污染物而去。
“上神刚才是做什么, 不会真听了气运子的话,在做无用功吧?”
溯洄镜阴阳怪气道。
渊柳强行破开屏障,又因先前神力损耗太多, 脸色苍白如雪, 无力地坐到云絮边上。
溯洄镜啧一声, 忍着气变大, 飞到渊柳上神身后, 让她靠着借力。
溯洄镜忍了一会儿,见渊柳面色稍缓, 又忍不住说。
“你明明知道,你的神力离开我们的世界,只会越来越弱, 根本无法诛杀妖物。”
渊柳调息体内冲撞四散的神力, 解释给溯洄镜听。
“并非为此,只是送下一个云云一份礼物罢了。”
“认命吧”系统身为高维世界的天外来物,既然能入侵他们的世界,操纵他们世界的规则, 选定姜泠做为所谓的话本女主角,当然也能在其他的世界照猫画虎, 同样如此操作一番。
而且, 只要有姜泠存在, 就一定会有应拂云存在。
那一个世界的姜泠如何,应拂云如何,神明如何,她不得而知,只好略尽绵薄之力。
什么认命吧,她偏不认!
说罢,渊柳上神不再管溯洄镜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静|坐调息体内神力。
待体内神力稍缓,渊柳起身,帮溯洄镜消除身上的规则之力,告诉他可以下凡去了,接着又投入修补四时尽漏洞的工作中去。
神界的前辈们已经为四时尽的漏洞耗尽心血,前仆后继地死在天外来物的入侵中。
现在整个神界,都找不出一个新神能接替她的工作,渊柳必须尽快修补好漏洞,关闭高维空间来此世界的通道,杜绝他们二次入侵的可能。
“上神!您可真是有神性!神神叨叨的,直接告诉镜子我何妨?。”
溯洄镜不满地吐槽,但他知道轻重缓急,不准备回人间,反而选择留在此处,陪渊柳一同修补四时尽的漏洞。
溯洄镜飞入四时尽中,沿着坑壁的螺纹,一圈一圈向下,直到沉进起伏不定的金色丝线世界里。
他在其中穿梭游**,牵引渊柳的神力到规则漏洞之处,尽可能地帮渊柳物尽其用,修补到关键点上。
溯洄镜正在快乐老家畅游时,忽而收到有白的消息。
他还以为人间又出了什么大事,慌忙从四时尽中退出来,问有白到底是何事,怎么还一副哭腔。
有白悲痛欲绝地说明情况,慌张无措地问溯洄镜到底怎么办才好,他找不到应拂云了。
听完全程的溯洄镜沉默,再沉默。
在有白紧张兮兮地追问下,溯洄镜才恨铁不成钢地咆哮。
“蠢蛇,你是真的蠢啊!神技·傀儡术不是你传承记忆里的东西吗?”
“你他喵的不知道,如果是原主在操纵傀儡,傀儡死亡消散后,原主会陷入假死状态啊!!!”
“你在螣蛇领域里找个毛线!去找应拂云的身躯啊!”
通过契约友好地指点护镜神兽后,溯洄镜的心情多云转晴,又欢快地投入修补规则漏洞中去。
至于他的镜心宝贝,没有恶灵用凡人精血包裹隐藏,已经自动归位啦。
得到点拨的有白慌忙退出螣蛇领域,却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一个密闭狭窄的小空间里,他当即甩动蛇尾,将小空间撕裂,再从自己的宝库里扒拉出存放应拂云身躯的冰棺。
果然见应拂云在冰棺中昏迷沉睡,虽然神魂不太安稳,总归并无大碍,人还好端端地活着。
有白伏在冰棺外围,喜极而泣。
“你个吊毛玩意儿!把我的捉妖袋毁了?”
“我攒了一年才换上的新捉妖袋啊!五百灵石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耳侧有人大声尖叫。
有白抬起头,面前措不及防刺过来一把剑。
剑意凌然肃杀,正是姜泠的红叶诛邪剑。
有白躲开姜泠的剑,擦干眼泪,手放在应拂云上空,护着应拂云不被红叶诛邪剑的剑意所伤。
有白解释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又没被妖捉过,怎么知道那是捉妖袋。”
姜泠气结,收回红叶诛邪剑,郁闷地骂道,“吊毛玩意儿,蠢东西,应拂云怎么会看上你这种妖怪?”
有白不满,“云云就是喜欢我这种的,不就五百灵石,我赔你就是。”
说罢,有白从自己的宝库里扒拉出一袋灵石,连着储物袋都抛给姜泠。
姜泠收下赔礼,掂了掂重量,立刻眉开眼笑,将有白的身份升级成人傻钱多的好妖精,拱手夸了他和应拂云两句。
有白欣然接受。
“对了,这是这几日接任务的钱买的簪子,补给应拂云的及笄礼物。你替应拂云收下,等她醒来再送给她。”
姜泠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枝做工精细的红玉簪子,递给有白。
“还有,最近京都不太平,‘应拂云’在京都的案子里应该是死了的。等应拂云醒来,最好乔装打扮一番再出门,她之前的海棠花妖的样子就挺不错的。”
有白一一应下,在姜泠的帮助下,于京都寻了间房子住下,带着应拂云抓药,帮她调养身体。
虽然应拂云醒过来,解释了自己当时那样做的原因,原谅了有白当时情绪失控的举动,又再三表示自己没太大问题,让有白不必大惊小怪。
不过很显然,有白暂时并不相信应拂云的解释。
他表面上点头,实际上更把应拂云当成瓷娃娃看待,恨不得安一个眼珠子在应拂云身上,每天寸步不离地黏着她,去哪里都要跟着她。
就像现在,应拂云要去和姜泠商量应家的后果如何,但她不想让有白知道她的阴暗面,就谎称小姐妹出行,姜泠还是个捉妖师,他一个男妖精跟着多不合适。
有白退让半步,缠在她身边耍痴卖萌。
“云云,我真的不可以跟着一块去吗?”
有白可怜兮兮地眨眼睛,尾巴尖已经抬起来,不着痕迹地戳动应拂云垂下的袖角。
应拂云叹口气,梳妆的动作停顿下来,没有直接拒绝。
“可以吗?可以吗?”
有白眼看有戏,一点面子也不要,眨巴着蓝眼睛撒娇。
“我可以变成蛇形,缠着你的手腕,绝对不会打扰你们的。”
有白上半身伏倒在凳子上,长长的蛇尾从洗手架伸展至方桌,尾巴又盘回来,勾应拂云的裙摆。
鞋面与蛇鳞相摩擦,脚趾因细微的痒意而蜷缩,应拂云梳理长发的手一抖,眉笔便歪了去,在她眼尾化出一道墨痕。
有白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应拂云又怎么拒绝得了。
罢罢罢!
那些见不得人的阴暗心思,若是连他也见不得,又算什么呢?
应拂云想,无奈地点头,腾出一只手放到有白脸前。
有白喜笑颜开,化作熟悉的小黑蛇模样,爬到她左手上,自然地盘成一团,蛇首枕在她手背上,两颗星星一样的竖瞳盯着她看。
应拂云不自在地闭上眼,拿帕子蘸水,擦去画歪的眉毛,简单快速地画完新眉毛,又点了些口脂,便打伞出门去。
等他们一人一蛇到司妖局安排的免费住宿点时,姜泠才堪堪起床,一脸倦气地问应拂云想怎么处理应家。
其实,在应拂云休养的日子里,京都热闹极了,大事一件接一件。
先是姜泠侦破京都恶妖案,满朝哗然,而沉迷长生之术的皇帝却不愿相信,凶手竟然他的太监总管萧江行及其妖仆。
但姜泠手上有有白的留影石投影,铁证如山,昏庸的皇帝只好不情不愿的处罚了萧江行,将他压进天牢,处三年□□。
皇帝轻飘飘的处理激起民愤,早就按耐不住的皇子们趁乱争斗夺嫡,最终五皇子脱颖而出,登上帝位。新帝重审此案,将涉案人员一律处以极刑,又按照无故出现在他案牍上的方案,派专员一一给予受害者赔偿。
至于应府,姜泠心中自有主意,便先故意略过对应府一家的惩罚,还将其包装成受害者,经由官府送予应府丰厚的赔偿。
应田忠得寸进尺,借着庶女惨死升职,姚氏则借机带着应念珊在宴会里刷脸,好攀上个高枝。
“现在应家就是柴火堆上的鸡崽子,看着环境颇好,不愁吃穿,实际上,你点一把火,他们家全都进去了。”
姜泠打了个哈欠,提醒应拂云。
应拂云微笑,温柔娴静,用言辞板说。
‘那就点一把火,让她们在风光一阵子。最好再借着我的死,让父亲升职,让哥哥入仕,让妹妹高嫁,总要先让他们摸到梦境才有意思。’
姜泠点头,“正如我意。先让她们做梦,你的冤屈,我帮你在合适的时机大白于天下。”
两人你来我往,商量好处理方法,便又各自忙活去了。
应拂云撑伞,慢悠悠往暂居处走。
有白盘在她手上,果然全程一言未发,甚至她都慢吞吞到暂居处了,也没说话。
应拂云垂眸,开锁推门,目光落在若有所思的小黑蛇身上。
她轻叹一声,故作寂寥惭愧,说,‘对不起,我不是你所想的那般纯善无暇,配不上你毫无瑕疵的爱。’
有白当即反驳,化作人形,将应拂云扯入怀中,顺势关上大门。
“不要这么说,命运的担子,怎么是你一个人能承得起的呢?”
应拂云仍旧叹气,佯装脆弱不安。
有白抱住应拂云,道,“我一点也不觉得云云坏!他们应得的!我还觉得云云你太善良了。”
应拂云抬头,目光温柔和缓如春水,欲语还休。
有白又仔细想了想应拂云的报复手段,还是觉得不解气,也不理解。
“这种惩罚算什么呢?让他们心里痛苦,哪有一剑杀了爽快。”
他直说,“要不是怕插手云云的事情,害得云云背负我的因果,我真想把他们统统丢进万蛇窟,让他们也好好受苦一番。”
应拂云心满意足,双手拢住有□□瘦的腰肢。
她柔声道,‘随他们去吧,美梦落空之后,希望命运的担子落到她们身上时,他们也能承受得起,而不必再问‘人为什么不认命呢?’。’
有白似懂非懂,但他早已在他讨厌的人身上都种下梦魇咒,在不插手因果的前提下,让那些人夜夜都体会原着中应拂云的遭遇,永生不得脱身。
此乃小惩大诫,我真是一个容易心软的蛇妖。
有白想,没敢告诉应拂云,他讨厌的人里面还包括她的青梅竹马陆玄闵。
作者有话说:
应拂云:嗯?陆玄闵?他哪位啊?
哎呀,云云和有白的故事,好像还得再写一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