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曦躺在医院里,眉头紧锁着,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和他一样躺在隔壁伤病**的李楠、路大勇,此时的心情也是越发凝重。根据报告显示,特警队将张曦众人从地道里救上来之后,对整个地下室搜索了一遍,除了发现一大堆冰冻的尸体之外,一个活着的人也没有逮着。这显然是没有道理的,张曦他们在地下室里和那么多人拼死拼活,那么那些人都往哪里跑了呢?只有两种可能:其一,要不地下室里还有暗藏的地道,只不过没有被发现而已;其二,说不定地下室里面的人得到了消息,宋局长率领特警队围攻包子店的时候,他们见势不妙悄然离去。

“会是哪一种可能呢?”张曦心想。

“任何一种可能都会出现。”宋局长和蔼可亲地站在病床一边,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的,张曦竟然没有发觉。这回见宋局长一眼望穿了他的心事,于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局长,您什么时候来的?”

张曦强忍着伤疼坐起来,宋局长急忙阻拦住:

“养伤要紧,别的什么都不要想。”

宋局长一边安慰张曦,一边搀扶张曦继续躺下。

“也不知道,李楠、路大勇他们的伤势情况如何了?”张曦自言自语道。

“他们啊,体质好,比起你来咬好多了。”宋局长爽朗地笑说道,“放心,我刚才去看过了。”

谈话间,木子亮、上官若雪走了进来。

“局长,您也在这里。”木子亮很有礼貌地问候道。

“我都来了一会儿了,既然来了看看就行,可别耽误人家养伤。”宋局长嘱咐了几句起身走了。

“慢走啊,局长。”上官若雪柔柔的声音,听起来十分顺耳,宋局长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木子亮扔了一大堆东西放在张曦的病**,说是慰劳慰劳英雄。

张曦说你木子亮又不是大财主,干吗那么破费。

木子亮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张曦让上官若雪拿一点分给隔壁的李楠和路大勇。

上官若雪却笑话张曦小题大做:

“吓!你当我不会做人是吗?有你份,难道就没有李楠、路大勇的份?再说了,路大勇还是领导……”

“说的也是,得罪谁也不能得罪领导,哈哈哈啊哈。”张曦笑了笑,知道上官若雪、木子亮他们已经去过隔壁,敢情送的东西比他张曦还要丰厚呢。

不过,张曦是重伤员,住的是单间,而李楠、路大勇伤势要比张曦轻微,是以住在隔壁一起治疗,这是之前宋局长告诉张曦的。

病房里除了药味还是药味,不过,这里的一切都让人感到不愉快。上官若雪坐在一边削苹果,不是望一眼张曦。

木子亮假装若无其事,不时找一些话题解解闷。然而,当木子亮把话题扯到包子店地下室的时候,张曦似乎若有所思,令不丁问了一句:

“那天特警队扫**,你也去了吗?”

木子亮没有任何防备,连连点头,说他就在现场,之后又觉得后悔。

“哦!有点奇怪--”张曦说。

“奇怪什么???”木子亮以为张曦有什么新的发现,急忙问道。

“这个--,没、没有什么。”张曦本来想说,在地下室里似乎听见过木子亮的声音,但看看木子亮的这双腿,在回想一下自己在地下室里的情景,怀疑自己一定是错觉,是以不敢说在地下室听见过木子亮的声音。不过,这之后,他还是忍不住说自己在地下室听见过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虽然他没有明确指出怀疑过谁,但是木子亮的脸色却十分难看。他狠狠地瞪了张曦一眼,眼神里透出的满是怨恨和懊恼。

这一点,张曦并没有察觉。

过了一会,张曦说自己累了,要休息。

木子亮夫妇自觉无趣,也找了一个借口说是办公室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叮嘱几句,就此分别。

隔壁的路大勇打来电话,开玩笑说现在一个大本营有一半居然送进了医院,末了还挺高兴,说是宋局长说了,等他们伤完全好了之后,要在全县召开庆功大会,表彰他们擒贼有功云云。张曦一脸苦笑,回复说庆功不敢当,这擒贼嘛可就有点夸张了,因为事实上一个贼也没有抓到。

“……还庆功,哼!”张曦没好气地挂断电话。

路大勇却没完没了,一会又打来电话,训斥道:

“呃,你死脑筋啊,咱们都伤成这样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电话那头,路大勇神神叨叨,张曦懒得理睬他,又不愿意驳他的面子,只好将电话搁自一旁,自己想心事。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

“喂,老张,你在听我说话没有,喂、喂、喂,你个王八蛋,喂、喂,你在听我说话没有,啊……”

知道路大勇着急,张曦会意地笑了。

入夜时分,医生给张曦注射了一剂针剂,张曦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待到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窗外月光斑驳、树影婆娑,些许微风飘来,张曦微微觉得有些凉意。病房里没有灯光,不过透过窗外的月光,依稀可以辨认病房里的一切。病房里只有张曦一人,他摸索着试图摁亮墙壁上的电灯开关,陡然间,一声怪笑传来,一个模糊的身影旋即从窗外爬了进来,顿时站立在张曦床前。

张曦来不及任何反应,摁电灯的那只手被重重的击打了一下,一阵钻心的疼痛使得张曦不由“啊!”地大叫一声。

“嘘--”突然,一只手摁住张曦的嘴唇,接着又是一阵“咔咔”的怪笑。

听声音,张曦似乎颇为熟悉,但任凭他怎样猜度也不会想到是谁。病房里没有灯光,看不清来人的脸面,不过依稀可以辨认此人蓬头散发,着一袭白色罩袍,身材显得异常高大,黑暗中犹如一头发狂的怪兽。

“怪兽”停住笑声,猛然伸出双手掐住张曦的脖子,使劲摇晃。张曦一时喘不过气来,要想努力反抗,无奈全身的伤疼立时爆发,尽管如此,张曦心想无论如何也要拼尽全力一搏,如是顺手操起床头台灯照准“怪兽”的脑袋狠狠来了一家伙,没想到“怪兽”一声不吭,双手仍旧死死掐住不放,张曦无力,瞬间脑际一片空白……

危险至极!!!

突然,从窗外又跳进来一个人影,猛然扑向“怪兽”,双方就此打斗起来……

张曦醒来的时候,剧烈地干咳了几声,见到病房里有两人打斗,也分不清谁是谁,不过从衣着可以辨认出来,一个是一袭白罩袍,一个却是一袭黑色罩袍,两人具是蓬头散发。打斗的厉害时,病房内“嘭嘭”之声不绝于耳。

这时,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遽然响起,正是朝张曦的病房走来,显然,打斗声惊醒了医院的夜间值班护士。

张曦一阵狂喜、:终于来人了,他命不该绝!

打斗间的两人也意识到有人来了,立即停手,一前一后跳出窗外,瞬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空旷的山野,月光如白练,白衣罩袍、黑衣罩袍双双立住脚步,就此摆开阵势,接着又是一番恶斗,月色之中,只见到白袍、黑袍翻飞,互不相让,似乎谁也没有沾到便宜,俄顷,两人分开,开始斗嘴,白袍道:

“老东西,你几次与我为难,要不是看在你我都是同道中人,我非要你的命不可。”

黑袍微微喘气道:

“小子,你还嫩了一点。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今天要是杀了此人今后麻烦可就大了。”

“人死了,一了百了,没有了证据,其奈我何。”白袍道。

“亏你还在这条道上混搭,你不杀他尚可,一旦杀了他,就什么证据都有了,傻小子,你想想吧。”黑袍冷笑了一声,将一大撂子监控器随手扔到白袍跟前,“进去杀人之前,先看看有没有别的眼睛在盯住你。”

白袍捡起地上的监控器看了一遍,明白那是医院的。白袍确信,其中的一部就应该安装在张曦的病房里。

“好险!”白袍冷汗直冒,显然是自己失算。凭自己这么多年的经验,居然忽略了这一点,这是万万不该的啊。他想向黑袍致谢,抬起头来看时,黑袍已了无踪影,空旷的山野只是剩下他一个人。

杀一个人居然要费这么多手脚,他好伤心,猛然间他朝山野大吼一声:

“为什么、为什么……”

寂静的山野顿时传来回音:

“为什么、为什么……”

回音刚止,一大群鬼影立时朝白袍围了上来,一个个青面獠牙,嘴里“咴儿咴儿”不停地叫唤,之后居然都发出同一个声音:

“纳命来!拿命来--”

白袍一时慌了神,后退几步,哭丧着脸应道:

“老子什么时候欠下你们的命。”

鬼影哪里肯饶他,仍旧不紧不慢地围拢过来。

情急之下,白袍咬破自己的中指,将鲜血洒向鬼影,瞬间,鬼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袍这才松了一口气,接着没命似得往山野另一方向奔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