碛桑墓园位于西南边陲六三县境内,距离县城一百零九公里,荒凉、偏僻,除了节日气氛异常之外,平日里要想见到一个人影那真是稀客。据说,墓园建于明朝初年,到现在有好几百年历史了。在这里安息的达官显贵不在少数,有名有姓的主就有好几位。虽说偏僻,倒是因为风水奇佳而颇受未亡人人青睐;你瞧瞧那山势,左边青龙,右边白虎,背靠元宝山,顺顺当当的一副帝王派头。张曦的祖上自从墓园建立那天起就在这里看守墓园,,后来又传承给了张曦的爷爷的爷爷。说来也奇怪,几百年了,盗墓贼从不敢光顾。

张曦打二十岁那年跟随父亲看守这块墓园,到现在已经有三十年头了。几年前,老父亲说身体不适,向县里的民政局打了一个报告,回老家享受清福去了。

于今,墓园只有张曦一个人,一个活人。

这地方还真他妈的有些邪门,除了张曦和张曦的家族,没有其他人愿意来这里,人都说张曦的家族命都很硬,能够镇住邪。其他的人即使来了,没过几天就灰溜溜走了。

这时,张曦总是笑话他们没有出息。这不,上一个月贪恋薪酬高的两名大学生来到这里,工作了十来天,什么话也不说,屁股一拍走人。

“走好啊!“张曦的脾气,绝不留人。

毕竟这里是死人快活的地方。

不过,张曦还是有些懊恼,至于为什么懊恼他也说不出来……

回到住处,在花名册新坟主一处划了一个“▲“符号,表示此人已经烧过香。随即,他拿起办公电话,拨通县民政局万主任的电话,问什么时候再招几个人来,墓园缺帮手。

万主任回答说正开会呢,一会回电话。

张曦生气地撂下办公电话,此时手机彩铃声大作——

一个人就这样寂寞,

寂寞地等待那一刻温柔……

昨日黄昏不再重复,

又何必等待没有结果的玫瑰。。。。。。

张曦循着铃声找到自己的手机,拿起来一看是附近小镇上麻将馆老板娘打来的,说是三缺一,让他赶紧过去,临了还叮嘱他已经准备好饭菜,吃了饭就开台。

麻将是张曦的一大业余嗜好。在墓园里除了看看电视,在没有其他任何文化娱乐活动,就算你要找乐子,也得去附近的镇里。这也许是没有人愿意来这墓园工作的主要原因之一。

张曦基本上隔三差五要往镇子里跑一趟,不管有事没事。当然,镇子里的许多人都认识他,但没有人愿意邀请他去家里做客或者走走,原因就是害怕晦气,担心招惹“鬼气”,不吉利。张曦当然知道这点,没有主人的许可他也不会随便进入别人的家门,以为没有那个必要去找骂。

只有镇子里开麻将馆的老板娘愿意和张曦交往,这一点张曦是十分感激的。今天,老板娘邀请他打麻将,他不能不去。

说起来也怪,这天晚上,张曦的风头出奇的好,每副牌不是有暗杠就是自摸,不到三小时,张曦已经有三千元的进账。

不是说右眼皮跳灾嘛,一向输多赢少的张曦心里却有些纳闷:今晚的手气为何出奇的好???!!!

其余三家可就招架不住了。

“老张,今晚撞到女鬼了吧,手气那么好。”上家麻友*打了一晚上,就胡了一把牌,心里不服气,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哪儿呀,怕是走桃花运了,也不知道是那家的小蹄子看上我们老张了,小心你老婆吃醋哦。”一旁观战的麻将馆老板娘倒是很会说话。一边添茶续水,还一边不忘记卖弄**,扭着个大屁股在几个大男人之间来来回回穿梭,不时在这个男人的脸上亲上一口,又或者在另外一个男人的屁股上捏一把,把几个打麻将的男人是哄得要多开心就有多开心,是以她的麻将馆在全镇子里都是生意最好的一家。

张曦不搭理他们,自顾自十分认真地打麻将。

“哈哈,又胡了,四个暗杠,外加一个自摸,开钱——快开钱。”

“真受不了你,不玩了不玩了。”*把牌一推,“输光了,没钱了,先欠下,过几天有钱再给。”

说完,头也不会,屁股一拍走人。

张曦也乐得起身要走,麻将馆老板娘立马拉住他:

“都这么晚了,你还回墓园啊?家里又不是没有床,就给这里睡呗,明早继续开战。”

张曦顺手捏了一把老板娘的屁股,*地笑了一声:

“你——你就不怕——我——我见色起歹心!”

“你你你——死鬼!敢——敢吃老娘的豆腐,小心墓园里的鬼掐死你。”老板娘学着结巴说话,不过她人挺随和,和张曦打情骂俏一会,见挽留张曦不住只好由他去,临了倒是叮嘱他路上小心,不要遇到鬼。

张曦哈哈大笑一声:“笑话!这世上哪里来的鬼呦。我在墓园里都三十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鬼呀鬼的。倒是每次遇到你这个‘活鬼’。”

接着,张曦从他赢来的那笔钱里面抽出两张百元大钞,笑嘻嘻地说道:

“这是本大爷赏给你的。祝你今晚做个好梦,——好人有好梦。”

老板娘非常开心地接过赏金,痛痛快快地给了张曦一个香吻。。。。。。。

小镇距离墓园三点五公里,是附近唯一有人烟的地方,也是碛桑墓园通向外界唯一的中转站。还别说,一般的人就是借他十个胆也不敢一个人三更半夜上墓园,更别提吃住在墓园了。

可张曦不是一般的人。人都说他“鬼胆”包天,只有鬼怕他,没有他怕鬼

已经是午夜十二点零六分,天空中悬挂的一轮明月如同一盏明亮的电灯,照得大地明晃晃的。三点五公里对于习惯了走山路的张曦来说最多一小时的脚程。黑夜里,山影幢幢似鬼魅。陡然间,正赶路的张曦感觉后面阴风习习,禁不住回头望了一眼,不看还罢了,一看心里不由紧张起来,映入眼帘的那一幕让张曦浑身起鸡皮疙瘩——不知道什么时候,后面居然跟随一个人。那人披头散发,全身一袭黑衣;看不清楚脸面,羸弱的身材被风一吹似乎随时都会支离破碎。

不过,在张曦看来,这位一定是熟客,一定是得知他今晚赢钱了,想来敲诈一笔,故此装神弄鬼吓唬他。他以为张曦是被鬼吓大的。

想到这里,张曦麻着胆子大声吼叫一声(那声音有些怪怪的):

“嗨,后面跟来的这位仁兄(其实他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是女人还是男人,称呼‘仁兄’也只是妄自猜测罢了)手头紧张的话,支一声,老兄我绝对不会吝啬。实话说今晚手气好,赢了三千块,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如何?”

咦,这回他的结巴也不结了,说起话来倒挺顺。

那人也不答话,只是挪动着身子向张曦这边款款走来。

一步、两步、三步……

饶是胆大心细的张曦,此时也不禁头皮发麻。

张曦本来再想问几句话,不想那人加快脚步突然从张曦身旁飘过,瞬间消失在黑夜之中,悠忽不见了。

就在飘过身边的那一刹那,张曦本能地抓了那人一把,不抓犹可,一抓发觉空****的什么也没有。

张曦禁不住“啊”地大叫一声,惊悚万分,呆呆地站立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