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江湖上一直有着这样一个传说——极冰,遇火不化,遇锤不碎,促其瓦解,方法只一不二:将一人之血灌入冰中,当血形成的莲数为九十九,一个时辰后极冰融化,血之主人将尊冰融时所见第一人为王,终生相随。
此阵名为九九血莲阵,是上古时期的先人们在古书中所记载的奇阵之一,千百年来口传无数,尝试之人寥寥无几,其一原因便是这极冰非寻常之物,书中所说其隐于冰川大丘之中,与常冰无异,实难辨别,更不易获得,只有极少数人在某个机缘巧合下得于此奇物。
传言,五年前江湖中有人得到巨大的极冰一块,羡煞旁人,却无人知晓此人何名何姓、何地所居,不想今天,让姚臬撞见了。这似有神佑的人,是晋阳王爷。那传说中的极冰,就在密室中,已被巧弄成床,华丽晶莹。
日上三竿,晋阳城里有两个消息被传的沸沸扬扬,一是一簇菊首次盗宝失败,二是天仙世子失踪了……
有人说——这大盗一簇菊被晋阳王杀了。
有人说——果然没人能敌过智囊晋阳王。
有人说——这世子会不会被人偷走了?因为垂涎他的人实在太多……
有人说——一簇菊盗宝未果,下场未知,世子莫明失踪,两者该不会有什么联系吧?
还有人说——皇帝今天不上朝了。
众人分说云云,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有三个男人,行动了。
晋阳王府门前,守卫尽职的拦下一个衣杉平庸的家伙,怒问:“来者何人?”
来人一笑,耀眼盛过高升的太阳,两手往脑后一垫,嬉笑道:“恩……我来拜见王爷,想当面恭喜王爷替江湖惩处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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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潇洒的一挥手,摘去的,是姚臬眼上的绸布。
然而,姚臬双眼紧闭,依旧一动不动。
男人蹙眉疑惑不已,伸手推了一把冰**的美人,只听铁链哗响,人却纹丝不动。
“宝贝儿,你在跟我装死吗?”男人哼笑着将手指递到姚臬的鼻前试探,那丝丝浮动的呼吸轻得若有若无,倘若不凝神感觉,怕是真以为这躯体已成尸体。
男人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更多是也许是难以置信——刚刚还叫得响亮的家伙,现在竟奄奄一息?他侧头将耳朵贴上姚臬那满是鲜血的胸-膛,聆听着他的心跳。
没一会儿,男人猛然抬起手,匆忙将绑在姚臬四肢的铁链卸去,横抱起美人就朝外走,嘴唇抿得有些发白,脸色更是苍白无色。
这家伙,要死了?
男人心急如焚,抱着姚臬三步并作两步的朝门外走,可就在路过放满各种道具的石桌时,他看到一个黑影从身下一闪而过,快得令人目不暇接,于是停足回头去望石桌,还未找出答案,怀里的人忽然跃起,反手将之勒在怀中,另手不知何时多出一把小刀,紧紧的抵在他的大-腿内侧。
姚臬,复活。
“不要动。”姚臬威胁一句,脚下却不禁一颤,差点瘫倒在地。
脑袋,在嗡鸣,眼前事物如真如幻,头顶上似乎压着一个千斤鼎,沉甸甸的感觉,浑身上下都传递着各种各样的痛楚,真难以想象拖着这样身体的他,还有余力在瞬间偷来石桌上的小刀,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将劣势转为优势。
其实他对自己的情况心里有数,所以才会把小刀抵在男人的大-腿内侧——他已经没有足够的力气去切断一个人脖子上的动脉,但是只要让一个男人的**受伤,就等于废掉了他所有的武力。
姚臬眯了眯眼,话音落下,他的目光已经被男人的眼眸给吸引住,那样深邃的瞳孔,眼熟到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男人的剑眉相当漂亮,像是画师精心画上的尤物,笔直的冲入鬓角;男人的唇不算太薄,菱角分明得很,从侧面看去有点噘起,很诱人;男人的肌肤白皙却不苍白,似乎透着一种嫩红的色彩,就像那些初生的婴儿;男人的黑发如瀑倾泻,扫在他脸上,像是羽毛一样柔软的擦过,伴着一股栀子花的香味,简直就是销魂进了骨子里。
这样漂亮的男人就是晋阳王?
一阵眩晕感袭来,姚臬踉跄几步,不由得将全身重量都压在这个男人背上,手中的小刀却不敢移开分毫——他受够了那些非人的折磨,他绝不会让自己再回到那冰床。可是,身体好热。
他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件事没有做完,只好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拔那把插在他菊-花里的刀柄。
“啊——”
刀柄抽出的瞬间他禁不住叫出声来,就在男人的耳边,叫得浪-**不已,男人的身体忽然绷紧,姚臬感到某个东西正迅速的涨大,顶在他握着的小刀上。
对了,他怎么能忘记,被戏弄的人虽然是他,但是看者必定也引起反应,这个男人,更是如此,巨大的分-身早已坚硬如铁,现在只是更上一层楼。
本想笑来着,可菊-花里融化了一半的冰块正在往外掉,冰凉的水流一刻不停的顺着大-腿滑下来,带着一丝刺痛感,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也勾不动嘴角。
“宝贝儿,不要勉强,你还不能动。”男人忽然笑了笑,眼睛弯成月,嘴唇的弧度有种引人疯狂的诱-惑。
“你、你是谁?”姚臬张口说着,热气喷在男人的肩上,只见男人不自然的一颤,稍稍将头撇向一旁。
“欧,夜。”男人如是答。
“夜?”姚臬努力睁了睁眼。
“那是江湖中的人叫出来的称号,本王全名叫欧夜,菊,你在颤抖么?”欧夜扬起自信的笑脸,扭头去看姚臬,这才发现这个本来就带着一身伤不该动弹的家伙瞪着两眼呆若木鸡。
“真……的是……夜?”姚臬如此难以置信,眼前这个对他施暴,残忍得一塌糊涂的男人,竟然会是那个对他言听计从的夜?!、
难怪他总能轻而易举的拿来他想要的东西,因为有这样重要的身份,难怪他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晋阳王府的地图,因为地图就在他自己手里。
脑海里开始播放有关夜的一切片段——他们一起偷窃,一起做-爱,一起数富商们的家珍,一起商量如何进攻晋阳王府……
突然,姚臬头一抬,犀利的看向**-笑的家伙,恶狠狠的问:“这都是你计划好的是不是?你从一开始就打算要把我关进这个密室?”
欧夜只笑,不答。
“回答我!”姚臬一急,小刀不经意得抵进夜的长袍,尖利的顶端扎到了欧夜的**,只见欧夜眉头一拧,不得不点了点头,可马上又说:“都是因为你要去找杜子腾,我想得到你,你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哈哈哈……”姚臬顾不得身体的狼狈,仰天长笑,笑得眼泪都跳出眼眶,“属于你一个人?我永远不会再属于谁,夜,呵呵,你是夜,那可真省事……”
被耍了,彻彻底底的被耍了。
那样热心的同他说这说那,原来就是为了让他掉进陷阱,而他,真的就像一个白痴那样心甘情愿的往火坑里跳,途中还念念不忘他的告戒。
太可笑了。
姚臬,你能不能再蠢点?
“那那只金蛋公鸡,你藏在哪里?”
“没有藏。”欧夜说,“根本就不存在,只是为了引发你的兴趣,自己进入王府……”
不存在。
瞧,姚臬,你真的可以更蠢的。
半年前就放出的消息,竟然是假的,而且只是为了钓来他这一次的盗窃!
“呵呵……我还能说什么?”姚臬无力的笑着,眉头拧紧,伤口传来的痛似乎更刻骨铭心,更让他挖心掏肺的难受。
“菊,你从了我吧,我会对你好的。”欧夜温和的说。
“对我好?”姚臬挑眼看他,艰难的挺起胸脯,让伤口清晰的呈现在欧夜眼前,“这样也叫对我好?”
“不……那只是为了……”欧夜似乎想澄清自己的本意,忙转身要去抱姚臬,突然……
“不许动!”姚臬瞪着血红的眸子,瞬间将小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那样锋利的、尖细的刀刃,轻轻的钻进肉里,在雪白的脖子上刺出一颗豆大的红珠,只见他朝冰床一指,厉声说:“脱光自己,躺上去,怎么绑我的,就怎么绑你自己。”
“这……”欧夜迟疑。
“快照做,否则,我就杀了我自己!”
姚臬几乎是吼出的这句话,眼神那样骇人,让人一眼看去就知道,再逼他,他会选择同归于尽,或者,真的终结自己的生命。
欧夜匆忙摆手,脸上的担心越来越明显,“好好,你放下刀,我这就去。”
“快去!”姚臬没有如他所说的那样移开小刀,反而更是往里刺了些,血顺着脖子滴下,他却眉头也不皱一皱。
欧夜抿紧嘴唇,快步走到冰床旁,三两下脱光自己,躺了上去。
照姚臬所说,他将自己,绑在了冰床之上。
姚臬满意极了,放下小刀,蹒跚的走过去,无声的笑着,忽然抬手将小刀扎进欧夜的大-腿,笑,如此鬼魅。
“你给我带来的痛苦,我会悉数还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