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逍遥山中逍遥府,迷乱本心鲲鹏败

洪荒各处传遍了一条消息:鸿钧半友徐缙,以麟王身份加入天庭,不受二妖帝所制,拥有与二妖帝相同的地位和权力,并且麾下拥有十万私卫。不过两三日,洪荒中就为了此事热闹起来,因为天庭在公布此事的同时广邀天下巨头来参加麟王逍遥山开府庆宴,不断有人在洪荒各地搜寻礼物,把洪荒大陆搅成了一锅沸水。

逍遥山离开了太阳,在天庭一处幽静之地悬浮着,山上烟云缭绕,不知其真面目。山中建有殿群,共驻有十万兵士,其中最抢眼的是一座高百丈,占地千亩的巨型宫殿,殿角飞扬,无花无文,只是一片淳朴的棱角、曲线,那肃穆的黑色让人肃然起敬,此处便是正殿,乃是麟王处理事务之所。余下还有驻扎兵士的兵殿、炼丹的丹殿、炼器的器殿、仆从居住的后殿。另有一万灵园,园中各种珍禽异兽、奇花异草应有尽有,还有一座竹园,便是徐缙及门人所居之处。

这一日,逍遥山外来了一男一女两个童子。那男童一身素白道袍,头扎纶巾,腰束青玉带。脚蹬一双步云履,眉若涂墨,唇似朱砂,生得是肤如白雪,手中捧一玉匣。那女童一身鹅黄道袍,绾发髻,束丝带,一双麻鞋掩玉足,生得是身姿妖娆,更兼清纯的容颜,让人怜爱,此时正好奇的打量着逍遥山。山中妖兵早已注意到二人,此时走出一名妖将,这妖将一头的白发,长脸,脸上还有数道虎皮一样的花纹,背上背着一根赤红钢鞭,形如万绳绞成,手中倒提一杆长戈。“在下逍遥山守山将军鹿蜀,不知二位所来何事?”这妖将说话十分得体,二童子相视一笑。男童道:“请告知麟王,紫霄宫昊天、瑶池来访。”鹿蜀闻言,不敢怠慢,说罢,驾妖云回转山门去了。

徐缙正在竹园内教导几位门人,不少的灵物也在一旁听讲,一切都是那么和谐。鹿蜀来到竹园外,不敢擅进,高声道:“属下鹿蜀有事禀报!”声音传至徐缙耳中,徐缙停下了教导,略一凝神便知缘故,对孔宣和鹏宇道:“鸿钧老祖座下童子昊天、瑶池来访,你们代为师前去迎接,引来此处。记住,他们与为师同在紫霄闻道,尔等当以半师之礼侍之。”“徒儿记下了。”在徐缙处磨练多年,这两兄弟不复当年跋扈,心性都是一等一的。孔宣、鹏宇兄弟来到山门,见到与他们年岁相仿的二童子,因老师吩咐,不敢造次,稽首道:“见过二位童子,老师命我兄弟前来相迎。”礼数十分的周全,让不谙世事的昊天和瑶池十分的受用,小小的感动了一把。

来到竹园之中,只见徐缙安坐在小院之中,身边是一坛美酒,玄冥龙儿领着五木侍立在一旁。昊天上前道:“老爷知道麟王入主天庭,特命我们送来贺礼。”说着,将手中的玉匣捧到徐缙面前。徐缙双手接过玉匣,笑道:“二位童子久不出紫霄,今日就在朕这逍遥山少坐。”说着,他的身边出现了两个锦垫,昊天、瑶池便坐了下来,道:“我们此来不单是送礼,老爷命我等留下直至麟王开府。”徐缙便和两名日后主宰天庭的紫霄童子把酒言欢,畅谈南北。待到斗转星移,夜幕降临,昊天一声长叹,道:“好生羡慕麟王如此逍遥,我们却常年守在紫霄宫毫无乐趣。老爷早年和十分关心我和瑶池,自从感悟天机,心合天道以来便不再理会我们了······”瑶池拉了拉昊天衣袖,不让他继续说了,昊天黯然一笑,一口喝干了手中的酒。徐缙看着惆怅的昊天,这日后入主天庭却不过是圣人傀儡的大天尊此刻当真还是童稚之心,拍了拍昊天的肩膀道:“不必如此,你我同在紫霄闻道便是缘分,日后但又不顺尽管来找我。”只此一句便让昊天热泪盈眶,心中认可了徐缙,日后为徐缙马首是瞻的大天尊就是在这一天埋下了种子。

徐缙看着手中的玉匣,笑问道:“昊天,这玉匣中是何物啊?”昊天答道:“这玉匣中是一株天地灵根,唤作赤金离火树,乃是秉承天地灵气而生,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三千年一成熟,成熟后果子在一百零八年中逐渐枯萎,随后便是长达万年的枯寂期,一万年过后再花三千年开花,如此反复。乃是至宝,树上所结之果,吃一枚便可成仙,得寿一元,树上叶子吃上一片也可得寿一会,抵苦修千年。”徐缙好奇的打开了玉匣,只见匣中一棵小巧的奇树根茎俱全,树叶如同紫玉,树上生有一百零八个花骨朵,宛如一团团的火焰。徐缙看向万灵园中,随手一掷,只见这棵小树飞向了一座小山,在空中不断生长,待到扎根小山时,已经高五丈,粗一丈,树冠方圆十丈,婴儿大小的花骨朵随风摆动,宛如一树的焰火,好不漂亮!“果然是宝树,道祖真是送的好大一份礼!来来来,我们再去好好叙谈。”徐缙笑道,拉着昊天的手再去畅谈。

数日后,逍遥山上烟云尽散,露出了真面目:五座大山或险或奇,或雄或秀堪比五岳名山;三百六十五峰峰峰峻奇,十二条灵脉遍洗俗气,整个逍遥山中山明水秀,鸟兽欢愉,当真是一处宝地。而那自山脚而上的高阶,共有九百九十九阶,纯用汉白玉石铺就,光滑如镜,上刻地火水风之纹,尽显古朴大气。走上高阶,一座巨大的山门耸立,左右大柱上刻着两行妖文,左曰:踏浮云,游五岳,披星揽月笑苍穹。右曰:撑长篙,赏九江,戏水摸鱼乐碧涛。横批四个大字:自在逍遥!

此刻,山门口七个少年侍立,正是孔宣兄弟和五木,他们的身边跟着四名妖将:鹿蜀、土蝼、駮、狰。“皇兄今日开府,我天庭自然要来帮手!”帝俊雄浑的声音传来,跟随他来的阵容堪称强大。妖皇帝俊、太一,妖后羲和、常羲,后跟天庭十大妖帅、八大妖圣。他们一到,山门口的众人齐刷刷行礼道:“拜见陛下、娘娘!”帝俊淡笑道:“白帅,你在此主持大局,其余人随朕进去吧。”说完,领着众大妖走进了山门。

时间,一点点流逝,白泽等仍在山门笔直站着。忽而,有人作歌道:“吾等紫霄同闻道,三山合一建奇缘。今日来贺同道喜,三清同来乐此间!”歌罢,三声长笑传来,老中青三名道人出现,白泽忙上前迎接道:“白泽恭迎三清!”老子一抚银髯,笑道:“我兄弟送上金丹三壶、玉如意一把、仙杏十枚。”孔宣、鹏宇刚上前接过礼品,又是一声长笑传来,一个清越的声音传来:“三位好快,让贫道和红云老弟好赶!”说话间,一黄一红两道流光来到了山门,一人高冠道服,手持拂尘,长须飘然,仙风道骨;一人赤发红袍,灵动非常,一双朗目中尽显灵光。“哈哈!”灵宝笑道,“镇元老弟和红云老弟也是不慢啊!”红云眨了眨眼,道:“入内再说,入内再说!”镇元子笑了笑,红云什么都好,就是太善、太爱热闹,取出一玉匣道:“贫道和红云老弟送上人参果六枚,请白泽道友代收。”白泽忙接了,转身放在紫澜手中。一旁的金衣和玄衣上前,虚引道:“各位前辈请随我们来。”众人跟着金衣、玄衣入了山门。方入山门,五人全都站住了,面前是一个方形广场。这广场有九百九十九步见方,纯青玉石铺就,广场之后是正殿殿门,纯黑石材,镶金为纹,高九十丈,宽六十丈,挂一赤金大匾,上书三个大字“逍遥府”。三清同时点头,老子抚髯道:“好名!”原始颔首道:“好意!”通天笑道:“好气派!”金衣笑道:“各位请,我家老爷在殿中等候。”一阵欢笑中,五人入了大殿。

三清等来到仿佛是一个信号,不多时便有大批大能前来,如燃灯、盘王、太阴等,连久不出血海的冥河老祖也来凑热闹。正在喧闹时,一声巨吼传来:“麒麟一族前来拜见麟王!”只见远处飞来五头巨型麒麟,当先一头全身是一种纯粹的暗,连光线到了他的近旁都会消失无踪,他乃是麟族第一战将,暗麒麟族长幽暗。在幽暗身后是火麒麟族长焱烟华、墨麒麟族长淼墨影、雷麒麟族长雷霆和光麒麟族长白光。而在五大族长的身后跟着数十头小麒麟。徐缙在殿中听到幽暗的声音,闪身出了殿门,麟王从徐缙顶上跃下,静静看着化成人形的五大族长。五大族长见到徐缙身边的麟王,热泪盈眶,全都跪倒在地,颤声道:“臣拜见陛下!”麟王看着五族长,声音微微颤抖,道:“免礼,我不过是二兄一丝执念的寄托罢了,不必多礼。圣德,还是没回来?”幽暗低叹一声回答:“回禀陛下,圣德还是没有消息。”一旁的徐缙看着遥远的虚空道:“圣德他太骄傲了,他无法接受自己的王为了那些在他眼中低等的种族牺牲自己。”此言一出,众长老全都无言以对。这时,一声大笑传来:“哈哈,缙弟,为兄来迟了!”说话间,只见一个龙袍王者出现在逍遥山上,他的身边跟着应龙以及应龙九子,正是祖龙来到。应龙手中展开玉简,朗声道:“祖龙送上血玉珊瑚十对,鲸珠三百颗,北海鲛人九对以贺麟尊!”“大兄太客气了!应龙,你上次带着九个儿子悄悄离去,不去为叔那里,今日定要好好罚你!”徐缙笑道,挽着祖龙的手,步入大殿。

大殿之中酒宴排开,千般灵果,万种佳酿尽在席中,众人相谈甚欢,都在为徐缙入主天庭贺喜。徐缙自是一一回敬过,待到燃灯席前,徐缙笑道:“道友同在紫霄闻道,亦是同道,只盼日后牢记,勿要失了我等同辈的颜面。”“道兄此言倒是让贫道莫测高深了。”燃灯一头雾水,这话真是噎人。徐缙一笑,不再说话,而是转向了太阴散仙,举杯道:“道友日后倒是好福气,香玉在怀,圣人不及啊!”太阴也是一头雾水,顿了一顿,笑问道:“道兄莫不是窥得了几分天机?”“言则无趣,自悟,自悟!哈哈!”饮下了杯中琼浆,徐缙转身离去,来到了盘王面前。盘王眼见徐缙向自己走来,起身道:“道兄,请了!”徐缙笑着说:“道友毒、蛊之术冠绝洪荒,不知何时可以习成魂之一技啊?”盘王神秘一笑,饮酒不语。徐缙也不多问,举目四顾之下,发现了角落中的冥河,心中一动,举步向冥河走去。

冥河乃是血海聚无尽生魂与天地戾气而生,天生阴邪,令所有人都对他敬而远之,而他那一身戾气更是孤高无群,独自一人坐在一角默默自酌。冥河正暗自惆怅徐缙的声音响起:“道友何故闷闷不乐?可是在下招待不周?”冥河淡淡说:“无妨,道友自便。”徐缙浅笑,唤道:“来人,将此席移至我右首第四位。”冥河抬头,凝视着徐缙,在徐缙左首三人正是三清,右首依次是祖龙、帝俊和太乙。第四位便是把他冥河房子阿龙仅次于三清的位子上。“道友,在下之相与道友结一善缘,不知可赏脸?”徐缙含笑道。冥河那孤寂的心中升起了一丝暖意,自己被人孤立了那么久,久到自己都不记得有多久了,而这位刚刚高调入主天庭的麟尊如此礼遇,不禁让冥河感到一丝知遇之恩,起身道:“如此贫道从命便是。”刚刚要动,大殿门口传来一个尖利又阴沉的声音:“冥河,你这邪门歪道也配得上此座?”此言一说,大殿中立刻鸦雀无声,全都看向大殿门口。冥河脸色阴沉的仿佛要滴出水来,银髯乱颤,杀气四溢,怪笑道:“妖师此言,是要与老祖做一场了?”

说话之人正是鲲鹏,他自持身份,自认为是天庭元老,一直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一听闻徐缙入主天庭身份超然,更是令二帝称兄,不禁妒火中烧,故意来迟想给徐缙一个下马威。谁知,他到时,山门处的鹿蜀等四将拦住了他,说他不在受邀之列,不准入内,顿时火冒三丈!鲲鹏大怒之下率弟子硬闯山门,鹿蜀等调来十万山卫,结果除鲲鹏外,所有弟子全部被擒。鲲鹏刚刚进入大殿,便见到冥河移位,立刻开口嘲讽。见到冥河一副杀气冲天的摸样,鲲鹏冷冷一笑,尖声叫嚷:“老祖乃是天庭妖师,你敢动我?”冥河怒极而笑,淡然道:“尔不过是一非鱼非禽的怪物,老祖杀你又如何?”此言刚出,一对宝剑出现在他身侧,戾气布满大殿,使得气温也下降了几分,正是天地凶器:元屠、阿鼻二剑。冥河双剑欲动,徐缙轻轻压了压他的手,说:“道友,此处在下做主,怎劳道友。”徐缙笑了笑,看向帝俊、太一道:“二位道友,妖师擅闯山门,扰我大宴,伤我属下,辱我嘉宾,该当何罪?”帝俊、太一对视良久,太一长叹一声,低头不语,帝俊咬牙道:“穿肩胛,断四肢。”鲲鹏厉声吼道:“帝俊!老祖为尔称帝立下多少功劳,你敢动我,老祖就反了你这天庭!”帝俊一脸怒色,太一也是脸色铁青。鲲鹏此言根本就是公开反叛,今日不处置他,逐出天庭,天庭颜面何存!鲲鹏一句气话让他的命运向着万劫不复滑去。

徐缙放下手中玉盏,笑着说:“莫扰了大殿。”话音未落,鲲鹏闷哼一声,倒飞而出!徐缙负手立在殿门口,笑意盈盈,而那案前的残像才渐渐消失。鲲鹏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停住了身形,一双绿森森的眼睛直盯着徐缙,无名之火自胸腔而起,焚得他七窍生烟,而胸口那一个拳印更是让他倍加狼狈。徐缙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冷笑着说:“老杂毛,你今天完了!”话音刚落,他已来到了鲲鹏的面前,鲲鹏一向自认天下第一速,被人欺近面前不由一愣,徐缙可没有放过这个机会,手里不知道从哪抄起了一个半人大小的石墩一下就砸到了鲲鹏的头上,砸得那叫一个瓷实,声传数里之外,石墩都碎成了数块,鲲鹏头朝下栽到地上!“一打你犯上!”大声说着,徐缙先一步落地,一记朝天拳正中鲲鹏那凸起了许多的脑门,打得他又向上飞去。徐缙一蹬地,抢到他身旁,朗声道:“二打你目无尊卑!”说着,回身一脚正中脸颊,鲜血飚飞,那叫一个惨啊!“三打你扰我喜事!”一拳封眼,鲲鹏是晕上加晕,又向下栽去。徐缙一抄他脚腕向上一甩,道:“四打你辱我道友!”肘击三连,直接把鲲鹏可怜的鼻梁打了个粉碎。这还没完,徐缙水准极高的打了一套滞空组合拳,把鲲鹏定在了半空整整小半个时辰,边打边骂,最后一拳——碎牙,把鲲鹏打上天去,一跃而起,一个高劈腿正中后腰,把鲲鹏踩进地下近三尺!“其实,打你只有一个理由。”徐缙伸了个懒腰道,“因为我看你不顺眼。”说完,把腿拔了出来,掸了掸土,说:“拖出去,扔回下界,门下弟子废了修为,断奇经八脉,打回原形!”那语气,仿佛在吩咐扔掉一条死狗一样。灵宝大笑,连浮三大白道:“畅快!”李聃、原始虽不语,也是各饮一大白,其余众人事不关己,根本无人理会,只有红云长叹一番。冥河轻抚银髯,眼中光彩浮动,杯盏中的酒也**起了涟漪,凝望着徐缙道:“道兄高义,冥河愿意以兄待之!”徐缙静默半晌,端起酒杯道:“贤弟,干了!”“干!”冥河一口饮尽,抚髯大笑。

这时,昊天席上紫光闪动,一枚玉符悬于大殿中央化为鸿钧影像,众人皆离席施礼道;“见过老师(道祖)!”鸿钧不为所动,抬手道:“免礼。”目光投向徐缙,说:“吾今敕封徐缙为逍遥山主,号逍遥散人。徐缙,尔当好生修行不可坠了我鸿钧半友名声。”“尊道祖命!”徐缙躬身施礼。光影消散,玉符化为乌有,众人各怀心事归位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