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西岐兴,飞虎出五关
姬考听了徐缙的话,火急火燎的赶回了家中,不理会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二弟姬发,推开了守卫的侍卫,径直闯进了姬昌的寝宫。一入寝宫,姬考的心就凉了半截,虽然姬昌坐在**正在和元妃太姒谈笑喝粥,但是满屋子的死气却是怎么也瞒不过去的。而且此刻再看姬昌,哪里还是原先的诸侯气运,在他的榻上,原本成蟒形的紫气已然头生角,腹生爪,紫气成龙,华盖冠旒,分明就是天子命格!但是姬昌本来命中没有这条命,现在强加于他,故而慢疾缠身,日夜消磨他的生气,只为以他的性命祭了这条新生龙气,届时继承姬昌位子的人就可以安享天子之命!一念及此,姬考怒发冲冠,双眼圆睁,腰间鸣鸿“铿锵”出鞘,回身搭在跟进来的姬发肩上,淡然道:“最近发生了何事?”姬发呆愣愣的看着面前这个显得无比陌生的兄长,自从记事以来,他印象中的兄长一直都是都是温文尔雅的,脾气好得不得了,哪怕是执掌家中家训之后,生得最大的一次气是因为三弟弄碎他的琴胚,也不过是被罚了一个时辰的面壁。而此刻的姬考虽然说话依旧平淡,但是那话语间隐藏的杀机和怒气却仿佛极寒的寒冰将姬发的声带冻住了,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正此时,一个中气十足的苍老声音响起:“呔,大胆狂徒,竟敢闯进大王寝宫,挟持世子殿下,当真该死!”说话间一道凄厉剑光砍向了姬考!“丞相,不要!”“不要!”“相父,不要!”三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响起,在姬昌、太姒、姬发惊慌的眼神中,一道鲜血飙起,一声惨叫,长剑落地!
姬考撩起姬发的袍子,轻轻擦了擦鸣鸿上的血迹,感觉心中的戾气随着这一刀散去了不少,缓缓收刀,看着正抱着手臂站在殿门口的白发老翁。这老翁气度端的不凡,虽是一身常服,但是往那一站,当真是威武不凡,当得上丞相风范,依稀间姬考仿佛又看到了商容老丞相,只是这个老人又多了几分刚硬,手臂上鲜血长流,却不皱眉头,隐隐更是有将姬发护在身后的意思。忽然,姬考笑了,淡淡道:“丞相?我想我明白了。我父自朝歌回,得白旄黄钺,加王爵,可带天巡狩,你就有了想法!我父身上的龙气是不是怂恿我父征讨了四大诸侯中仅存气运的北伯侯崇侯虎,夺他气运,席卷东南气运而成?你称我父为大王,定是已经改了王号了,如此雪上加霜、火上浇油之事,你也敢做!”这话开口时还是云淡风轻,但是姬考越说越快,越说越怒,到最后“你也敢做”四个字的时候,几乎是声如雷震,震慑四方,鞘中鸣鸿感应主人心境,发出激烈昂扬的刀吟声,一时间,人刀合一,气势如排山倒海一般从姬考身上涌出,姬发向后倒退数步靠在门上才止住身形,而被气势当面冲击的老者仰天喷出一口鲜血,直接从殿门出倒飞出去,摔倒在地!姬考一怒之威如斯,骇得姬昌、太姒和姬发都目瞪口呆,僵在当场。那老者被击飞倒地之后,挣扎着起身,向着姬考躬身施礼道:“方才不知大世子身份,臣大逆不道,臣有罪!大世子方才所言罪状,却是臣为,臣有罪!陛下,臣姜尚请罪!”说罢,这老者直挺挺的跪倒在了地上,昂头挺胸。姬考顿觉心中怒火焚烧,这厮好不要脸,认了罪状,还敢如此嚣张!就在姬考摸向腰间鸣鸿之时,姬昌的声音响起:“考儿,不得无礼!”姬考连忙转身,快步行到姬昌床前,跪倒在地道:“孩儿回来迟了,害父亲被恶贼所害,儿有罪!”此刻姬发也来到了床前,跪倒在姬考身边,一言不发,只是双目含泪。姬昌长叹一声,说:“你们真当孤老糊涂不成?丞相此法也根本没有瞒着孤,所有的一切都是孤应允的。不就死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能够让发儿继承天子气运,灭殷商兴西岐,为考儿你报了碎尸之仇,为孤自己报了食子之怨,孤甘愿一死!”姬考和姬发震惊了,他们没想到这件事从头到位,姬昌都一清二楚,也没想到哪一件事居然给姬昌带来了这么大的阴影。没错,姬昌是老好人,但是老好人一旦发火,一旦记仇,那真是翻天覆地,死也不休啊!
姬昌说完这话,似乎突然没了力气,躺在了**,对暗暗抹泪的太姒说:“贤妻,你去吧,去陪陪奶奶和母亲。”太姒点了点头,起身离去了,她是知道夫君有话要单独说,他是个贤惠的女子,姬昌的话她从来没有违背过。太姒离开之后,姬昌道:“丞相,请进来吧。”姜尚从殿外走了进来,顺手关上了大殿的门,也跪到了姬昌床前。姬考看着他还在流血的手臂,冷哼了一声,从玉葫芦里倒出一枚丹药,扔给了他说:“现在吞服,丹气可生肌止血,回去后运真元炼化,立增百年修为。”姜尚接丹在手,吞服入口道:“谢殿下赏赐!”姬考哼了一声,并不理他。“好了,孤感觉到了,孤还有不到一柱香的命,不要打断孤。”阻止了姬考和姬发,姬昌继续说,“孤死后,姬发继承我的一切,尊丞相为尚父,一切听从丞相安排。”“这,儿臣遵命!”姬发看着父王严厉的目光,拜倒在地,姜尚在一旁并不言语。姬昌又看着姬考说:“考儿,为父知道你心在大道,不在凡尘。但是此次非是凡间之事,乃是仙家插手人间人皇之争,为父请你留下,保你弟弟伐商功成!”姬昌这些年称孤道寡,已是养成了一番气派,但是对着姬考,他永远都是一个慈父,永远都是用着商量的语气。姬考还能说什么,他没有说话,只是当着姬昌的面,向着姜尚长身一躬,又握住了姬发的手。姬昌见此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日后望你与丞相戮力同心,保我姬家大业!”笑声未绝,姬昌溘然长逝,殿外飘起了雪花,此时是帝辛二十年的冬天,距姬考第一次踏进朝歌已经整整过了十三年。
姬昌葬礼以王侯礼仪进行,葬礼期间,姬发都以新任君主身份守在棺椁前,所有事宜都有文武百官打点清楚。姬昌甍,西岐百姓同哀,整整七日,西岐之中几乎无人开颜欢笑,姬昌葬礼上,姬发哭昏过去三次,西周三母更是伤心难以自已,根本没有出席。整个葬礼上最显眼的不是继任王位的新王姬发,而是大世子姬考。本来是最具有继承权的人却什么也没有得到,本来已经传言被天子剁成肉酱的人活生生的站在人们面前,本来应该痛哭流涕昏倒在地的孝子如今却一身戎装,腰佩长刀滴泪未流。这一切都成了西岐百姓的谈资,他们好奇这一切的真相是什么。但是终究他们是不会知道的,姬昌葬礼结束了,西岐的生活又恢复了原来的祥和喜气,新王在姜丞相和新任太师姬考的辅佐之下,沿袭着老王的政策,西岐百姓安居乐业,成了一片乐土。
这一日,帝辛二十一年元旦,西岐王宫中欢声笑语一片,姬发集合了西岐所有姬氏可以托付生死的官员在此庆祝新年。大殿之上,姬发端坐王位,正向一旁的姜尚劝酒。姬考拿着白玉葫芦独酌独饮,喝得有些高的南宫适握着一个铜爵来到了姬考身边,笑道:“大公子,请酒!”姬考淡笑,与他饮了一杯,道:“南宫将军喝多了,如今大王登基,不可再称我为公子,当称太师。”南宫适乃是姬昌最为倚重的“四友”之一,非但武艺超群勇冠三军,而且在文治方面也是一把好手,此刻却犯下这等错误,姬考不信是因为酒醉,大殿中的这些姬氏心腹臣子们也都不信,一时间,大殿中安静了下来。南宫适淡淡一笑,又满上了一杯酒,红彤彤的脸上显露出睿智的笑容,说:“我知道,这种称呼不该再出现。但是,今天当着大王的面,南宫就倚老卖老放肆一回!先王离世,含恨而去,在座诸位皆是可以为了姬氏去死,哪怕全家去死的人!大家都知道,大公子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那昏君,那昏君竟然让先王食亲子肉!先王被囚七年,他恨;食亲子肉,他怨!老臣南宫适在此,放肆问一句,大王可愿为先王消那恨,灭那怨?”南宫适一席话震惊了全场,没有人想到南宫适竟然会在这里问出这样的话来,这摆明了是在逼姬发啊!大殿中沉寂了片刻,忽然响起一声轻笑,姬发站起身来,双眼中哪里还有醉意,笑着说:“一切自有丞相和太师做主,孤要做的,只是在合适的时候,砍下子受的首级。”只是这一句话,满场哗然,子受正是帝辛名讳!姬发分明是在借这个机会向着这些对姬氏最忠心的臣子们表明了自己的志向,他要登上人皇之位!这时,几乎所有人都明白了,那里是南宫适借酒撒疯,分明是一场早就准备好的局,就等着他们这些人入局,还是自己心甘情愿的入局。这些人全都是姬氏的死忠,非要比喻一下的话就像是猎人手中的鹰犬,只要主人指明了方向、目标,他们就会疯狂的扑杀上去!所以,这一切都顺利成章,一场元旦晚宴之后,整个西岐都在悄然发生着变化,军队越来越多,训练越来越严厉,对周围傲慢小国的征讨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天子昏庸、残暴不仁的信息涌入西岐,帝辛天子被完全妖魔化了。这一切的源头,都握在三个整个西岐最有权利的人手上,他们的目标就是天下。
就在西岐日渐强盛的时候,在朝歌,发生了一件事:大商,镇国武成王,黄飞虎,反了!不仅反了,还是带着四大家将斗天子于午门,彻底绝了自家归路,率一家大小直奔西岐而来,欲要冲破五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