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宁宁紧张地看向了身边的天哥,似乎在询问天哥,是不是他告诉严霆的。

严霆见她紧张,忙解释道:“不用担心,我很早就知道你们的事了,只是没有告诉严殊而已。”

“是……是吗……不好意思,我们一直瞒着您……”段宁宁紧张得捏紧了手。

严霆看了眼客厅外,说:“我们去庭院说话吧?”

“嗯!”

带着段宁宁穿过了客厅,来到了庭院里的桌旁,两人坐了下来,段宁宁也总算不用再支撑着自己站稳,可以休息一下了。

严霆接过旁人递来的鱼食,递给段宁宁一小碗,自己先喂起了院里的鱼,对段宁宁说:“你应该认识严殊的妈妈吧?”

段宁宁乖巧地点了点头:“认识的,从小一直觉得她特别漂亮,演技也特别好……”

严霆笑了笑,说:“梦涟已经走了很久了,可我总感觉,她好像就在我的身边。我们孩子,严殊,我也一直期待着他能度过美好的一生,不是轻松快乐就好,而是有自己的担当,有自己的执着与期待,这样的美好。”

严霆又喂了几口鱼食,沉默了片刻才接着说:“可我……好像并不了解他,让他丢了自己真正的渴望,直到遇到你,他才渐渐做回了他自己。”

段宁宁忙说:“严殊一直都很喜欢您,他就是……就是……不太会表达……”

严霆又是一笑,微微颔首道:“是我不好,把自己的价值观强加在他身上,给了他太多的期待,却从来没有问过他,他喜欢什么。”

严霆说自己不好,段宁宁不知道要回应什么才对,毕竟她不是那种善于说漂亮话的人,她怕自己说错了话,干脆选择沉默。

所以,两人便只是沉默。

一会儿后,鱼食喂完了,严霆放下了小碗,看向了段宁宁问:“在你看来,严殊喜欢什么?”

段宁宁想了想,说:“我可能……还没有那么了解他吧。但……我知道一件事,他很喜欢家人。”

这个答案,出乎了严霆的意料。

段宁宁认真说道:“他很喜欢他的哥哥,我们严韶总,也很喜欢小严希。他喜欢他的妈妈,当然,也很喜欢您。以前我也想过,他好像没有什么特别期待的事,但后来我明白了,他的期待就是家人的期待罢了。他想守护好他的家,哥哥的梦想……爸爸的期待……能守护好这些事,对他来说很重要。”

严霆沉默着……

段宁宁笑了笑,说:“伯父觉得严殊在跟着你的期待努力是吗?”

严霆点了点头。

“其实……这只是个契机罢了,他真的很喜欢演戏,期待自己能做一个好演员,他也真心喜欢英菲,发自内心地想要将英菲做好,按着哥哥的期待,去做对社会真正有用的事。他其实……一点也不迷茫,也不算被迫。”

“他……开心吗?”严霆问。

“嗯……怎么说呢,我也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不能百分百知道他的心情,开不开心我不知道,但……他觉得值得。”

严霆似乎是释怀了什么。

庭院水池里的鱼儿一跃而起,发出清脆的“噗通”一声,严霆露出了笑容,淡淡说了句:“和你聊天真好。”

段宁宁还是一样,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能是不好意思地笑着。

-

见过了严霆,段宁宁回到了车上,天哥刚关上车门就说:“殊少来电话了,让宁宁你回去休息。”

“不可能……”段宁宁仍浑身乏力,却坚持要去,“我要去看看严殊。”

“不行,这件事可由不得你了。”

“天哥!”

天哥叹了口气:“你被绑了一夜,受了伤,还被打了麻药,现在的你,好好休息就是对殊少最大的帮助。”

“可是……”段宁宁真的放心不下严殊。

“回去休息吧。”

段宁宁想了想,点头答应了:“好,我回去休息。”

车子启动了,似乎是因为此刻终于放下了所有的强撑,她突然发觉自己的确非常疲惫与昏沉。

回到了家中,刚躺倒在她的**,她的电话响了。

是蒋桃的电话。

“出什么事了宁宁!你脸上怎么受伤了,还有老板怎么也……”蒋桃听起来急得都要哭了。

段宁宁淡淡地释怀一笑,说:“还好……活下来了……”

段宁宁将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蒋桃,才刚听完,电话那头的蒋桃哭得抽泣着。

“别哭啦……我这不是没死嘛。”

“差点……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温礼这个畜生!你腿上的伤还好吗?身上有没有其他的伤口?脸上这样……疼不疼?”蒋桃心疼不已,“不行!我现在回去铭州看看你。”

“哎呀不用不用,你好好休息,我好着呢。”

“可是……”

“你放心,真的。”

蒋桃又思考了片刻,抽泣着说:“那有人保护你吗?你千万不要随便出门了,在老板家里好好呆着,知道吗?”

“嗯,你放心,有保镖在我家门口,我以后也不能随便出去了。”

“对……”蒋桃叹了口气,“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你是老板的女朋友,你也是公众人物了。”

“以后不能和你们一起去玩,去看日出,去迪士尼,去漫展了……”段宁宁说着,仍有些遗憾。

“没关系!”蒋桃振作起来,“不是只有陪伴才是朋友,心里有对方就是朋友,你能明白的,对吗?宁宁。”

段宁宁的失落,被蒋桃的这句话给打消了许多:“嗯,你说得对。”

说到这,段宁宁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昏沉的脑袋和沉重的眼皮了,她眼睛闭了起来,最后模模糊糊说了句:“我们……会一直是好朋友……”

蒋桃听出了她的疲惫,安静了下来,直到她许久不说话才挂断了电话。

昏昏沉沉睡去的段宁宁,脑中却始终无法辨别出现实与梦境,她在梦里觉得自己仍被捆在那冰冷的铁柱上,眼前是温礼模糊的模样,仿佛他手上的匕首还在一刀一刀地割在她的身上。

她落下了眼泪,甚至喃喃道:“温礼……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