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得的，程橙没有踩点到公司，而且精神饱满。
但她身边的那个空位直到9点31分才有人出现。
看着段宁宁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程橙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你……”
段宁宁似乎是跑上来的，坐下来还喘着，她发现了程橙的目光，问：“怎么了？”
“宁宁你……通宵啊？”
段宁宁的脑子似乎还一片混沌，呆滞了几秒才点了点头，回了声：“嗯。”
程橙左右看看，压低了身子和声音问：“压力太大吗，还是出什么事了？”
看着程橙那担忧的眼神，她实在说不出口，她因为查严殊的资料失眠了。
还没等她回答，他们领导已经过来了，拍了拍段宁宁的背，却被她转过来的样子吓了一跳，缓了一会儿才说：“数据出来了，赶紧总结一下，把情况发总群里，殊总入群了。”
“殊总入群了？！”
“是啊，赶紧赶紧，他盯着呢。”
“好，马上！”段宁宁赶紧打开了电脑，从抽屉里拿出速溶咖啡，抱着杯子冲向了茶水间。
——先活过来再说。
一旦投入工作，段宁宁便暂时忘记了昨天的所有纠结。昨天的数据很好，这也让她再次燃起了斗志，把所有的不快都丢在了脑后。
她一定要达成目标。
忙到午后，去数据运营那边大战了三百回合，那边终于被说服尽快弄出实时数据了——就算跟对方说了是严殊的意思，那边也只会推诿回来，让段宁宁去跟严殊说没办法实现。
还好，段宁宁还是硬赖着厚脸皮说服了对方。
刚从数据组回到座位，一看企业微信，有个默认初始头像的图标闪动着，段宁宁打开一看，被挂在对话框上的那两个字吓得“嘶”了一声。
——严殊老总，您怎么追杀到企业微信来了。
[昨天的情况你还没汇报。]
段宁宁一脑门的疑问，她打开了他们团队的总群，确定她的确把昨日的情况做成了汇报，并且用简练的语言总结了情况，最后还艾特了所有人。
他这样都没看见？？？
正在段宁宁想要反驳时，她突然想起，严殊要管全公司几十条产品线，他或许已经加入了几十个群，进群应该也只是一个激励和监督的作用，让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更谨慎一些工作。
其实他根本没办法从那么多消息里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想到这里，段宁宁打字回复——
[殊总您现在方便吗？我上楼跟您当面做个简报，五分钟就好。]
一会儿后，严殊回复了。
[嗯。]
段宁宁果断地拔掉了电脑的充电线，抱着电脑冲向了电梯间。
只不过当她冲到严殊办公室门口，她才突然想起自己那可怕的黑眼圈，拿起手机摄像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样子。
——好丑！早知道昨天打死也要早睡了。
她放下手机，心中烦闷得很。
可此时，段宁宁突然发觉，她好像在在乎什么？
她心虚地眨了眨眼睛，劝说自己工作重要，硬着头皮走到了严殊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进。”
房内传出来的声音还是那样，严殊私下从不大声说话。
段宁宁低着头，走进了他的办公室，一边接起电脑一边开始汇报。
严殊也被她专注的汇报吸引了注意力，等屏幕上出现图表等内容后，他也一心看着屏幕，并没有注意到什么。
两分钟简单的汇报后，段宁宁站在了一旁，等待严殊的指示，严殊想了想，回过头看向了段宁宁，正要开口，却见她那么憔悴的样子，愣了下，说：“工作这么多？”
“啊？”段宁宁发现了他的视线，知道他在说她的黑眼圈，忙笑着说，“没有没有，是我自己不小心失眠了，您放心，今晚睡饱了明天就会好，不会影响公司形象的！”
听到她说“影响公司形象”，知道她是在怼他之前说她笑得恶心，他回道：“你已经不是前台，再丑也无所谓，恶心不到别人，顶多恶心到我。”
“你！”段宁宁气得咬牙切齿，深吸了一口气，说，“殊总您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严殊往后靠在了椅背上，又问了几个问题，吩咐了七八件不同方向的事情。
见段宁宁并没有动笔，也没有在电脑上打字，他问：“你记得住？”
“您放心，我记得住的。”
严殊一声轻哼：“我没有助理可以帮你重复这些决策，你确定你可以？”
段宁宁点了点头，并问：“殊总您……没有助理吗？”
严殊低下了头，看向他的电脑忙碌起来，随口回答：“有人选了，在考察期。”
“不能尽快上任吗？没有助理，您自己处理这么多事情应该挺累的。”段宁宁还想说，不止他挺累的，她更累！
严殊一愣，打字的手停了下来——她这是在关心他？
他轻咳了两声，说：“你先回去吧，把控好项目的节奏，我暂时不管你们线了，有事你随时找我。”
严殊已经非常信得过段宁宁了，他打算放心地把这个产品暂时交给她。
然而段宁宁并没有理解，她也不敢随便接下，她问：“把控节奏……？这不是项目经理的工作吗？”
“我更相信你。”
“……”
段宁宁的心跳加快了。
但是她为什么加快？
办公室里沉默了一会儿后，段宁宁这才抱着电脑，小声道：“那……我先走了……”
随后悄悄离开了办公室。
走出办公室，她加快脚步找了个角落躲了起来。
胸口这扑通扑通的心跳是怎么回事，熬夜熬多了？
不对，不是熬夜，很明显是因为他说了句“相信”，她才心跳加快的。
那为什么加快？工作能力被认可，很激动吗？
——应该是这样吧？
她反复念着“应该就是这样”，努力说服自己，走向了电梯厅。
此时的严殊已经做了决定，他找到了那种感觉，那种可以把后背放心交给对方的感觉。
给他这种感觉的人，就是她，段宁宁。
想到以后可以有她的陪伴和协助，严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但这笑容是为何？
是因为工作，还是因为……
他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