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紫荆衣知道洛云白会袭击他,可以说,她几乎不用费脑子就可以猜测出那人的下一步要做些什么,所以在洛云白偷袭她的时候,紫荆衣早就以逸待劳了。洛云白是半分便宜也占不到的。

洛云殇喘了口大气,为紫荆衣。若是紫荆衣真的伤了,他就会出手的。

云白,实在太过分了!

紫荆衣对自己的情意有几分真,有几分假,洛云殇不是看不出来。洛云白对于紫荆衣的渴望有多少真,有多少假,其实,仔细想想也不是想不透彻。只不过,洛云殇不愿去想。一个是他多少有些好感的女子,一个是他嫡亲的弟弟。他始终不愿将人往绝处想了。

思绪飞转间,眼前的二人已经过了数十招。

“这就是你凤凰宫的实力?”洛云白心中小小吃了一惊。紫荆衣不过是凤凰宫的一个小小宫人,居然有对抗自己的实力,这让洛云白怎能不吃惊。但转念一想,洛云白也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取得秘笈的决定。他不是不喜欢紫荆衣,但是与凤凰宫的秘笈相比,对紫荆衣的喜爱就显得渺小了。若是左拥秘笈,右抱着美人,那就完美了。

紫荆衣知道对上洛云白自己的胜算不大,但是,洛云白想要轻松打败她,也绝无可能。

“这就是你的实力,难怪你要靠什么神功秘笈的。虽然知道你的武功差,没曾想你居然差到如此。”紫荆衣讥笑。

常理,人们以为若是一个激怒了对方必会引起对方的不满,而导致对方全力的一击。却没有想到,人在愤怒的时候,虽然会发挥出正常心态下所没有的实力,但是破绽却是显露无疑的。紫荆衣就是擅长做这种事情的人,她比其他宫人武功要高的原因就在这里。她永远都是以冷静旁观的态度在与人对战。学会隐藏自己,实力也许会提高得更快些。

此时,观战的洛云殇也不知道该怪谁了。

紫荆衣开始接近,是因为洛云白。但是紫荆衣对自己的态度更加明显一些,所以紫荆衣在利用他们三者之间的关系。紫荆衣故意透露出讯息,直到现在,洛云殇才能够确定,紫荆衣是故意的,故意将自己的身份说破。让洛云白的野心完全**。让洛云白的真性情**地曝露在洛云殇的面前。无论,紫荆衣的开始目的为何,洛云殇都应该感谢他。可,洛云殇此时真的说不出感激的话语来。

捂着胸口的那一掌,洛云殇苦笑。

自己对弟弟的关爱与忍让竟成了保命的良药。若不是自己在与洛云白比试的时候不着痕迹的忍让,没有让洛云白充分了解自己的功力,想来那一掌绝对不会仅仅是出尽全力就了事了。这毒?也罢!也许,自己消失了,对于洛云白来说,是一件好事。但是,他这样,对于紫耀殿来说,真的好吗?洛云殇不得不衡量。

洛云殇在苦苦纠结的时候,紫荆衣同洛云白又过了十数招。

渐渐地,紫荆衣落了下风。这是必然的。

“荆衣,不要逼我!”洛云白似乎很多情,说出的话,让人听了,感觉出他在痛心。

紫荆衣冷哼了一声。冷笑着面对洛云白。眼前的这位,不但无耻,更丧尽天良。披着好好的人皮,却尽做些不是人干的事情。

紫荆衣知道,若是这样的人存在于紫耀殿一天,那么紫耀殿就不得安宁。那么,宫主的心情也许会好很多。那么,她们也会开心很多。

“好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洛云殇居然和你是兄弟,真是你的幸,他的不幸!”

“紫——荆——衣——”被人戳了痛脚,饶是再好的伪装都要卸去了。何况,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林中。

紫荆衣知道洛云殇要动手了,所以她也准备走了,和这样的人多待一秒,她都嫌多余。

洛云殇知道洛云白要下杀手了。他知道,无论如何,紫荆衣是无法敌过洛云白的,所以他的好心又适时发作了。

紫荆衣也感到莫名其妙,自己还没动手呢,就跑来一个人,拉着她,使上上乘的轻功,然后远离了洛云白。

“你是谁?”紫荆衣警惕地问。

洛云殇不想再多说什么,只是示意紫荆衣离开。

紫荆衣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地走了。

洛云殇知道洛云白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有人知道了他的秘密。他会怎样呢?洛云殇忽然很不想去猜测。

是自己疏忽了吗?还是云白本性如此?洛云殇始终无法接受洛云白的转变。

望着漆黑的四处,洛云殇没来由地感到寒冷。

这样的夜,我该去往何方?洛云殇只好自嘲地笑。

洛云殇望着茫茫人海,一时间却只想到云非凡,忆起云非凡似乎是朝着京畿的方向。

难道我没有别的选择了?洛云殇失笑了。

也罢,起码他不会算计我!洛云殇舒展了眉头。

头一次做贼,偷得却是自己的银两,这本身就是一件怪异道极点且匪夷所思的事情。回想起来,疯狂了一点,更多的是好笑。若是给别人知道,那眼神指不定有多怪异呢!

洛云殇计算着按照云非凡一行那走走停停的速度,再加上他们乃是善良子民,估计作奸犯科是不会了,那么他们必定走的安全平坦宽广的管道。如此,自己只要守株待兔就好。

没想到,已过了轻狂的年纪,自己居然有了游历江湖作闲云野鹤的兴趣!真真始料不及,人生的变化如戏台上演的那样——变化无常!

留在此地,洛云殇还有另一个目的——观察他的弟弟洛云白。即使是弟弟,洛云殇也不许他做出对紫耀殿对龙首不利的事情来。

紫耀殿最安静的地方当属龙首言少卿的居所。言少卿喜静,这是紫耀殿人人都知道的事情。所以当言少卿说他要休息的时候,除非特别紧急的事情,一般不会有人来打扰言少卿的。即便是仆人,也会站得很远。言少卿道若有人可以近他的身,那么有再多的守卫也是多余。

静,可以让言少卿很好地缅怀过去,缅怀那逝去了不再回来的美好时光。缅怀那曾经的偶缘,却在自己的动摇下如风中细沙疏疏飘散。

墙壁上的画出自言少卿之手。是一个人的画像。在画此画像之前,言少卿不曾想过,自己的手除了握剑外竟可以提笔作画。一开始的时候,言少卿总是画不好,那人的笑貌很美,是自己见过的这世上最美丽的存在。而自己的技法实在太过拙劣。言少卿奢求的不多,他只想看见那人的微笑。那如沐春风的微笑。亦如春风化雨一般,让自己对这个人世漾起了追求的涟漪。他不过想让那人的笑永远刻印在脑海中,刻印在心里。每当累的时候,烦恼的时候,涌起怒意的时候,抬起头,让那微笑平伏下所有的不愉快。晚上了的时候,寂寞了,空虚了,会有那样的笑安慰自己。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那熟悉的微笑在永远地等待着自己。所以,言少卿每天再忙都会抽出时间来练画,他不画什么,只画他曾经最为熟悉的容颜。有一天,他画好了,挂在墙上。又一天,他画了幅更为相像的。取代了前面的那张。这里是属于他与他的空间。言少卿不喜欢有别的人介入。曾经有一个可能会成为他妻子的人闯入了。言少卿怒了。然后,言少卿清醒了,那人对自己来说,天上地下,绝无仅有,无可取代。

望着画中的人,那一天,在那样浑然天成美丽静谧的地方,一位华丽盛装的男子对着自己唇角漾起了笑。只是笑,没有说什么,那一天的晚霞很美,言少卿清晰地记得。

携手游乐,对酒当歌,一切似乎就在昨日,可转瞬之间,那人却悄然无踪。

言少卿知道,那人的消失是自己的错,亦是心中始终无法磨灭的痛。

门外有仆来报,说是有好消息。

似风尘仆仆,伪装成洛云殇的洛云白为紫耀殿带来了好消息。因为他赢得得意镇武绝之名,得武绝令。县令已呈上方,得上方之恩,大张旗鼓准备送洛云殇入京畿。这无疑对洛云白来说是一种恩赐,对紫耀殿之名更具意义。

“果然是好消息!”各坛主等在场人员纷纷道。

言少卿却皱起了眉头。胜,固然是荣耀。若败呢?

言少卿未发表任何的意见,只是会后让洛云白随自己来到静僻的亭中说话。

“云殇,你认为你可以胜我多少招?”言少卿问得直接。

洛云白一时呆在当场。他知道即便是他的哥哥,也无法对言少卿说胜。许多人赌知道言少卿的武功很厉害,至今未逢敌手。前龙首顾海春亦败在言少卿的剑下。虽然言少卿那时被伤得很重,可以说是惨胜,但是没有人去怀疑言少卿的实力。洛云白自知,言少卿若出手,自己必败无疑。

“云殇,也许你认为参加双绝会,一展我教所长,是平常且荣耀的事情。但是,凡事皆具有两面性。我以为紫耀殿只需做好紫耀殿之事便好。也许你会认为我已失了雄心。其实,我不过是为了紫耀殿着想罢了。思王爷主持之双绝会打的是招揽人才的旗号,虽然比赛等一切公平合理。可其中却隐藏着我们未知的定数。我不想这无法掌控的未知影响了你的未来。我这样说,你可能体会我的意思?”言少卿尽可能不太直接却又明确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洛云白闻言,诚恳道:“属下明白,更能体会龙首的一番苦心。但现在木已成舟,属下叮当量力施为,尽力而行。请龙首不必过于担心。”

“如此,甚好!”顿了下,言少卿似想到了什么,于是道:“今日起,你每日抽得一个时辰,我传你些许功法,添些助益。”

洛云白大喜,当下对言少卿不住地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