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瞪眼,刚要说什么,想想又好像没什么不对,于是点点头:“也好,不过骆战那小子……好像不够格给这孩子当干老爹?”

他摸着胡子,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若九挑眉,这就不是她说了算的了,皇甫权有意培养骆战接手雷霆,不知道雷霆在骆战手中能不能变得更好?

大概,皇甫权手里的雷霆,就是雷霆的巅峰时期了吧!

不管怎么说,这个铺天盖地的噩耗之中,黎一宁有了宝宝,总算是冲淡了一丢丢的愁云惨雾。

接下来,还要去通知皇甫夫人这件事情,苗锦玉那个性子……谁知道她能不能承受住这个打击。

老爷子吩咐若九:“宁宁丫头这里有医生照看……不行,你去医院,找几个妇科大夫看着她,皇甫家那边,你去通知。”

“为什么呀,这种恶人我才不要做,我要留下来照顾宁宁,要通知你自己去。”

她是有私心的。

她没能照顾皇甫权,能照顾皇甫权的儿子,其实也不错。

就当是弥补也好,代替也好,随便怎么说。

老爷子眯起眼睛,若九抢在他前面说到:“爷爷,宁宁的身体状况我最了解,我和她还是好朋友,那些医生一个个笨手笨脚的,这肚子里的娃娃可比金子都金贵,你放心让那些医生来伺候?我可是不放心,我要亲自伺候,从今天开始,寸步不离。”

末了,她又不上一句:“这可是阿权留在世界上唯一的血脉,要是丢了……爷爷你……”

她撇着嘴吧摇摇头,那意思不言而喻。

老爷子气的直吹胡子:“臭丫头!老子去就老子去!”他转身,又转回来:“你再敢提醒我是你老子的老子试试?”

若九做了个把嘴巴缝上动作,老爷子这才吹胡子瞪眼的离开。

黎一宁躺在**,脸色发白,白的不像个活人,若九把毛巾覆盖在她额头上,叹了口气。

老爷子亲自上阵,一路上杀气腾腾的往皇甫权走,给他开车的司机胆战心惊的,背后出了一层冷汗,好容易到了皇甫家,苗锦玉竟然不在家。

她去逛街了。

老爷子气炸,他亲自上门,竟然还有人给他吃闭门羹的。

不过这件事,太严肃,太重要,等等就等等,老爷子回到车上,等着苗锦玉回来。

他这一等就等睡着了。

苗锦玉晚饭时分才回来。见到老爷子的车,吓了个半死,老爷子怎么忽然登门造访了?他还在这里等着,皇甫权惹了什么事?还是黎一宁惹事了?

司机战战兢兢的叫醒老爷子:“老爷子,老爷子醒醒了,皇甫夫人回来了。”

老爷子到底年纪大了,醒来后蒙了一圈,才反应过来:“老子竟然睡着了,真是越老越没用。”

他拉开车门跳下车,苗锦玉笑着迎上来:“老爷子,忽然登门拜访,我又提前不知道,有失远迎,还请老爷子原谅……”

“哎行行行了,别给老子整这些虚头巴脑的,老子在这里睡了一天了,赶紧的开门让我进去!”

苗锦玉吩咐苏姐开门,将老爷子迎接进去。

老爷子倒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苏姐沏茶,端上来给老爷子,他接过来喝了一大口,舔了舔嘴唇,看着苗锦玉,始终说不出来。欲言又止。

苗锦玉心里毛毛的:“老爷子,可是……阿权又惹事了?”

“哎,那倒没有……”

“那……黎一宁惹事了?”

“也没有。”

苗锦玉蹙眉,总不能是和她丈夫有关吧?她丈夫和老爷子之间真的是一点关系扯不上啊!

“那老爷子您今天忽然过来……”该不会是为了来坐坐,喝口茶吧?这才扯淡呢。

“我确实是有事儿跟你讲。”老爷子刺刺的倒吸冷气,摸着下巴,就是不说什么事儿。

早知道他应该让基地司令来,这特么是个难搞的差事儿,被若九那小丫头片子给忽悠了,竟然亲自上阵。

苗锦玉心里越发的毛毛的。

“那个你……”老爷子抬着手,纠结的拖着长音。

苗锦玉眉心微蹙,马上舒展开:“哦老爷子我姓苗。”

“啊,小苗啊……你,小儿子没了?”

“是啊,说到这个,也是好多年前的事儿了,老爷子,您,有事吗?”

老爷子思忖一番,又问道:“小苗啊,你……几个儿子?”

“就两个,阿琰不在了,还有阿权。”

“女儿呢?”

“我没有女儿,老爷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老爷子呲牙咧嘴的就像是得了痛风:“小苗啊,我今天来,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你知道我这老头子晦气,所以你……那个,做好心理准备。”

苗锦玉慌里慌张,脸上却依旧保持优雅的笑容:“您总不会告诉我,阿权也……他牺牲了?”

老爷子这下不说话了,就是拿眼看着她。

就这么看着,很认真,非常认真。

眼神说明了一切。

苗锦玉开始还开玩笑的不当回事,可越到后来,老爷子那表情没变过,苗锦玉也笑不出来了。

“阿权牺牲了?”她又问了一遍。

老爷子不得不点点头:“他牺牲了。”

苗锦玉眼前一黑差点晕倒,苏姐急忙扶着她,自己也是吃惊的要命,小少爷没了,大少爷也没了,这是要要了夫人的命啊!

她都已经这个年纪了,不能再生了啊!

“老爷子,你说实话,是不是……真的?”

“我一把年纪了骗你一个小辈有意思吗?”老爷子也是无奈,白发人送黑发人,他自己年纪一大把了,深知这种感觉多痛心。

苗锦玉当场哭出来:“怎么……回事?”

“就跟那董存瑞炸碉堡似的,他为了挑掉雇佣兵驻地,自己当人肉炸弹去了。”

“所以……”苗锦玉尽力维持自己优雅的形象,然而妆容已经哭花了,“所以他的……”

“没有尸体。”老爷子果断道,苗锦玉不愧是两个孩子的妈,接受起来比较容易,不像黎一宁,又哭又闹,自欺欺人。

苗锦玉两眼望天,半晌,方才放声痛哭。

形象也不要了。

“老天,

我做错了什么,要这样惩罚我……失去一个儿子还不够,我都这个年纪的人,还要让我再失去一个儿子……”

独守空房多年也就算了,死了一个儿子也就算了,她唯一的孩子也要失去,这对一个母亲来说,打击太狠了。

老爷子喘了口气,“你先哭,哭出来是好事儿,不能憋着,使劲哭,先哭够了再说。”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真是莫名其妙的喜感,然而谁也笑不出来。

苗锦玉哭的凄凄惨惨,苏姐给她递纸巾:“夫人,节哀顺变……”

她还能说啥吗?她自己没孩子,替苗锦玉养大了两个儿子,皇甫家的俩少爷,苏姐都看作是自己亲生的一样,感情不比苗锦玉的浅,她能不难受么。

可她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下人而已。除了陪在苗锦玉身边,她什么都不能做。

苗锦玉哭了半天,一噎一噎的,老爷子就这么等着她哭。

好容易,苗锦玉缓过气来。

“老爷子,不管怎么说,谢谢你来通知我。刚刚是我失态了……中年丧子……呵,老天对我真是不公平。”

“小苗啊……”老爷子又开始呲牙咧嘴,“你,近些年来,身体怎么样?”

“多谢老爷子关心,我承受得住,不会倒下的。”

“这倒不是重点。”老爷子摸着下巴,“你儿子,留了件礼物给你。”

苗锦玉抬起泪眼婆娑的眸子,透着惊喜。

“现在还不能给你,什么时候你有空了,来看看你孙子吧,还在你儿媳妇的肚子里,来之前给我打电话,我派人接你。”

苗锦玉不可置信的看着老爷子:“孙子?黎一宁怀孕了?”

老爷子点点头:“是阿权那小子的遗腹子。”

苗锦玉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又惊又喜,又是悲伤,整个人都手足无措,一转眼看到了苏姐,急急忙忙的拉着苏姐的手:“还好,他还留下了遗腹子,还好……这样还好……”

她真是不知道该难过还是该高兴。

“行了,小苗啊,我这消息也送到了,剩下的,就看你了。”

“老爷子!”苗锦玉站起来道,拧着衣角,“我……我想今天……”

“不行,宁宁丫头受刺激比你还厉害,等她缓缓,休息几天你再去,那可是你宝贝金孙,我会给你照顾好,放心行了。小九在呢。”

苗锦玉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哎,哎好,都听老爷子的,由您照顾,我放心。”

“那我走了。”这差……老爷子无奈死了。

苗锦玉千恩万谢的送走了老爷子。

就在老爷子走了之后,苗锦玉对面的别墅中,一个镜头收回去窗帘后面,沉稳的男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老司令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手下摇了摇头:“目前还不知道……”

“不知道就赶紧去查!”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个老头子在军区的地位举足轻重,他不出现则以,他一旦出现那一定就是大事儿。”

还亲自出现在苗锦玉的家里,不但来了,甚至屈尊降贵在这里等了一个下午,等着苗锦玉回家,也不打电话催促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