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渊看着竹屑飘落处的黑影,一阵莫名的心痛令她眼前一黑,她努力靠在禁锢她身体的手臂间,对着那躁狂近乎疯癫的黑影摇了摇头,不要啊。澈。此刻出手,你一定会死的。

“放开她。”又是一声雷鸣般的怒吼。

狭长的凤目眯了起来,“凭你?”

将双臂间的人儿紧紧搂在怀里,挑衅般的对着澈扬了扬眉梢。

原本已经暴怒的澈哪里忍得住这等神色,捏着小钵般的拳头,对着长着张女人脸的主上飞了起来,“杀了你。”

主上嘴角挂着邪笑,眼底却阴鸷一片,他没有动,只是这样笑着,看得人毛骨悚然。

五道黑影落在了澈和主上的中间,快速接了澈暴怒的狼拳,主上一把将凝渊推到一个黑影旁边,那人急忙制住凝渊的要害。主上摆摆手,几道黑影停顿了一下,退到了远处。

主上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件紫色的袍子,下身挂着空档,晃着雪白的双腿,潇洒泰然的走到澈面前,“十年前城门外决斗,今日,还想再来一次?”

“决斗。输了任你处置,赢了放我们走。”澈咬牙切齿的吼道。

“哈哈哈……”一串放肆的大笑后,主上抿了抿嘴,“十年前没有资格,十年后依然如此。要那个女人作赌注,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的命是本座的,她的命也是本座的。你凭什么拿本座的东西要求你的条件?”

澈已经听不清他说些什么,凝渊常告诫他,忍。一定要忍。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在听到主上这席话时,顷刻间支离破碎,一切清明不再,只有血红的双目,盯着那个恨得入骨的妖孽,脑际不停回响着三个字——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澈,不要——”凝渊看着澈红透了的眸子,越来越不安。主上绝不是她和澈了解到的水平,这个人同样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他们,还是低估了对手的实力。

而那邪邪带笑的嘴角,挂着令人极度忐忑的弧度,眼底散发的寒气与杀意,凝渊很担心,这样下去,吃亏的只是澈。莫说高深莫测的主上,就是立在远处的几道黑影,都是她和澈联手无法轻易胜出的。

“雷澈,你以下犯上,本座今日不收了你,如何御下。”邪笑依然,身形

未动,只是那危险的气息,让隔着一大段距离的凝渊都感到窒息。

“轰……”

雷澈再也听不到任何除了杀人之外的声音,对着主上所站的位置,霹雳出击。

二人的第二次大战,就这样开始了……

凝渊无力的看着那拼死相搏的二人,现在的澈处于狂暴状态,可依然占了下风,主上的武艺到底高到了什么程度,并不是她现在所关心的问题。她到底要怎样才能在主上的手下将澈救走,如何解决这五道制住她的黑影。

她绝望的看着这场必输的决斗,脑际乱成一片浆糊……

难道上天还能再给她一次机会,一如十年前从妖孽手下救出澈一样吗?她顾不了那么多,不顾凌乱的衣衫,无力的坐到了地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几道黑影看到她的样子,也没有制止,任她坐在地上,将之围在其中。

暗暗将地上的碎石捡了几颗,催动丹田,暗劲顺着经脉跑动,她看着五道黑影都盯着打斗激烈的二人,趁其不备,朝他们的大穴打去。

五枚石子,只有一人闪躲得慢了些,应声倒下,其余几人,都快捷的闪避开了她的袭击。主上的亲卫果然不是盖的,这样都能躲过。

她不迟疑,飞快腾身,剩余的四人更快的将她围在中间,三下五除二,凝渊便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功。本来折腾了一夜,身体就散了架一般疼,加之让人身体软的药物后劲未退,她脚步虚浮,招式凌乱,更兼以一敌四,很快,便结结实实挨了七拳八脚,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嘴角挂着血丝,被封了大穴的身体,如一滩烂泥……

澈由着自己一股蛮劲,横冲直撞,乱打乱轰,虽然占不到什么便宜,可也没让主上好过。那晃着雪白双腿的邪魅妖孽,在澈乱轰时只是一味的闪避,牵着澈的鼻子转圈圈玩。澈激怒攻心,早已迷了心智,哪里管有没有被耍着玩,只一味的想要轰杀那跳蚤般的妖孽。越是打不到,越是气得哇哇乱吼乱叫,出拳的同时,把握不好重心,让自己也几个踉跄。

凝渊急得心脏都快炸了。木桩澈再这样下去,除了死得更快,完全没有赢的希望。她不信十年来渡尽难关,今日却要死在这里。

“傻子,你乱

打什么,看准了人再挥拳。”

不料声音还未落地,狭长的凤目带着凌厉非常的目光,那程度,像活生生剐着她一般。

她没有在意那让人头皮发麻的眼神,对着澈吼着,叫他出什么招式。

澈哪里听得到,打得比不吼的时候还乱。而凝渊的好心,换来的是主上眸中黑如幽夜的冰冷和不可遏制的杀意。

“你教他出招来杀我。”

凤目里的阴霾已经堆积到了最浓厚的程度。这个该死的女人,方才还在他的身下微笑,搂着他的腰与他亲热,才片刻功夫就让另一个男人来杀自己。心情不坏是不可能的,前所未有的愤怒全部发泄到澈的身上……

本就不敌他的澈,自然无法招架主上的暴怒,仅仅三招,就被打得吐血不停,可固执如倔牛的澈,岂可轻易服输。

一把抹去下巴上的鲜血,踉跄几步,爬起来又一阵挥拳……

接着又被主上轻易打飞……

周而复始。

澈已经被伤痕和鲜血渲染得面目全非,趴在地上,剧烈的喘息着。而主上的愤怒依然未消,流氓般的抡着白乎乎的大腿,用力的踢踩着澈被血液浸透的身体。

似乎是踢累了,他转过头瞥了眼同样趴在地上的凝渊,他如此踩踏这个男人,她居然没有吭声。

粼粼水目,全部的目光都落在他脚下这摊烂泥上,她的视线,没有半分落在自己的身上,无名的怒火轰的冲到脑际,他心里似乎突然塞进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压得他烦闷之极。

该死的女人。

那张邋遢的小脸,他亲过,那红红的樱桃小口,他尝过,可为何在他与人决斗的时候,她关怀的是他的对手,她的眼里,她的心里,没有他的席位。看着那英气逼人的秀美皱成一团,晶莹的雾气弥漫了似水的双眸,只要睫毛轻轻一眨,那夺眶的泪珠就要滑落……

她为脚下这摊烂泥流泪。他无法忍受,她的一切都属于他,她的泪也不例外,怎可为了这样的男人滑落。

泪珠,也只能是他的。他一个人的。

即使他不要,任何人也不能要。

宽大的紫色袍袖抡起阵阵风声,裂裂的,对着澈的后脑轰去……

(本章完)